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太子手諭

10.第10章 太子手諭

第10章太子手諭

燭花輕爆,嗤嗤作響。

亂舞的火舌舔舐着半透明的蠟燭,溢滿的蠟油順着融化的缺口傾瀉而出。一瞬間,內室里又比先前明亮了幾分。

陳鈺托着沉甸甸的賬冊,種種未解的疑團,在這一刻驟然清晰起來。

她沒有猜錯,劉逸真是衝著銀子來的!

去年夏日到今年春日,半年的時間他在查蘇家,他知道蘇家暗處所有的資產

沒有母族做依靠,又被瑞王打壓,僅靠民望奪位無異於痴人說夢。他遲早要走到武力奪權那一步,養兵的開銷可不是筆小數目!

難怪他對她的提議毫不動心,若想掙到賬冊上的資產,她恐怕要像當年蘇老夫人一樣,再奔波個十幾年。

想坐享其成,自然要花一番心思.

蘇銘雖不成器,身邊也有諸如李管家等忠僕照應,想要吞下這麼多未在蘇家名下的資產並非易事。

若將蘇家養女娶回去,憑她在蘇家主事多年樹立起的威信,以協助蘇銘打理生意為由,將這些資產收入囊中輕而易舉!

夫妻一體,她的就是劉逸的

難怪前世到郡王府當夜,他就換了一副嘴臉。

上花轎前她當眾與蘇家決裂,就意味着徹底喪失了“協助”蘇銘料理生意的機會。

從那一刻起,在劉逸眼中她已是一枚棄子!

劉逸多次旁敲側擊讓她與蘇家重修舊好,她執意不肯,他便任由程氏對她刻意刁難。

短短十數日,蘇老夫人病故,蘇銘慘死獄中。

劉逸把蘇家的變故瞞得密不透風,若不是程氏有意奚落,她還不知道蘇銘已被獄卒虐打致死

陳鈺起身把賬冊放回桌案上,默默背過身去。

蘇銘的死,始終是橫在她心中的一根刺。

她是怕連累蘇家,才刻意裝作對蘇家不聞不問,沒想到卻因此錯過救蘇銘的時機。

“這些資產由李管家的子侄們打理,除了我和李管家無人知曉。我已告訴他,今後只認你為主,不必再把賬冊送到我這裏來。”

蘇老夫人長嘆一聲:“終究辜負了太子妃的託付”

恆王是陳鈺的親舅舅。

那位素月姑姑說了,太子妃之所以捨棄母族讓她們投奔蘇家,就是想讓陳鈺遠離是非安穩度日。

她曾被族人逼迫過,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兒子停屍數月不得安葬,看着蘇銘的娘撞棺木而死,年幼的蘇銘也差點被族長奪去

那種切膚之恨是不可能輕易磨滅的!

初次見到陳鈺時,她就從這個孩子的眼中看到不屬於她年紀的隱忍。她知道,終有一日她會找瑞王尋仇的。

與其百般阻撓,逼得她以身犯險,倒不如早做安排!

賬冊上的資產,進可招兵買馬,退可安身立命。想怎麼用,由她自己決定吧。

陳鈺緩緩轉身:“祖母一心為我打算,蘇銘他.”

“你知道的,銘兒守不住家業,這些東西只會給他招來禍患。”

陳鈺只覺心中隱隱作痛

前世,蘇老夫人頭七剛過,族長就一反常態宴請蘇銘,還拉了一幫文士作陪。席間蘇銘與人口角,氣惱之下失手將那人殺死。

不巧的是,那人是瑞王府長史之子。

蘇銘的脾氣雖躁,都只是些嘴上功夫,即便再犯渾,也不敢持刀傷人。更何況他向來畏懼權貴,豈敢對長史之子動手?

一幫文人雅士相聚,又何來的兇器?

族長落魄已久,無權無勢,背後若無人撐腰也沒那個膽子拿長史之子做局。她曾疑心過劉逸,卻始終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蘇老夫人從枕頭旁拿起一隻包袱,把短劍和賬冊一併放進去,遞給陳鈺:“大婚的禮服已經做好了,明日你試穿一下。我這身子骨也不行了,缺什麼少什麼你自己多留心。”

陳鈺望着簇新的紅緞包袱,默然無語。

她無心兒女私情,與蘇銘做一對假夫妻對她而言是一勞永逸的良策。可蘇銘暗慕巧蘭這麼多年,也不容易.

賬冊上的資產是蘇老夫人畢生的心血,若得知劉逸是衝著資產來的,她定然寢食難安。

此事也不能提

陳鈺斟酌道:“永寧郡王正暗中與京中襄王議婚,婚期就在九月,他不會娶我為妃的。”

蘇老夫人一臉驚疑,這丫頭對永寧郡王做足了功夫。

不明媒正娶,那自然還會像今日這般強逼為妾。

陳鈺又道:“襄王的女兒,豈能容忍自己的夫君婚前納妾?今日永寧郡王來逼婚,是篤定能將我娶回去。京城距此千里之遙,若事情順利自然不會掀起風浪.”

前世程氏曾說,早知劉逸婚前納妾,她絕不會嫁到這偏僻的營州。

“如今眾目睽睽之下他空轎而回,勢必會被百姓當做一樁奇聞宣揚出去。時近中秋,各地客商雲集,風月之事定然傳得極快。為了穩住襄王,他恐怕不敢再生事端。”

一個毫無根基的郡王,能攀上襄王實屬不易。為了這樁婚事,望雲閣里的那位他尚且要藏得嚴嚴實實,更別提在此時納妾了。

蘇老夫人思忖良久,仍覺得不妥。

若與襄王的婚事未成,不還是要打陳鈺的主意嗎?即便成事,待郡王妃有了身孕,納妾就更名正言順了。

想要徹底斷絕永寧郡王的念頭,只有儘快嫁為人婦才是萬全之策。

她從未想過真把陳鈺嫁給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孫子,走個過場而已

“我這老婆子也沒多少日子了,到了九泉之下,總該對太子妃有個交代!”

陳鈺望着她迫切的眼神,默默地接過包裹。

前世,老夫人是重陽那日病逝的

從凝輝院裏出來,陳鈺望着大霧中燈籠的微光,心中隱隱不安。

一個月後劉逸要迎娶程氏,在這之前他需想方設法打消瑞王的顧慮。這一關可不好過,只怕他沒有多少閑工夫再來纏她。

她擔心的是北城蘇氏那幫人族人

當年素月姑姑來營州處理蘇家的家產之爭,是單獨與族長交涉的。那封太子手諭只有族長見過,北城蘇氏族人里,也只有他知道蘇老夫人曾做過太子的乳母。

太子被冤殺之後,瑞王大肆搜捕太子餘黨。

營州那些莫名死去的官員,皆是被瑞王認作太子黨羽才丟了性命。

族長之父蘇典與蘇衍是親兄弟,這層尚未出五服的關係讓族長膽戰心驚。他怕把蘇老夫人逼急了拿出手諭拉着全族人陪葬,所以才沒有再來搶奪家產。

南城蘇家十幾載的安穩就是這麼得來的!

如今蘇氏一族的長輩僅有蘇老夫人健在,一旦老夫人故去,親族愈發疏遠,那封手諭就會成為族長反制南城蘇家的利器。

前世蘇銘孤掌難鳴,族長根本無需拿手諭對付他。

今世可就不一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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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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