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了不該看的
“陳陽，傳真機上是省局領導明天來調研的通知，你現在拿給李局看！”說話的人是雲陽市工商局辦公室主任賈光明。
此刻正目視面前的電腦，雙手在鍵盤上啪啪打個不停。
陳陽有些意外，這位頂頭上司平時從來不讓自己碰文件，今天太陽怎麼打西邊出來了？
雖然心裏這麼想，但還是從椅子上起來，走到傳真機旁將文件拿起來，快速掃視一眼。確實如賈光明所說，省局調研組確實明天一早就到，按照慣例，要第一時間向分管局長彙報。
“賈主任，現在送去會不會打擾李局休息？”
賈光明將雙手從鍵盤挪開，金絲眼鏡片里閃過一抹冷光，“上傳下達是辦公室的職責，就算你是B大畢業的，我這個辦公室主任也還使喚的動你吧？”
聽到這句話，陳陽很是無語，他只是想表達現在是午休時間，貿然敲門會打擾領導休息，就算調研組明天到，下午一上班再送去也不遲，有必要現在送嘛？
況且這跟自己是不是B大畢業有什麼關係？
賈光明似乎看穿了陳陽的心思，臉上的寒意隨即被笑容代替，“陳陽，你是B大畢業的高材生，腦袋比一般人靈光，就算這通知不是急件，能在局領導面前多露臉多表現，對你以後發展也有好處，是不是？更何況，李局可是分管人事工作的副局長，你以後晉陞提拔，他的話可是很有分量的！”
陳陽有些意外，來辦公室工作快三年了，從未見過賈光明主動跟他說這麼多，而且聽上去字字箴言。
三年前，頂着B大畢業的光環考到雲陽市工商局，定崗在辦公室，但從報道那天，就被現實潑了一頭冷水，賈光明不僅對他不苟言笑，而且給局領導接觸或者和業務相關的工作從來不安排他，卻總是讓他做一些端茶倒水、打掃會議室這樣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事情，這讓原本抱着一腔熱血打算在雲陽市工商局大展宏圖的陳陽十分鬱悶。
一開始，他以為賈光明是在磨他的性子，想讓他韜光養晦，但過一段時間，他發現自己想錯了，因為賈光明根本就是在毫無理由地邊緣和打壓他。
好幾次他氣不過主動找賈光明理論，但賈光明總是冷漠回應，陳陽感覺自己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根本無處着力。
雖然心裏鬱悶的一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得被迫選擇“躺平”，每天打掃完會議室衛生，便在辦公室看報紙等着下班了。
雖然不知道今天這位賈主任為什麼突然“好心”，但陳陽還是覺得他說的有一定道理，如果不跟領導多接觸，在領導面前表現自己，那就真永無翻身之日了！
“好吧！我現在去！”
看着陳陽手攥着文件出了辦公室，賈光明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奸笑，“B大畢業有個吊用，還不是個生瓜蛋子！哼！”
作為近幾年唯一招錄的新人，陳陽遠遠不知道雲陽市工商局這潭水有多深，他更不知道，自己當初G務員招考二選一成功上岸，頂掉的就是賈光明的親侄子。
賈光明本已經疏通好各路關係，誰知道半路殺出個“陳咬金”壞了他的好事，有了這層恩怨，又怎會真的對陳陽“好心”呢？
攥着文件來到副局長李春生辦公室門口，陳陽剛準備敲門，突然發現門閃着一道縫兒，裏面隱隱約約傳來李春生的聲音，但聽不清具體內容。
他長舒一口氣，看來領導沒有休息，那也就不會冒犯了。隨即用手指輕叩門三聲，豎著耳朵等着裏面的回應。
在機關怎麼說也混了三年，基本的規矩他還是懂的。但等了片刻之後，並沒有聽到李春生明確的回應。
難道是自己聲音太小，李局長沒有聽見？陳陽加強手指的力度，又敲了三下，依舊沒有回應。看看手裏的急件，陳陽壯着膽子直接推開門走進去。
“不好意思，李局長，我……”
下一秒，眼前所看到的一幕，讓他終身難忘。
只見李春生正站在窗前，渾身打着赤條，圓鼓鼓的大肚皮堪比妊娠六個月的孕婦，西褲皮帶已經滑落到腳脖上，正滿臉驚愕的看向這邊。
在他面前，陳陽還看到一個頭髮凌亂的女人蹲在地上，穿着黑絲的美腿從紅色開襟連衣裙里露出大半，姿態誘惑無比，弔帶從肩膀滑落，以至於門戶洞開出雪白一片。
此人正是辦公室副主任張紅！正同樣驚愕的表情看過來。
一個是平日裏看上去文質彬彬、儒雅謙和的副局長，一個是端莊優雅、氣質不凡的辦公室副主任，此刻竟然以這種形象出現在面前！
這……太刺激了！
李春生和張紅各自有家庭，兩人有一腿的事情其實局裏的老人都知道，但沒人去揭發他們，畢竟一個是分管人事的副局長，另一個是負責財務的辦公室副主任，都是實權在握，只要不觸犯利益誰也不想去招惹他們。
所以他們才會越來越明目張胆，經常午休的時候在辦公室就操練起來。
今天張紅在網上新買了一雙黑絲開襠褲，李春生還沒有開始暴力測試它的質量，陳陽就像沒頭蒼蠅一樣闖了進來。
看到眼前這一幕，陳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恨不得挖個洞一頭鑽進去，他這些年所接受的教育不支持如何應對眼前的場面。
短暫的對峙后，張紅連忙從地上站起來，迅速將連衣裙弔帶扶到肩上，又恢復了端莊的模樣。
李春生倒是格外淡定，不慌不忙將西褲提起到腰間，整理好皮帶后，再將襯衫穿上。
這一切，陳陽都看在眼裏，卻又不敢吭一聲。
偷奸被撞破還如此淡定？當領導的心理素質果然強大！
李春生首先打破沉默，眯着眼冷聲問道，“你有什麼事情？”
“李……李局長！有份急件需要您審示！”陳陽剛邁步上前將手裏的文件遞過去。
啪！
李春生猛然一拍桌子，嚇得他渾身一哆嗦。
“什麼急件連門都不敲就進來！”
靠！明明是你們辦事不關門，還往我身上賴！
“李局對不起，我……”
沒等陳陽解釋，李春生直接打斷道，“文件放下，你走吧！”
“是！”陳陽怯怯道。
在兩人火熱目光的注視下，陳陽小心翼翼地把文件夾放到李春生的桌子上，正慶幸自己終於可以逃離這裏的時候。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