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江南這邊的爛攤子謝昭義無反顧的接了過來，他展現了帝王的雷霆手段，有魄力有能力，僅憑一個人就把整個江南的政治系統從裏到外都整治了一遍，因為來得及所以新任的知府還沒有選好用哪個，再者，凌門身上的嫌疑還沒有查清楚，所以這個江南知府的位置謝昭暫時就自己接了過來兼任了。

長樂倏然跟着謝昭住進了知府的府邸，還有些感慨，“阿昭，你真是帶我體驗了好多種人生，我現在又是知府夫人了，真是世事難料。”

謝昭手上端着剛熬好的熱粥，哄着長樂坐下，又溫聲道：“先把這個粥喝了，你下午去哪呢？我要去審一下凌門。不能陪你，你自己可以嗎？”

長樂拉住了謝昭的手，“我要跟你一起，你去哪裏我去哪裏。”當然，她也只是關心凌門這件案子的進展而已。

謝昭想了一下說道：“可以。”

午時。

牢獄中。

凌門也是上任的知府，所以牢獄中的人，無人敢對他不敬，只不過陛下來了，才讓這件事徹底的激化。

凌門也保持着最後的驕傲，他側躺在牢獄中，等待提審的到來，他知道這一定很快。

美人丸的事情牽連很廣，那個老鴇就是破案的其中之一，就差一點了，就能找到解決的辦法，可是凌門自己卻還深陷牢獄之災中，無法脫身。

美人丸參毒，是一件轟動全城的大事。

凌門知道自己這次實在是失職也算是運氣不好正好撞上了兩位主子對這件事情的高度重視，所以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門口倏然有兩道腳步聲，利落又穩健。

是謝昭跟長樂。

長樂跟在他後面，像一道影子一樣。

而謝昭自己走在最前面，拉着小嬌妻的手，見到了凌門才分開。

凌門瞬間從床榻上起身，然後跪了下去，“罪臣參見陛下，參見皇後娘娘。”

長樂輕輕搖頭，“凌門，你不用管我，只聽陛下說的罷。”

凌門看了一眼長樂然後目光轉向謝昭，“是。”

謝昭居高臨下的看着凌門說道：“凌門，你交代一下美人丸的事情吧，還有你為什麼要傷害皇後娘娘？嗯？”他自帶一身的威壓，讓面前人任何小表情跟算計都無所遁形。

凌門一怔，心裏暗道一聲果然，不愧是帝王啊！這麼年輕就能成為天下共尊的一國之君，這份氣勢確實非同凡響。

“陛下，臣不知道您指的是什麼，這件事情，臣是被冤枉的，臣怎麼會傷害娘娘，娘娘是我要保護的重點對象，我怎麼捨得傷害娘娘呢，那日是一個意外，必須要用毒蛇取一點娘娘的鳳血回去給凌安寺的僧人作法，才能保護得好江南。“

“是嘛？“謝昭冷笑了一聲，“那朕又問你，美人丸的事情，你怎麼會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那些藥材的配方，你知道它們的配比？“

“不是的！“凌門連忙否認，“陛下，臣沒有做過這些事情，絕對不會做出來的，請陛下明察秋毫。這些配方也是我們調查得出的結論啊。“

謝昭淡漠的看着凌門，“凌門，朕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是你一直在幕後操控，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你的行蹤朕早就掌握了，現在只是拿來給你看看而已，不過你放心，本宮不會告訴皇后，也不會告訴其他人，但是，如果讓朕發現你還在暗中謀划著什麼，朕不介意把你的這些行徑公佈於眾。“

凌門臉色一變，“陛下，這是污衊。“

“污衊？“謝昭冷哼，“朕只是拿出證據而已，凌門，別怪朕不念舊情，你若是再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陛下！“凌門跪下求饒，“臣是冤枉的，臣不能坐以待斃啊！“

