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松月離開
第273章松月離開
“下來。”
謝昭站在原地冷淡的對着車上掀開車簾的女子說道，他的星目如鋸，一直死死的盯着她。
松月不由得慌了神。
她做錯了什麼事情嗎？
松月來不及細想，便從馬車上慢慢挪動着身體下了馬車，剛下馬車，他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安嬴不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松月又好似被打了一記悶棍，她吶吶的站在原地顫聲道：“什麼？安嬴哥哥不喜歡我？怎麼會呢？”
謝昭冷笑道：“喜不喜歡你自己心裏有數，反正昨天我跟他談並沒有看出他真的喜歡你，想要娶你為妻的那種感覺，你自己好自為之罷。”
松月拼盡全力搖了搖頭，試圖將自己從這種溺水的感覺中抽身出來。“不不會的。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謝昭：“上那輛馬車。”他指了指身旁的馬車，冷聲道：“送你去臨安。”
“臨安？！”松月退後半步道：“我不去！我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離大明十萬八里遠，哥哥，你為什麼這麼心狠！？”
長樂站在遠處，一身黑紗姿態慵懶又淡漠，嘴唇緩緩的扯出一個笑來，她側頭問着身旁的安嬴：“你心疼她嗎？”
安嬴很難說現在是種什麼感覺，很糾結，就是在救與不救之間徘徊，他是喜歡松月不假，但是也擔心松月並不是良配，此刻站在這裏，安嬴渾身都疼。“心疼吧。”
長樂微微頷首：“她沒有死、沒有傷、沒有瘋，已經是最好的下場了，殘害掉本宮的人，現在都死了，唯有她是個例外。往後便不要提起她了。”說罷她踏上了金鳳轎輦揚長而去。
松月根本沒有心思注意到遠處的來了又走的人，而只在乎着自己今日要不要被打包送到遠方。
謝昭身後的侍衛上場，他們亮出了刀，語氣不善，“松月小姐還是跟我們走吧，屬下們會安安全全的保你到臨安。”
松月哭着後退道：“哥哥！我錯了！我再也不幽會安嬴了！也不會傷害嫂嫂了！求求您了，別送我走！”
謝昭有這麼一絲的愧疚，但是很快就被其他的情緒掩蓋。
“松月，別逼我動手。”
安嬴突然腦袋一熱跑了上來，他勸阻道：“此事都是因我而起，也該由我結束。是我沒有控制好自己，去找松月，跟松月無關。還請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把松月送走。”
謝昭挑眉看向安嬴，有些詫異，“怎麼？現在出來當好人了，你不是不願意娶了她嗎？現在為她求情又是要做什麼？”
安嬴深吸口氣，抬眼堅持道：“陛下，我願意迎娶松月為妻。”
長樂坐在轎輦里，她聽見安嬴的話時，手緊緊的攥住了扶手，青筋暴露，可是她依舊忍住了自己內心的衝動。
她告誡自己，一切都是為了安嬴和孩子，她必須要忍耐，絕對不能夠讓謝昭發現什麼端倪。
所以長樂繼續裝作沒有聽見。
謝昭看了安嬴許久，才轉過眸去看着松月道：“好。既然你執迷不悟，朕成全你。來人啊，將松月帶回宮去。”
謝昭的話音落下，侍衛立即湧上前來，將松月架了起來。
“哥哥——你不能這樣對我！”
“陛下，您放了我，求求您了，我再也不敢了！”
謝昭卻置若罔聞，她吩咐道：“回程路遙迢迢，不如給松月多加幾副軟榻，免得她太勞累了。”
說罷，謝昭輕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松月被人強行拖拽着走，她淚流滿面的喊道：“安嬴哥哥.安嬴哥哥救命啊.”
