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金伊花打電話約見面,華淮淮選了coco開的小飯館,要了個小包廂,點了些酒菜。
華淮淮大口扒着飯,“你趕緊吃,一會還要去上班。”
金伊花只顧喝酒,華淮淮也不攔她。醉了勇氣就來了,“華小姐,我求你幫個忙。”
“別叫我小姐啊,喊我淮淮或者阿華都可以。”跟她不熟,語氣自然沒那麼熱情。
金伊花說幾句話就哭了出來,“淮淮,我除了找你,我不知道該找誰幫忙。”
“我有什麼本事,能幫上什麼忙?”華淮淮吃得快,大半碗飯消滅了。
“我爸爸賭博又欠了一大筆債,現在要賣我妹妹,我妹妹才十七歲,現在還在讀大學。這個世道我也看透了,欺善怕惡,沒有公道,惡人橫行。找警察,兩句話把你打發出來,找爹媽,用繩子幫你綁起來等人買。”金伊花抹抹眼淚,“我家兩姐妹一個弟弟,弟弟受寵是寶我們兩個丫頭是草不死就行,現在賣了我,又想賣我妹妹。淮淮,你幫幫我好不好?”
華淮淮兩手一攤,“我又沒錢,怎麼幫?再說了,你爸爸是賭鬼,這欠債像無底洞,沒得幫啦。”
金伊花兩腿一曲,就要跪下來。
凳子往後挪,華淮淮急急站起來,“搞什麼?折我壽。”扶了她起來,“不是我不幫你,你爸賭博沒個底的,你拿多少錢去填也沒不管數的。”
“不是錢的事,”金伊花拉着她的手,“你在秘書室上班,和傅公子能攀談上話,能不能求他放過我們?”
華淮淮甩開她的手,罵道,“你傻的!他要是好說話,能把你抵了債賣身?他要是好人,能看上你妹妹這朵嫩花?”
金伊花哭得趴在她腿邊,“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這世界上有人天上富貴命,有人天生賤命。沒得選的,註定的。想反抗?抵不過公子哥甩你臉上的一把鈔票,照樣得跪着爬過去舔他的臭腳。
華淮淮問,“如果我能幫了你,你能付出什麼?”
抬起糊成一片的花臉,“我死都願意。如果我妹妹也陷到這淫/窩裏來,那她一輩子都毀了。她從小學習好,大家都誇她聰明。又有誰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每晚溫書到十一點,辛苦熬了這麼多年,眼看就可以自食其力過個好生活。我不能讓她和我一樣,被人踩在腳底下,活得這麼賤。”
“真的死也願意?”
官沙榮看新來的服務員,問華淮淮,“這姑娘挺勤快的,做事又認真,你哪裏找來的?”
“人家是大學生,勤工儉學賺點小錢自食其力的,你可別小氣啊。”
“既然是你介紹來的,工資給的肯定不會低。”官沙榮幫華淮淮把圍裙系好,“今天我教你做新飲品——仙女散花。”
名字新穎,做法也讓人耳目一新。白色的巧克力球被熱巧克力水一淋,像鮮花似得怒放,現出裏面的椰蓉球。
李水晶在旁邊咳嗽一聲,打斷兩人的卿卿我我。
“來找我的?”
“我也想找這個帥哥老闆啊,”李水晶拋了個媚眼給官沙榮,可惜人家壓根沒往她這邊看,“我有事找你商量。”
李水晶開的相親網站生意不錯,打出的廣告叫——專業服務五十年,只為宅男剩女的幸福。再貼上露胸露背露全身的美人藝術照或者事業有成年輕俊傑的帥男照,靠收取見面費賺錢。只是宅男多剩女少,找了以前手下的小姐來充數也不夠,生意太好了。這就把注意打到華淮淮頭上了。
華淮淮連連擺手,“我可不幹!”
李水晶威脅她,“還想不想翻牆進a棟28c了?”
討價還價,每個禮拜安排三次見面,還得訂在這家咖啡屋子。在哪見面都要消費,不如讓官沙榮賺。
羞澀靦腆的小弟弟好打發,難搞定的是上了年紀的情/色/狂。
華淮淮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穿梭的人群,擺出一副文藝女青年的調調,這都是劇情需要,網站上註明女人是雜誌部的副編輯,男人則是一家外企的高管。
官沙榮端了兩杯飲料上來,沖華淮淮使了個眼色,挑着眉毛取笑她裝模作樣。
男人約莫四十歲,剛做下來就肆無忌憚地打量華淮淮,看了半天,挑剔地說,“模樣只能說一般,好在你還年輕,以身體條件來看,應該還能生三個孩子。女人嘛,年紀大了就不好生了,生了也質量不好。”
華淮淮差點把飲料噴出來。
“氣質一般,不過更我在一起時間久了,自然就能熏陶出來了。”
華淮淮眼角抽筋。
“是處/女嗎?”男人揮揮手,“算了,這把年紀了肯定不是了。不過我也不計較,只要婚後不要出軌就行了。”
華淮淮憋了半天,問,“您看我像多大年紀的?”
