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短兵相接
百米之外的敵軍陣地機槍聲密集響起，還不斷有迫擊炮掛着呼哨落入人群後方。
C13特遣隊的勞工們由於早就受過周予的特別培訓，第一時間卧倒，最大程度的減少了中槍傷亡的幾率。
然而緊跟在他們身後的督戰隊就沒那麼幸運了，短短的幾分鐘裏二十多人的督戰隊就全部倒下。
他們倒在混合著血水的泥潭中，雙眼雖然圓睜，但眼底深處卻已經永遠失去了光彩。
槍聲響起之後，英軍大部隊也開始朝德軍方向還擊。
然而今天他們似乎學乖了，面對着馬克沁重機槍的無情收割，許多士兵都自發的選擇暫時躲避於彈坑中，沒有像沒頭蒼蠅那般用命去填。
但即便如此，那壓制性的槍火網絡仍然把一排排的英軍戰士打成蜂窩，鮮血如同噴泉一樣從他們的身體上綻放。
倒下的士兵屍體很快鋪滿地面，緊接着就是第二層、第三層，從遠處看似乎又要堆成昨天的那種“人肉小山丘”。
索姆河戰區總指揮下了死命令，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衝破德軍防守，以解除凡爾登地區的軍事壓力，迫使德軍從凡爾登撤兵。
但熟讀歷史的周予知道，這只是英軍高層的一廂情願罷了。
雖然德軍那邊情況也不好過，但不可否認對方的整體軍事素質都高過協約國，僅是對方所挖的戰壕就比他們這邊高出數個檔次。
面對着頭頂呼嘯飛翔的子彈以及炮彈，周予強迫自己動起來。
他不能一直趴在地上，如果不儘快轉換到安全的地方，就算不被身下的泥水給嗆死，也會被隨後趕來的英軍士兵踩死。
“快快快！看到側前方的彈坑了嗎？我們轉移到那裏去，用我教你們的方式匍匐前進！”
周予拍打着緊跟在他身後的穆德柱，又招呼呂秀才和劉半仙幾人，開始一點一點朝剛剛被炮彈轟出的彈坑移去。
這種利用彈坑躲避的經驗被稱為“彈坑效應”，是指兩顆不同的炮彈落於同一彈坑內的幾率小於萬分之一。
戰場上經驗豐富的老兵們都會藉由彈坑暫時隱藏自己，並以此作為跳板展開反擊。
只不過周予他們這些勞工手中只有鐵鏟，根本談不上什麼反擊，只能儘可能的保住自己的性命。
“狗娃！狗娃呢？”
好不容易滾進了最近的一處彈坑，周予立刻回身尋找他們之中年齡最小的狗娃。
“周先生，狗娃在這兒！他被剛剛那一炮震暈過去了。”
洪阿鬼拽着狗娃的衣領將他推進了大坑，周予接住後者試了一下鼻息和脈搏，微微放下心來。
“算命的，你帶着狗娃躲在這裏，其他人，我們必須得想辦法拔掉前面的火力點！雖說兩發炮彈落在同一個彈坑的幾率很小，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這兒！”
周予大腦飛速計算着目前他們面臨的情況，然而就在這時，一名英軍士兵連滾帶爬的也落進了彈坑中。
“媽的，見鬼！你們這幫黃皮豬為什麼躲在這裏？都給老子沖！”
那名士兵舉着手裏的步槍正要對準周予，卻被後者速度極快的一掌切在了後頸上，兩眼一翻癱軟在地。
“周先生！這......”
呂秀才看到這一幕立刻警覺的回頭朝四周望去。
不過好在戰場上情況混亂複雜，根本沒人注意到彈坑裏的一幕。
周予一把奪過那大兵手裏的步槍，回憶着自己以前在書中看到過的知識。
“嗯......李恩菲爾德三型彈倉式短步槍，這是英吉利陸軍量產配備的制式武器，擁有七點七毫米口徑，射程大概五百米左右，一次可裝填十發盒式彈倉......”