安嬴呆愣的看着松月漸漸消失在視線里，他握拳，咬牙道：“陛下，松月年幼，請陛下高抬貴手。”
“高抬貴手？”謝昭勾起紅潤艷麗的嘴角道：“我的好駙馬爺，你倒是說說，朕哪裏有低抬過貴手？朕對她，早已仁至義盡了。”
他頓了頓，“安嬴，你是聰明人，朕希望，你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待。”
說完后，謝昭的轎輦徐徐啟動。
留下安嬴怔怔的站在原地。
謝昭謝昭-
“主子，你看到了嗎？松月的表情真是太精彩了。”點翠興奮的道：“她應該永生都忘不掉這幅畫面吧，哈哈。”
長樂瞥了點翠一眼，“我們是高興了，但是安嬴呢？你看看他，這些天他憔悴的模樣，誰能看的到？”
點翠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朝安嬴的背影看了一眼，“主子說的是，是奴婢疏忽了。”
長樂回了攬月台，她拒絕了謝昭讓她搬去跟他一起居住的要求，回到寂靜的攬月台，孩子都睡著了，她看了眼涼薄的月色，進去換了一身衣裳，絲滑如綢緞的衣料摩挲着皮膚，她拿了根板凳坐在院子裏思考着。
篤篤篤——
院外敲門聲傳來。
是門房的小宦官，他低聲說道：“皇後娘娘，安嬴王子來了。”
長樂點頭說自己知道了，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安嬴大步走了進來，美人丸的銷量已經穩定，每天都還是有大把的貴婦搶着買，但是供貨渠道一直不能穩定產出，所以美人丸在黑市上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
但是這都不能影響半分長樂跟安嬴的心情。
安嬴大步走了進來，換作旁人夜半三更的來皇宮的寢宮是一件非常逾越的事情，但是安嬴是北疆人並不在乎這些東西，長樂依然不在乎。謝昭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權當做不知道。
安嬴苦着一張臉說：“長樂，我今日在宮門口都說了願意娶松月，但是陛下卻依然執意要把松月送走，我的人根本靠不進他們的隊伍，難不成真的要讓松月去臨安？”
劈頭蓋臉的這麼一段話，長樂只是輕笑着讓他先坐下來賞賞月色。
長樂倏然說道：“瞧瞧今晚的月色，多好啊。不要說那些掃興的話，安嬴，未來的事候我們都說不準，你不是也猶豫過嗎？要不要娶了松月，你瞧，你猶豫了，愛情應該是很確定的一件事，而不是猶豫。”
安嬴皺眉道：“猶豫.我只是不想看到松月因為我而背井離鄉，如果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我應該為她負責。”
長樂倒是沒有想到安嬴居然這麼有擔當，聞言挑眉看向他：“我知道，但是這一切不是因為你，你跟松月的感情你自己也沒有想得清楚，這就不是善緣，現在終止，對你或者是對她都是一個新的考驗，時間永遠不會讓互相相愛的人分開，你好好趁着這段時間把注意力投入到新產品的研發上面去，未來的事情交給時間吧，好么？不要去糾結已經離去的人或者事情，我對松月是有偏見，這個我向你承認，但是是她傷害我在先，我現在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可沒有時間跟她周旋。”
“如果，你確定了自己的心意，想明白了如果松月不管是傷害你或者是別人，你都願意讓她留在你的身邊，那就去追回她，我不會再阻攔。我也想清楚了，你的人生總歸是要自己過的，之前謝昭也是這麼個想法，不然他不會差人把你體內的蠱蟲殺掉，為了保全我，或者說是扼殺一個後患.但是，這些總歸都是我們自己內心的貪嗔在作祟而已。”
“安嬴，人生是曠野，不是只有我們頭頂這些四方紅牆竹瓦。”
安嬴的靈魂好像都受到了暴擊，他木訥的看向那些再熟悉不過紅牆，而紅牆中的女人只是眉眼淡漠的跟她說，人生是曠野。
安嬴倏然開口道：“我知道了。”
長樂微微頷首，揉了揉坐僵硬的脖子，起身道：“回去吧，你在我這裏每一分鐘都有人計算着時間回去跟謝昭彙報，待久了他總歸是會在乎的。”
安嬴有些心酸，“長樂，你開心嗎？在這紅牆朱瓦中？我知道你想搬離宮裏。”