謝昭沒有理睬凌門，而是轉身對長樂說道：“走吧，我們去別處看看。“

長樂也知道，此時凌門的狀態肯定不適合談話，所以也沒有堅持留下，跟着謝昭離開。

-

謝昭和長樂來到了大牢的另外一個地方。

一路走來都有守衛在門口攔住謝昭，但是長樂的身份是謝昭的妻子也是大明的皇后，自然有特權可以隨便出入這個地方，謝昭也沒有阻止。

一番調查下來，凌門還真是一個貪官，他從很小就開始做官，到了現在，已經是個四品的知府，貪贓枉法的行徑也愈演愈烈，最近甚至連一些朝廷命官都被他收買了，這些官員大部分是受賄，小部分也是被逼無奈，凌門做的很隱蔽，幾乎沒有什麼人知道，所以他才能逍遙快活，但是他的這些所作所為，早就被謝昭的密探掌握了，他們只需要稍微透露一點消息出去，凌門就要倒台了。

而美人丸參毒的事情也是凌門一手策劃，自導自演出來的，他的那些詭異的行徑就是最好的供詞，只不過謝昭今日礙於長樂在身邊，所以不想對凌門用刑而已。

長樂一邊走着，一邊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凌門罪不容誅，他應該付出一些代價了。“

長樂輕輕的嗯了一聲，然後又說道：“你準備怎麼處置他？“

“朕要把他的手剁了，然後送到皇家監牢裏去，讓他終身監禁。“謝昭面無表情的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朕會給他一個痛快，朕會把他的雙手砍下來，丟到皇家河裏餵魚。“

長樂看了一眼，“你確定嗎？“

“朕從不開玩笑。“謝昭說道，“凌門罪大惡極，朕不殺他已經是仁慈了，更何況他現在的狀態並不能夠活着走出大牢。“

長樂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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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功夫，凌門的名字就已經傳遍了整座江南城，而且，他所犯下的錯誤也已經足以誅滅九族了。

凌門被關押在皇家監獄中，這裏面除了看守之外還有侍衛把守。

長樂一直呆在謝昭的身邊，一言不發。

謝昭看着身邊的女人，心中嘆息了一聲，她不說話，不吵鬧，就這麼靜靜的看着他。

這種靜默的氛圍，讓謝昭的心臟都有些不舒服。

長樂突然說道：“謝昭，我覺得你好陌生啊。“

謝昭一愣，“怎麼會？“

長樂搖搖頭，“以前我們是相愛的，可是現在呢，我發現你好像有很多秘密瞞着我，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謝昭心中一緊，這種感覺他又何嘗不清楚？

以前他對待長樂，總是將她當做妹妹看待，但是現在，他對她已經產生了不一樣的感情，雖然他知道長樂不知道，但是，長樂的心思，他卻很清楚。

他怕長樂因此而疏遠他。

謝昭輕咳了一聲，“長樂，你不是也有許多秘密沒有告訴朕嗎？“

“我沒有什麼秘密可以告訴你。“長樂淡淡的說道。

謝昭一愣，他的手伸出來想要撫摸長樂，卻在半空中頓住了，最後他還是收回了手。

“好，那你先休息吧，朕先去書房批閱奏摺。“謝昭說道。

長樂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嗯，我先走了。“謝昭說完之後離開了長樂的寢殿，走出去后，他看到了長樂的貼身宮女蝶詩，於是叫她進去陪長樂。

蝶詩立即恭敬的站在長樂身邊。

“蝶詩，你說我是不是很壞。“長樂突然低聲問道。

蝶詩一驚，然後說道：“娘娘怎麼會很壞呢？娘娘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蝶詩一本正經誇着長樂忍不住將長樂本尊都逗笑了。

長樂的心情放鬆了一點，那也只是一點，很快就愁雲密佈着。

她不希望謝昭有任何事情瞞着她，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就算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她根本幫不上什麼忙，而且也不可能改變什麼。

“娘娘，您怎麼了？“蝶詩看到長樂有些失神的模樣，擔憂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有點傷感而已。“長樂說道。

“以前的事情？“蝶詩疑惑的問道，“娘娘以前發生過什麼嗎？“

“沒有。“長樂搖搖頭，“只是有些想不通而已，以前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現在要向前看，不是嗎？“

“娘娘說的對。“蝶詩笑着附和道，“娘娘，皇上對您是真心的，您千萬不要錯過他呀！“

“我知道。“長樂說道，“蝶詩，我累了，想睡一覺。“

“奴婢扶娘娘到床榻上躺着，皇上說了，娘娘最近身體不好，身體虛弱，不宜久站，娘娘還是好好休息。“蝶詩說著，扶着長樂躺下，給她蓋好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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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在知府府邸的書房中處理了一些政務之後，就回了長樂的院子。