手中步槍的各種信息躍然出現在周予大腦中，並且異常清晰。
得到了武器的信息，周予又閉眼默默回憶那些英國大兵開槍時的步驟。
他忽然間睜開眼，旋轉后拉槍栓，深吸一口氣迅速探出半個腦袋，朝着敵軍陣地火蛇噴吐最激烈的方向扣動扳機，一口氣打完了彈夾里的所有子彈。
他的射擊起到了效果，不管有沒有打到人，敵方的那處火力點都比剛剛減弱了很多。
“周先生，你還會打槍？太厲害了！”
勞工們都被周予的表現驚呆了，一時間竟忘記了害怕。
周予的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努力讓自己回憶起剛剛開槍的全過程，並在大腦中矯正完善自己開槍的姿勢和精準度。
換上一個全新的彈夾，周予匍匐着朝左側挪動了幾米，又一次露頭對準剛剛的同一方位打空了彈夾中的子彈。
而這一次他清晰的聽到不遠處敵軍的陣營里傳來一聲慘叫。
“打中了！阿鬼，小龍，你們兩個跟我來！”
周予從剛剛被他打暈的那個大兵腰間摸出了***槍，那是韋伯利斯科特轉輪手槍，裏面裝着滿彈夾的六發子彈，還有一把並未安裝的短刃刺刀。
他將手槍塞入腰間，又把那柄刺刀扔給了鏢師出身的武小龍，而洪阿鬼則緊緊握着手裏的鐵鏟，兩人跟在周予身後快速衝出彈坑，手腳並用的朝對面衝去。
手裏端着步槍的周予精神力全開，炮彈火光和子彈在他的眼裏全部變得無比緩慢，甚至於帶着軌跡的子彈會飛向哪裏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這時，一發炮彈落在了他右邊不遠處，濺起一捧泥土。
周予清楚的看到，有一塊彈片旋轉着向他脖頸處飛來，如果不是擁有了現在這種奇異的能力，恐怕他就要被割斷喉嚨了。
但此刻，周予只是抬起手中的步槍，用槍托將那塊碎片輕輕格擋，改變了它的飛行方向。
速度回歸正常之後，那彈片垂直向下扎進了泥土裏，並未對任何人造成傷害。
與此同時，周予利用爭取來的時間向前一躍，側着身子滑入了敵軍第一道壕溝防線內。
穿過了由硝煙組成的濃霧，周予僅用餘光便看到壕溝兩側站滿了德軍士兵。
這些人里有兩名士兵正在手忙腳亂的處理由於槍管過熱而造成炸膛的馬克沁重機槍。
另外還有一名士兵頭部中彈眼睛圓睜倒在地上，另有一人肺部中槍雖然還沒咽氣，但看他上下起伏的胸口和嘴角流出的血液也活不了幾分鐘了，應該是剛剛自己僅憑藉火光打出的兩梭子子彈造成的傷害，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德軍士兵忽然看到一名東方面孔的男子滑入戰壕，全部都錯愕的呆愣了兩秒鐘。
就在這關鍵的兩秒鐘，周予雙眼瞳孔驟然收縮，時間在這一刻變成了慢動作！
他放棄了已經打完子彈的步槍，掏出那把韋伯利斯科特轉輪手槍，幾乎是貼着那些德軍的腦袋扣下了扳機。
時間恢復正常，戰壕兩側的德軍腦袋幾乎在同時炸開一朵紅白相間的血花。
這令人震驚的詭異一幕正好落在了洪阿鬼和武小龍的眼裏，嚇的兩人甚至都忘記了攻擊。
“奪下這處火力點！別愣着！”
雖然連開六槍幹掉了六名敵人，但壕溝里反應過來的德軍則從兩側快速支援了過來。
擁擠的壕溝里，雙方都沒有了開槍的時間和空間，只能選擇短兵相接。
以前就是耍刀高手的武小龍左手握鐵鏟格擋開對方的槍托，右手握着刺刀狠狠扎進一名德軍的腋窩處，直接戳穿了他的肺葉，絞斷心脈。
洪阿鬼雖然沒有練過什麼功夫，但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他力氣方面一點不差。
他雙手輪動鐵鏟，用鋒利的鐵鏟邊緣劃過一名德軍臉頰，當場將那人的一隻眼睛和鼻樑削成兩半。
三人守住戰壕的兩側通道，連續幹掉了四五名德軍，終於等來了第一波通過火力網的英軍士兵。
這些大頭兵嚎叫着衝下戰壕，發現這處火力點已經被三名華工給拔掉，頓時愣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就像見到鬼了一樣，滿是不可思議。
周予不敢耽擱，衝著他們大吼道：“我要是你們就不會站在這裏繼續發獃！佔領對方的第一道陣線！拔除他們的機槍火力點！為後續部隊提供安全通過的條件！”
幾名英軍像是突然恢復了意識，舉起步槍嚎叫着朝兩側衝去。
而周予，地面的木箱，他上午比他們那邊高的多的戰壕，外面打聲招呼，讓呂秀才和劉半仙他們儘快順着這條安全路徑，躲入戰壕
看到越來越多的友軍，衝進陣地中，周予對身邊的同伴使了個眼色，接着飄向倒在地上的那些德軍道，步槍不方便藏，把他們的手槍和刀子想辦法，想起來，記住，關上保險，小心誤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