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6章 愧疚
徐增壽往徐輝祖追着出去。
他很清楚，大哥現在是自己，可以活下去唯一的保證，如果大哥都不願意幫自己，那麼他也只能在家裏等死了。
追到了外面，徐增壽只見家裏的下人，已經把徐輝祖的馬匹牽來，徐輝祖翻身上馬，策馬往皇宮的方向跑去了。
“看好四爺，別給他離開徐家半步。”
同時，徐輝祖還留下一句話。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徐增壽絕對不能離開，一旦離開，必死無疑，若是願意留下，或許還有活着的機會，離開了對整個徐家都不好。
再說了，絕對離不開。
當錦衣衛，是白吃飯的？
只怕剛有要跑路的念頭，錦衣衛就直接把這個念頭給掐斷了，根本不再給機會。
徐輝祖不是沒想過，帶着徐增壽進宮請罪，但想到剛才徐增壽那個態度，他就是心疼得不行，打消了這個念頭。
到了這個地步，還想隱瞞、裝可憐、博同情，基本上死有餘辜。
不是他不想真心去救，而是救了一回，救不了第二回，倒不如直接把這貨交給陛下處理，就算把人給殺了，他也覺得沒所謂，反正該死。
如果陛下仁慈不殺，這樣的教訓，才足夠深刻，才能讓徐增壽記住自己什麼身份，不是所有事情，都是他可以參與進去的。
要不然，徐家早晚會被徐增壽害死。
父親一世英名，有了這樣一個混賬兒子，看了就讓人心疼。
“大哥！”
徐增壽癱坐在地上，無奈地叫了一聲。
他知道今天之後，自己整個人生，徹底要完了，可以說一無所有，能不能保住性命還是未知，連大哥都如此絕情不幫自己。
“四爺，回去吧。”
幾個徐家的奴僕過來，道：“別讓小的難做。”
好像他不回去，他們就要動手，強行把人帶回去，徐增壽聽了便是黯然，最後失魂落魄地回了徐家，也知道自己是一定逃不掉，逃了的話，會死得更快。
徐輝祖策馬來到皇宮門前，把馬匹交給一個守衛皇城的士兵，再策馬匆忙地往皇宮裏面跑去，一路上走得甚是心急、匆忙。
終於來到文華閣面前，請求要見朱炫，有小太監趕緊進去通傳，再然後才能得到進門的命令。
“臣徐輝祖，拜見陛下。”
“臣這是來請罪的，臣教弟無方，請陛下責罰！”
徐輝祖說完了，再跪下來，用力磕頭。
但是，心裏又慌得一批，不知道陛下接下來會如何處置徐家，據他所知，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徐增壽卻又做得越來越過分。
“起來吧！”
過了好一會，朱炫才淡淡地說道：“徐增壽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徐輝祖連忙起來，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輕聲道：“臣都知道了，都是臣沒有管教好弟弟，願意承擔所有責任，請陛下責罰。”
“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置徐增壽？”
朱炫淡淡地問。
徐輝祖搖頭道：“臣不知道，也不敢僭越處置。”
讓他開口怎麼處置，那是絕對不能開口，說得太重了，自己心裏不好受，說得太輕了，陛下又不樂意。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陛下處置比較好。
他們徐家不能想太多，服從命令即可，陛下怎麼說，他們怎麼做，這才是最優的答案。
朱炫嘆了口氣道：“朕記得，以前曾給過他機會。”
徐輝祖低下頭道：“徐增壽不知悔改。”
“不知悔改，那就很該死了。”
朱炫看着徐輝祖好一會，淡淡地問：“如果讓你回去，把他殺了，你會怎麼做？”
“臣，領命！”
徐輝祖一聽，行了一禮，便轉身出門，要回去把那個混賬的弟弟一刀噶了。
這是命令，也是聖旨。
何況這樣的弟弟，繼續留下來，對徐家有害無利，唯有忍痛殺了，想到這裏的時候，他的心又是痛得不行，就算再怎麼不對，但也是自己的弟弟。
“慢着。”
朱炫見了，讓他回來，又道：“我也是順口這麼一提，讓你殺了他，兄弟相殘，就是對你的殘忍，朕還不是那麼殘忍的人。”
“多謝陛下！”
徐輝祖回頭了，再行了一禮。
朱炫說道：“但是，徐增壽如此行為，朕確實想把他殺了。”
“請陛下，下旨殺了徐增壽。”
徐輝祖再果斷地說道。
態度方面，那是必須要好。
朱炫又道：“考慮到徐家的地位，還有妙錦的關係，朕又不想做得太絕情。”
他就是故意不殺徐增壽，想看看那些藩王，有什麼樣的反應，以及未來還會做出什麼。
區區徐增壽，對朱炫而言，如同螻蟻，想要按死，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讓他活着，掀不起多大風浪。
倒是這個螻蟻，未來或許可以利用起來，做點什麼特別的事情。
徐輝祖聽了此話，心裏鬆了口氣，陛下好像願意再給徐家一個機會，不僅不想殺徐增壽，還願意放過徐家，這是很難得的。
念及至此，他愧疚不已，陛下多次原諒，但徐增壽死不悔改，辜負了陛下那麼多次的好意，真的很該死。
“陛下。”
想到了這些，徐輝祖哽咽道：“請陛下，殺了他！徐增壽不知悔改，恣意妄為，臣不敢保證，他下次還會不會再做差不多的事情，臣擔心辜負了陛下的厚望，何況他死不足惜！”
他這是主動請求，要殺徐增壽。
朱炫搖了搖頭道：“你覺得管教不好，可以嚴加管教，朕放過他最後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必殺無疑，你把他關起來也好，安排回老家也好，暫時這樣了。”
“多謝陛下！”
徐輝祖忍不住跪下磕頭，又道：“但是，徐增壽不值得陛下對他如此好，臣也有愧，請陛下不要這樣。”
朱炫嘆道：“行了，朕說過，要放過他不殺，就是可以放過，看在妙錦的份上，最後一次了，至於怎麼處置，你自己看着辦。”
“多謝陛下！”
徐輝祖再次感激涕零。
進宮認錯，只是挨了兩句教訓的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陛下不殺，也沒有任何懲罰，這是對他們徐家最大的恩賜，但越是如此，越讓徐輝祖感到愧疚。
認為陛下，不應該對他們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