“皇上。“蝶詩看見謝昭進門，連忙迎了上去，“皇上，奴婢剛才聽說皇上要處死凌門凌知府，這可使不得啊！“

謝昭看着蝶詩，問道：“你怎麼知道凌門的事情的？“

“奴婢聽聞的。“蝶詩說道，“奴婢是長樂姐姐的貼身丫鬟，平常長樂姐姐的事情奴婢都知道，奴婢剛才聽到了長樂姐姐和皇上的對話，知道皇上要殺凌門。“

謝昭皺起眉頭，“只公開的凌門的罪行，他的處罰這件事情暫時不能公開，你也不能到處去說。“

“皇上放心，奴婢絕對不會泄露半句的。“蝶詩保證的說道。

謝昭點點頭，然後轉身朝着床榻走去。

長樂正靠在軟枕上看着書，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謝昭一眼，然後繼續低頭看書。

謝昭走過去，坐在床沿上，將長樂擁入懷中，長樂掙扎了兩下，但是謝昭沒有放開，長樂無奈，只好依偎在謝昭的懷裏。

“謝昭，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殺凌門？“長樂抬頭看着謝昭。

謝昭點點頭，“是。“

“那你為何不動手？“長樂不解的問道。

謝昭沉吟片刻，“我現在還不想殺他。“

“為什麼？“長樂問道，“你已經糾結了他那麼久了，難道你還想繼續糾結下去嗎？沒有必要。“

“他背叛了朕，凌門跟我是故識，下放江南也是我的意思，他卻在江南勾結官員，私相授受，手還伸到了長安城來，將你的美人丸都搞成自己的利益鏈條，你說我怎麼能忍？“謝昭冷漠的說道，“背叛者，死。“

長樂的眉頭緊鎖，她沒有想到謝昭會這樣說。

“或許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的錯。“

“那你又怎麼知道這是他的錯？“謝昭問道。

“因為.“長樂一下子就語塞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知道的，但是，她就是覺得這件事情就是謝昭的錯，這就像是一種直覺，讓她覺得謝昭是一個壞人，他做事雷厲風行太決絕了，根本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給任何人留下，僅僅憑藉幾個人的嘴還有凌門家裏搜出來的金銀珠寶就將這個人判為了死刑，雖然凌門傷害自己在先，但是從長樂前面幾日跟凌門的相處下來看，他並不是一個這麼貪婪的人，或者說，凌門一直在試圖替某人遮掩着什麼，寧願為了那個人去死。

長樂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不由的搖了搖腦袋，甩掉自己腦海中亂七八糟的念頭。

“你別胡思亂想。“謝昭說道。

“我哪有胡思亂想！“長樂瞪着謝昭。

謝昭笑笑，將她摟入懷中，然後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朕太殘暴了？“

長樂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是天子，你想要殺誰就殺誰，沒有什麼可說的。“

謝昭輕嘆一口氣，將她抱得更加緊了。

“我不會殺他的。“謝昭說道。

長樂微微抬頭，“為什麼？“

謝昭看着她，說道：“因為它暫時還有作用。“

“可是，如果他一定要死呢？“長樂問道。

謝昭笑笑，“那朕就殺了他。“

“你不是這麼狠毒吧？“長樂說道，“他畢竟是你曾經的臣子。“

“朕的臣子？“謝昭的眸光微微一閃，隨即恢復了正常，“凌門做出那樣的事情，朕怎麼還會認這樣的臣子，他早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長樂皺起眉頭，“可是，你這樣殺了凌門，那麼以後他若是再犯錯誤該怎麼辦？你總不能每次都殺了他泄憤吧？“

“他既然敢背叛朕，就應該料到他會落得這般下場。“謝昭淡淡的說道。

“可是，他畢竟是你的臣子，而且我總覺得他這件事裏面另有隱情，再查一下吧。“

謝昭的臉色沉了下來，“凌門已經不配當朕的臣子，他們已經忘記了忠君之責。“

長樂看着謝昭，知道謝昭是鐵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