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逃跑
謝昭目光掃過四周,“今晚這裏就交給你了,務必保證不能讓刺客逃脫,也不能傷及百姓。”
“臣遵旨。”張大人領命而去,謝昭則往外走去。
他走了幾步后停住了,他轉過身看了眼張大人的背影,嘴角泛起嘲諷的冷笑。
“陛下?”張大人見皇帝站在原地發獃,忍不住喊了他一聲。
謝昭淡淡道:“走吧,現在去追。”
翌日,三更率人徹夜搜捕兇犯,卻仍舊毫無結果。
皇宮內的各處皆被搜了個遍,但依舊沒有找到兇徒。
而昨夜,在山林深處,謝昭與張大人正在搜尋刺客的痕迹,只是這些足印很凌亂,根本分辨不清。
“陛下,恐怕這個刺客早就料到我們不會善罷甘休,故意留下足跡引我們來這裏。”
“朕知曉了。”謝昭點點頭,他的眼神閃爍不定,忽然問道:“張愛卿,昨天那條小蛇呢?朕不是讓你好生照顧嗎?”
張大人一怔,“陛下,昨天夜裏那條小蛇不見了,老奴擔心您出事,所以便悄悄將蛇放歸山野了,那是一條菜花蛇是有毒的,您要是被蛇扎了個三長兩短那怎麼辦呀。”
謝昭眯了眯眼睛,“既然扔出去了,那就算了吧。”
張大人心中警惕,他垂眸,恭敬地回答道:“老奴已經派人去尋找了,一條黑灰色的菜花蛇應該挺好找。”
謝昭失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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攬月台內。
長樂靠在花廳的躺椅上,溫聲道:“阿昭,什麼情況了?”
謝昭皺眉道:“劉大人已經去找了,但是沒有什麼用,這個人好像是從平地里直接消失了一樣,一點蹤跡都沒有留下來,再加上昨夜下了雨,那些腳印跟痕迹都被大雨衝掉了,不過你放心,我會保護你跟孩子的安全的,最近皇宮真是不安全,我懷疑是內部出了問題。所以楚楚,這段時間你帶着孩子先去西郊別院好不好?皇宮這邊暫時不要過來,不太安全。”他俊朗的眉眼中掃過一絲陰翳。
長樂其實不想走,但是為了孩子的安全她還是要過去。
長樂拉住了謝昭寬口的朝服袖子,“阿昭,你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嗎?可能你的懷疑是對的,宮裏有人故意將刺客放進來,裏應外合,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來者不善。”
謝昭點頭:“嗯,我知道了。”
送走了謝昭,長樂準備去看看安嬴。
安府。
安嬴帶着北疆的一眾人都還居住在一起,他們習慣了群居,而不是獨居。
安嬴還沒有醒來,整個人慵慵懶懶的癱在躺椅上,其他的北疆小孩在他周圍玩鬧。
安府很大,是後來又擴建過一次的,長樂很少過來,在擴建之後更是沒有踏足過,她走了過來,安嬴起身迎接,“娘娘,怎麼今日有空過來找我?”
長樂笑罵道:“沒良心的東西,現在跟我這麼生疏?”
