第一十六章 榆木腦袋
大竹峰,守靜堂。
田不易和蘇茹夫婦二人坐在上首之處,在蘇茹身邊,還站着一個小女孩,正是田不易和蘇茹二人愛女,田靈兒。
下面,田不易的六名弟子一字排開。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中間的張小凡身上,田不易更是冷着一張臉,坐在不說話,就連身旁的妻子,輕輕用手碰了碰他,只是,田不易不僅沒有理會,反而是讓蘇茹不要多管。
“開始吧。”
田不易不僅臉冷,聲音也是帶着幾分冷意,讓張小凡有些摸不着頭腦,宋大仁見狀,連忙悄聲提醒道。
“小師弟,快跪下給師父磕頭拜師。”
張小凡聞言,立即跪了下來,‘咚咚咚’就開始對着磕頭田不易磕頭,又重又響。
上首的田不易也不說話,只是看着張小凡傻愣愣地磕了足足二十七個都還沒有停下,才冷着聲音說道。
“好了,起來吧。”
張小凡聞言,這才起身,只是,那額頭上,卻是已經有了絲絲血跡,顯然是太過用力而磕破了頭皮,一眾弟子見狀,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田不易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二,只是,立即又變得更冷了。
“哼,當真是個榆木腦袋,若是我今天不說,你是不是要一直磕下去啊?”
蘇茹微微一愣,今天的丈夫,似有點反常啊,以往,就算是再不喜也不會這麼冷言相向。
“大師兄說,要給師父磕頭。”
張小凡低着頭,像是犯了錯似的,有些局促不安地回道。
“所以,你就什麼都不管?你自己就不會動腦子想事嗎?你以前跟隨你先生學文,也是只知道傻獃獃地學?不知道自己思考的嗎?”
說著,田不易也是一拂衣袖,便是直接起身向外走去,只是,走到門口時,卻是又頓了頓。
“大仁,你先帶着這個榆木腦袋,等過兩天,我再傳他道法。”
宋大仁微微一愣,不過倒是反應極快,隨後也是躬身應道。
“是,弟子恭送師父。”
來到後堂之後,蘇茹才奇怪地盯着臉上多了幾分滿意之色的田不易問道。
“不易,你今天這是怎麼了?跟你以往,不太像啊。”
“哪裏不像了?”
田不易說完,便也是順勢停了下來,隨後,措了半天辭之後,才帶着幾分尷尬地看着妻子蘇茹。
“那個,你這兩天,要不要回小竹峰去看看你師姐?”
蘇茹更加奇怪了,田不易一向都看自己師姐不順眼,平日裏,更是都不讓她多提,這回怎麼自己還主動提起來了?
“怎麼了?”
“咳咳,拿什麼,那什麼,靈兒不是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嗎,小竹峰有不少的靈藥,剛好可以……”
“不易,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蘇茹的眼神越發的危險了,今天的田不易,跟以前見到的,完全都不是一個人,這變化也太大了。
別的不說,以往的田不易,絕對不會讓她回小竹峰取藥材,哪怕是往日裏,她從小竹峰帶了什麼回來,田不易都是不碰的,有些是給靈兒的,田不易也都會再事後,讓她送足夠的禮回去。
就一句話,他田不易,絕不會要小竹峰水月的一星半點。
……
就在田不易蘇茹夫婦離去之後不久,一道流光,便是直接自遠處飛來,最終,停在了守靜堂之前。
宋大仁連忙打斷了師弟師妹們的打鬧,隨後,也是走出來,對着從法劍之上落下的姜明和常箭說道。
“大竹峰宋大仁,見過姜明師叔,見過常箭師兄。”
“這幾位,都是我的師弟,吳大義,鄭大禮,何大智,呂大信,杜必書,還是小師弟張小凡,剛剛入門。”
宋大仁說著,也是主動為姜明和常箭介紹起了自己的師弟師妹們,畢竟,大竹峰人少,不像龍首峰。
“這位,便是我師父的愛女,田靈兒師妹。”
姜明先是跟宋大仁等人打過招呼之後,就留下常箭跟那些人交流,自己則是帶着淚水不斷外流的張小凡,離開了這裏。
……
竹林中,姜明和張小凡,坐在一顆倒在地上的黑節竹之上。
“小凡,沒事了,還有先生,還有驚羽在呢,沒事的。”
張小凡止住淚水之後,便是低着頭沉默不語,姜明說了好一陣之後,才緩緩抬起頭,對着姜明問道。
“先生,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小凡,伱好好修行,等你達到玉清六層之後,先生就告訴你,到時候,先生帶你們去報仇!”
姜明沉默了一陣之後,還是選擇了保留,驚羽沒有問,姜明知道,不是驚羽忘了問,而是驚羽知曉,現在是沒法報仇的。
而與一向聰慧的驚羽相比,小凡就更要執着的多,也正是這份堅韌與執着,姜明才會選擇給小凡一個不是特別遠的目標,從而激勵小凡。
“師父說,過幾天才會傳我道法,我到時候,一定會努力修行的。”
看着神色堅定的小凡,姜明雖然是有着幾分驚詫,可反應過來后,也是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竹林深處,田不易和蘇茹的身形,掩藏在茂盛的竹葉之中,看着下方的兩人。
“那姜師弟,到果真是如不易你所說的,天人之姿。”
然而,田不易卻是恍若未聞,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張充滿着倔強與堅定的小臉,眼中竟似有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像,在當年,也有一個大竹峰的愚笨弟子,一如這般,默默無聲地刻苦修行。
或許,這就是命運嗎?
田不易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個弟子,或許,當真有幾分可能,可以完全繼承自己的衣缽,那堅韌的性子,那份不問緣由的堅定與執着,確實是修行之人,極佳的性子。
而身旁,沒聽到丈夫聲音的蘇茹,看到田不易眼中的神色之後,又看了看下方,那個小小的,乖巧聽話,而又異常堅定的身影,也是一陣嘆息。
看來,也是時候回小竹峰看看師姐了,靈兒也逐漸大了,確實是需要一些靈藥,打熬身子,畢竟,砍竹子還是很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