長樂側身輕笑道：“搬離？你以為真的這麼好搬離嗎？我現在還帶着兩個龍子，那些世家能讓我們離開么？還是得要謝昭去周旋，這些逼仄的空氣，我不想讓我孩子也聞見。”
安嬴不太懂，他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攬月台。
他前腳后，謝昭後腳就過來了。
這時候長樂正要吹了蠟燭休息。
謝昭走了進來，身上還帶着一點剛沐浴過後的芬香，是長樂慣常會用的桂花味道的胰子。
聞見熟悉的氣息，長樂心底的警惕卻起來了。
“謝昭。”
她已經很少直接稱呼謝昭的名諱。
今日倒是重新稱呼上了。
謝昭沒說什麼，拖鞋上了床，然後將她擁入懷中，“嗯，楚楚，你可以叫我的名字，都可以。只要你喜歡。”
長樂卻是有種無力感從心底升騰起來，“你知道我們之間問題出在哪裏嗎？”
謝昭搖頭，“不知道。”
長樂嘆了口氣，準備閉眼睡覺。
既然不知道，這輩子都別知道好了。
這是很消極的一種態度。
但是謝昭就是照單全收了。
長樂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在他那裏到底掀起了多大的驚濤駭浪。
“其實我知道你不願意讓安嬴娶了松月。”
長樂閉着眼沒有說話。
他繼續說道：“我也不太願意讓松月嫁給安嬴，但是，松月目前最好的選擇就是安嬴了。作為她的哥哥，也是她的家長，我是想讓她有一個好的歸宿的，但是就像你說的，松月身上還有許多的小心思，我們沒有辦法去解決的，將她留在身邊總歸是個禍患。安嬴今日在城牆說他願意娶了松月，我也覺得是一句無心之言，他想要松月繼續留在長安城。但是卻不是很深的喜歡，松月倒是很喜歡安嬴。”
長樂突然開口說道：“那又如何？”
謝昭搖了搖頭：“剩下的留給時間吧，你好久都沒有跟我提要出去玩了，明日我休息一日帶你去外面玩玩好不好。”
長樂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枕着謝昭身上熟悉的桂花花香睡著了。
一夜無夢。
長樂睡得很好，起來的時候人都是舒朗的，在謝昭的身側她總是睡得很好。
醒來的時候身邊人已經離去，還有一層薄薄的餘溫提醒着長樂，昨夜並不是她的臆想。
她起身點翠就推門走了進來幫她洗漱。
謝昭跟在點翠的後面，手上提着一個梨花木食盒，他說：“醒了？起來喝點小米粥，你最近都沒有休息好，這是我早上去廚房做的，你嘗嘗，還有你最喜歡的桂花魚。”
長樂沒有想到謝昭早起的原因竟然是為了給自己做飯，她洗漱好起身坐了起來，盤腿坐在床上，示意謝昭過來喂她。
她已經很少露出小女兒的姿態了，謝昭也喜歡她這個樣子，二人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無間親密的時候。
謝昭喂着她喝粥，吃糕點還有魚，長樂眨巴着大眼睛什麼話也沒有說。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着。
謝昭開始規劃今日的行程。
“今日我們先去離心湖上划船看看風景好不好？現在正是早春，萬物都抽了新芽，外面的空氣也很好。”
長樂點了點頭，其實她都沒有什麼規劃，出去玩向來都是走到哪裏算哪裏。
謝昭又說：“離心湖上我有一棟竹樓，晚上可以在那裏給你做飯吃。”
長樂笑了下，“做飯啊，那我幫你洗菜。”
謝昭還在被之前長樂切菜切傷自己手指中的陰影半天沒有緩過來，他說：“別，姑奶奶你就坐在那裏看我做飯就好了，千萬別自己來，我害怕你又把自己傷到了。”
長樂皺眉道：“哪裏有這麼嬌氣？”
謝昭含笑：“就有，我們楚楚是公主，要嬌貴的養着的小公主，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種。”
長樂挑眉：“好吧。”
二人吃完飯就收拾好去了離心湖。
謝昭說陪那就是真的陪。
就算敵人現在打進了長安城他也要陪長樂逛完離心湖才算完。
他們養孩子幾乎就是放養，這麼小的孩子也對父母沒有什麼概念，任由着父母整日不管自己。
而長樂也難得生出一絲的好玩心來，出門的時候她讓蝶詩從酒窯中拿了兩壇去年冬天埋的雪花酒出來，在這個早春品嘗着雪花酒，回憶着上個冬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