安嬴哈哈哈的捧起肚子笑了起來,“沒有的事兒。”
長樂在躺椅上靠下,她能跟安嬴玩到一塊去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兩人都很懶,像一個樹懶一樣,能躺着絕對不站着,安嬴也是這樣的人。
長樂問道:“最近美人丸的銷路不錯,有沒有想法把美人丸的市場再做大一點?我們只用稍微降價一點,就可以新進來很多客戶了。”
安嬴只是搖頭,一雙琥珀色的雙瞳透着黑沉的水光,“不用,現在的市場已經很夠可以了,超過我們預期太多。這都要歸功於你的帶貨能力實在是太強!我不想通過降價銷售來拉低這件商品本身的價值,再加上.我會有一點擔心,現在的價位是普通人不敢想的,如果降價了,那普通人會來想吧,如果他們省吃儉用為了買這樣商品的時候,這真的是我們原本想要的結果么?不是的。”
長樂也覺得安嬴說得有道理,“對,你說的有道理,我也不希望那些年輕女孩兒為了買一點點的保健品而掏空自己,實在是沒有必要,該搞錢的時候就要搞錢啊。”
安嬴點頭,“是啊,最近我都躺平了,還得靠你啊,長樂,在江南我都差點丟了魂兒,是你把我救回來的,”他偏頭去看長樂,發現她眉眼彎彎的,縈繞着一層金光,安嬴近乎虔誠地雙手合十將手指抵扣在薄唇上說:“謝謝你。”
長樂餘光瞥到了他的動作,立馬閃身讓出位置,讓他雙手合十的地方對着天地,她實在是受不起。
“安嬴,我警告你啊,好好說話,別搞這些有的沒的。”
安嬴嗤笑了一聲,然後繞了出去,很快又端着一個食盒走了過來,他跟侍女一起在院子裏將飯桌子佈置好,還專門插了兩朵玫瑰花,是長樂最喜歡的藍綠色玫瑰。
早點簡單又樸實,但是很好吃。
是北疆特色的早餐,長樂已經很久都沒有吃過了,想念這一口味道實在是太攙了,她開始動筷子,夾了一塊酸奶麵餅就開始吃,配着北疆特色的酸菜粥,別有一番味道。
北疆人的口味偏酸跟辣,但是早餐還好,沒有什麼辣椒的東西,如果到了午飯或者晚飯,那應該就會有重油重鹽也重辣椒的菜,長樂可以勉強吃上幾口,但是絕對不能多吃,多吃回去胃就要不舒服,到時候又是一陣的雞飛狗跳。
安嬴看見長樂吃得這麼香不由得關切道:“長樂,你是不是最近受委屈了?御膳房的東西吃不慣?”
“笑話?”長樂嘴裏還咬着一塊酸奶餅,嘴巴像松鼠一樣,鼓起來的很可愛,她咀嚼了一下,“御膳房可沒有你們北疆的廚子啊。”
言下之意。
北疆的廚子做飯很好吃。
安嬴自豪的笑了笑,“好吃么?但是我們也只有兩個廚子了,實在不能分一個給你,要不這樣,你派兩個廚子來我們這裏學習一段時間怎麼樣?包教包會!”他拍着胸脯保證道:“學不會不收費!”
長樂笑了起來,喝了一口牛奶,“好啊,空了讓他們過來學一段時間。不過說真的,你們北疆的早點是真的很好吃,但是有辣椒的東西就算了吧,你們那的辣椒吃多了要死人的。”
安嬴笑了起來,“那叫小米椒,是我們那裏特產的,這次過來不也給朝廷進貢了不少么?我給你說,回去用這個辣椒,去做尖椒兔或者雞都很好吃的!你要相信我!這個辣椒真的好吃。”
長樂瞥眉:“不要啊!我在你們那裏吃過這個小米椒的,差點沒有要了我半條命”想起那吃辣椒痛苦不堪的回憶,長樂小臉就全部皺在了一塊。
長樂吃飽了,安嬴就帶着她去院子裏面光腳踩鵝卵石玩,長樂覺得很新奇,果真脫了鞋襪來跟他一起玩,玩着玩着就掉下淚來,嚇得安嬴蹲在一旁差點跪下了。
“姑奶奶,誰招惹你了?你告訴我!”
安嬴哎喲了一聲,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張純白嶄新的手帕給她擦眼淚。
長樂將眼淚擦乾說道:“安嬴,宮裏最近老是有盜賊跟刺客來,已經兩次了!都說事不過三!可是這都兩次了,皇宮是我的家啊,現在我的家這麼不安全,我真的都揪心,謝昭這段時間都住在宮裏就為了這件事,我真的很心煩。”
安嬴就知道長樂突然來找自己一定有事情,“我也聽到一點風聲,本來沒有多想,看你們都好好的,沒想到這麼嚴重啊。”
長樂點了點頭,“是的,關鍵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能做的只有帶着孩子躲起來.”她頹喪的低下頭,踢了踢腳邊翻起來的一塊黑色的鵝卵石,奇形怪狀的鵝卵石跟長樂白皙軟嫩的腳丫子形成一個鮮明的對比,長樂吐出一口濁氣,“你說我還能做什麼?”她眨巴眨巴了一雙剪水雙瞳問着安嬴。
安嬴耐心的將那顆要把她腳都割傷的鵝卵石拿走,然後拉着她坐在了涼亭裏面,侍女很快拿來全新的襪子給他們換上,又端上了長安城中幾家比較出名的糕餅。
長樂來了安嬴這裏倒是沒有再講究食物安全問題,其實安嬴府邸中的人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就不想查,沒有這個心情,也覺得沒有必要。
安嬴倒是挑眉:“姑奶奶,你這千金之軀可別在我這裏吃出什麼問題來了啊,小翠驗過毒了么?”