“網上寫3o歲,但不可盡信,我看你至少三十八了。”
華淮淮捏着杯子,手在發抖,要不是看在見面費的份上,早一杯水撲他臉上了。
男人嘮叨了半天,伸手要抓華淮淮的手,“這樣吧,我們換個地方聊吧。”
“去哪?”
男人曖昧的眼神望着對面的酒店,“我們還是先深入了解一下,看看合不合適對方,接下來再討論談婚論嫁的事。”
華淮淮氣得要揍人,在發飆前一刻,官沙榮按住了她的肩膀,“還在和我鬧脾氣吶?”
好戲要有好搭檔,華淮淮不會傻乎乎地抬着腦袋裝無辜裝傻/逼的看着來救駕的男人,指望他一人撐住全場。她往官沙榮懷裏一躲,“討厭,看人家被這麼個噁心的肥佬吃豆腐,你居然能忍那麼久才出現?是不是不愛我了?是不是不心疼我了?是不是不在意我了?”
“愛!心疼!喜歡!”官沙榮憋着笑,“他居然敢占你便宜,我一定幫你報仇。一會讓服務員關起門來打狗。”眼瞪着肥佬,把他嚇得跳起來跑。還當是遇上了網上俗稱的宰客的夫妻檔,全餐廳都是他們的地盤,搞不好要連褲子都當在這裏,連單都沒來得及買就溜了。
華淮淮還在後頭喊,“再不濟也得aa制啊。五十塊錢你都賴,你好不好意思?”
老男人被店員在門口攔住,從口袋裏掏出一百,“不用找了,不用找了。算我倒霉。”
官沙榮還按着華淮淮的頭,倒是她不好意思地推推他,“謝謝啊。”
“以後你相親,我就坐你旁邊,扮你家人,免得有人占你便宜。”
“嗯。”官沙榮的腹部很結實,靠着耳邊能感受到溫熱的肌肉,皮厚的華淮淮也臉紅了,“當我爸爸嗎?”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只要你一直在身邊。
李水晶對兩人的關係看得通透,“你真打算搞上那個官什麼的?”
華淮淮跪在地毯上調電視節目,遙控器電池沒電了,只能按機頂盒上的鍵,“是啦。”
“鬼信!”
“不信拉倒。”
“小心引火上身,當心偷雞不成蝕把米,強/奸不成反被/操。”
叨得華淮淮心煩意亂,汲着拖鞋出門散心,“我出去買電池。”
七月鬼節,石灰撒一圈,禁區內潑些水飯,燒些紙錢。街上行人稀少,幾個老阿婆在路口燒紙,嘴裏念叨有詞,“借燈照引,得路重生”。
華淮淮雙手插兜走在路燈下,天上月亮挺圓,倒是夜風有些涼了,早已立秋了吧。南方的夏季像女人青春,走得不動聲色、不着痕迹,但回頭一看如逝水般年華已去。
華淮淮停了下來,看着後面不緊不慢跟着的車,車裏的人也看着她。
第幾次獨自守望她家的窗?不記得了。只記得每當孤獨來襲,便很喜歡這樣坐在車裏看樓上亮着的那盞燈,侵入骨髓的感覺,抓住脆弱的神經不放。蕭海涅從車裏走出來,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這麼晚還出來?”
連敷衍都懶得,華淮淮脫了衣服還給他。
蕭海涅拉着她的手,幾分無助幾分無賴,“晚上陪我,嗯?”
總是一個“嗯”字繞樑心頭,讓人抗拒不得,卻不得不抗拒。
佛說,塵世間緣分有四種:報德、報怨、報仇、報恩。前世誰欠了誰的,今生了結因果,來生才能得到解脫。華淮淮和蕭海涅,一定是前世里結了仇,今世要報怨的。
蕭海涅看着華淮淮越走越遠,曾經天涯咫尺,後來咫尺卻是天涯。
華淮淮買好了電池出門,外面下起了雨。
把衣服往上一拉,蓋住腦袋,華淮淮衝進雨里。才跑兩步,橫過一部車將她攔住。蕭海涅把西裝擋在她頭上,“我送你回去。”
華淮淮不肯,蕭海涅抱起她就往車裏丟。
兩腳亂踢,“你發什麼瘋!”
車門鎖上,華淮淮哪都去不了,坐在車裏打他,捏着拳頭往他手上肩膀上還有身上招呼。
再痛忍住不吭氣,蕭海涅把油門一踩,往山頂別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