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為朱鈞塑金身!
李善仁知道朱鈞是個辦事穩妥的人,勸說一番后,也不再多說,免得令朱鈞生嫌。
“那微臣就告退了!”李善仁拱手道。
“對了,韓國公,這些日子,姐夫在軍中屢次立功,我已經上表大哥,不日,你就能跟你的家眷團聚了。
此外,你也不必再來吳王府當差了!”
李善仁這一年多的確幫了自己不少,但他內心對李善仁還是有戒備心的,經過這些日子的蟄伏,想必父皇心中的氣也少了許多。
刨除黨爭,李善仁的確是個處理政務的好手。
有李善仁在,大哥應該能減輕一些壓力。
而且,他還想讓李善仁牽制楊先等人。
李善仁心裏一驚,“殿下,可是微臣做錯了什麼?”
“沒有,你做的很好,這一年多來,本王早就把你當成了自己人,只不過,你是我大業的國公,不是吳王府的家臣。
也是時候做你該做的事情了,本王要感謝你對吳王府的貢獻!”朱鈞笑着道。
李善仁看着朱鈞,尤記得剛開始,自己被下大獄,是朱鈞不計前嫌,收留自己父子,為自己父子提供庇護。
那時候,世人都說朱鈞愚蠢,瘋癲。
可後來,相處時日漸長,他才明白朱鈞是大智若愚的人,是真正有慧根的人。
他極少在一件事情上反覆糾纏,他的大智慧體現在他的瘋癲里,總是在不經意間展露自己的鋒芒,然後又很好的收斂。
以至於,在漫長的歲月里,無人知曉。
直到今朝,他猶如一把褪去銹跡的絕世寶劍,令人不敢直視。
那英姿,讓他看到了昔日的朱遠章,甚至某些方面,他覺得比朱遠章還要強一些。
只不過,現在這把寶劍太耀眼了,讓人不敢直視,還需要劍鞘來收斂它的神華。
他也好,李顏希、方克欽也好,都是朱鈞的劍鞘。
朱鈞也是聰明的,直把自己今日的成就都推給了李顏希,哪怕大破西京,也說是湯鼎教導的好,將所有的功勞都推給了王保保和廖武安等人。
但是,這還不夠,還需要有人站出來替他背書,當這個擋箭牌。
他李善仁雖不敢說是什麼大儒,卻也是淮西一脈數得着的門面。
他覺得朱鈞太優秀了,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留下來。
當然,太子亦很好,是所有人公認的。
他害怕朱鈞有異心,畢竟太子現在身體不好,可陛下還在,下有皇太孫。
很難選,但他還是希望能保下朱鈞。
在他看來,朱鈞也好,其他人也好都不可能成功的。
“微臣在吳王府呆習慣了,也不想在挪動了,而且,奮進堂那些孩子,是微臣放不下的,請殿下成全!”李善仁道。
朱鈞皺眉,這老小子還賴上了?
“韓國公,這樣不好!”朱鈞道:“你的能力不應該只屈尊於奮進堂!”
“在微臣看來,國事雖然重要,但朝廷又不是缺了微臣不可,而且朝廷能臣更迭,微臣已經老矣,跟不上步伐了。
那裏面已經沒有微臣的位置了。
而奮進堂的學子,同樣重要,他們是大業的未來,是新的希望和可能。
是殿下開篇新路的探路石。
微臣想跟着殿下,去看一看新路的盡頭是何等的風景。
微臣貪心了,但人一輩子無非追求個功名利祿。
這輩子,我也算是功成名就,名滿天下,而今追求的不再是權力。
只想守在奮進堂,看着這些孩子未來能成長到何種地步。”
朱鈞手指敲擊在桌面上,李善仁的話讓他很意外,不過他留下來,對自己的確有好處。
這一條路不是自己一個人就能開闢出來的,需要很多人站出來背書。
就好比文憑,就算父皇承認了,可百官不承認,大概率還是會被壓下去。
到時候天下文人暴動,麻煩很大。
天下沒有一統,你要是搞事,難保那些狗脾氣的文人,不會投敵。
所以這件事,要慎重再慎重。
可如果有名滿天下的大儒站出來背書,又得到官方的認可,再加上文學報轟炸式的宣傳,且不說能否順利推行,但最起碼能夠站穩腳跟。
只要站穩腳跟,假以時日,必然會成為眾人心中,科舉第二的選項。
人終究還是要面對現實的。
范進這樣的人,很多,但他們也是沒有希望了,如果給他們另一個希望,他們還會一輩子抱着一本書死守嗎?
“摺子,我已經遞上去了,要是父皇......”
“微臣會處理好。”李善仁道:“殿下要做的事情,是不亞於開闢科舉的壯舉,是為天下千千萬萬人博一條出路。
臣覺得,這比微臣復出重要無數倍。”
其實,他心中還有一句話,一旦朱鈞做成了這件事,那麼,便等於給他塑造金身。
若有人迫害他,天下人會答應嗎?
不會!
朱鈞仔細觀察李善仁的表情,卻沒有發現絲毫端倪。
這一年多來,無論是吳王府的瑣碎事務,還是奮進堂,他都是事必躬親,所以他從來都沒有為吳王府的事情煩心過。
就連沈大寶,也只是管理後勤,不插手王府的日常管理。
內院則是有徐妙錦和觀音奴三人聯合管理。
“這老小子,莫非真的歸心了?”
這個想法冒出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開什麼玩笑。
這可是大業的開國功臣,六大名臣,淮西一脈的門臉,歸心自己?
這不是鬧嗎!
肯定是自己想差了。
“哎,你自己好好考慮吧,若是真想留下來,本王也不拒絕!”看對方把話說到這份上,自己要是再拒絕,面子上也下不來。
“謝殿下!”李善仁鬆了口氣,他就害怕朱鈞不同意自己留下來到時候自己若是死皮賴臉的,豈不丟分?
說來也挺怪的,他能感受到朱鈞的態度,似倚重他,又若即若離的,似乎在擔憂什麼。
不過稍作思考,便明白朱鈞為何如此,說到底還是謹慎。
似朱鈞這種人,藏拙十數年,內心必然是極為謹慎的。
他能有如此態度,也不足為奇!
看來,自己還是得下點功夫,打消他的顧慮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