小翠是旁邊的侍女,她走了上來恭敬道:“公子,已經驗證過了,沒有毒的。”
長樂這才覺得或許是自己小題大做了,哪裏有這麼防備?
“好了,安嬴,這個小翠做得不錯,賞吧。”長樂側頭給了身後的蝶詩一個眼神,蝶詩低聲回了一句‘是’然後從袖子中掏出一小袋子的銀子遞給小翠。
小翠是一個小姑娘看起來還沒有及笄,她第一次收到這麼多銀子的賞賜,那個袋子拿在手上就很重,沉甸甸的,她猶豫地看向安嬴,沒想到安嬴只是拍了拍桌面,說:“既然是皇后給的,那就收着,小翠以後做事小心謹慎一點總是沒錯的,好了,你下去吧。”
小翠臉上紅撲撲的,她笑了笑:“好!謝謝主子,謝謝皇後娘娘!”
看見小姑娘這麼雀躍因為一點銀子,長樂也露出了笑容,不由得感慨道:“還是年輕好啊,你說呢?”
安嬴也不年輕了,都是奔三的人了,可是看他的模樣卻還是二十齣頭的青年一樣,絲毫看不出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這或許是北疆人的天賦,當然也有美人丸的加持。
他輕敲着桌面說道:“年輕是好啊,但是我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么?對了,我還要跟你說說呢,宮裏刺客的事情,你別管了呀,天塌了有高個子去頂,你一個弱女子去抓刺客幹什麼?就說他們為了找線索在山上下大雨也熬了一宿,你能不能熬得住?”
長樂皺了皺眉,退縮道:“熬不住的。”
安嬴很快下了結論,“那就對了,所以我們啊,就這段時間當放假了,你想去住哪裏,我都可以陪你,給你帶小孩子,或者你要是看得上安府,這段時間搬過來住還是可以的,我們府邸可以說是長安城中最安全的了吧,因為中原人都害怕我們北疆人,說我們玩邪術會用蠱。”
長樂:“才不是呢,你們的蠱也沒有害人。”
安嬴給自己重新斟了一杯花茶,也是長樂愛喝的加濃洛神花茶,鮮紅色的液體從銅爐裏面漏出來,“還是你有品位呀,這個洛神花茶真的很不錯,我都捨不得給別人泡,只有你來了,才泡一點。”
長樂笑着埋汰道:“謝謝你啊,用我自己的茶葉招待我自己。”
安嬴訕訕一笑,“那不是借花獻佛?”
長樂嘆了口氣說:“我接下來一段時間準備就在西郊閉關了,西郊還是安全的,幾乎是一個鐵桶,皇城”她嘆了口氣,視線飄向湛藍的天際,“皇城讓我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了,以前那是囚籠,後面終於感覺那是家了,到現在我竟然覺得皇城是刑場,諷不諷刺?”
安嬴挑眉一笑:“不是的,寶貝,那鬼地方我也不喜歡,不是你的問題。去西郊可以,陛下會來陪你嗎?”
長樂搖頭:“他應該不會回來的,這幾天他都要在皇宮裏面守株待兔呢。”
安嬴問道:“守株待兔都來了?”
微風輕起,帶起來一層一層的花香,“是啊,守株待兔,那不然呢,上次那三個盜賊都已經找到了,他們也交代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安嬴沒有多問了,未來的事情,他不想多問,“好,你注意安全就行了。”
長樂很快告退了,她現在跟安嬴已經快處成家人的關係了,大家都沒有過多的插手對方的生活。
這樣很好,長樂想。
她靠在馬車上睡著了。
殊不知長安城發生了一件大事情。
松月逃跑了。
這簡直就是打謝昭的臉。
自己的親妹妹做錯了錯事關進了皇家監獄,結果被人劫持走了!
還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
實在是諷刺!
長樂在馬車上倏然驚醒,她捂着劇烈起伏的胸口將車簾捲起,看向外面夕陽西下的天空,回頭堅定的對着馬車夫說:“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