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堅決不當牛頭人
甲字號位於二樓天井台正中間，左邊是乙字號，右邊是丙字號，因此就在隔壁。
陸羽走出包廂就看到隔壁包廂門還站着一名懷中抱劍的劍婢，心裏大概猜出了甲字號包廂里的那位是誰了；應該不是劍門宗主，而是宗主夫人。
跟着劍婢進包廂，甲字號比丙字號還要寬敞一些，屋中用屏風隔開，裏面甚至準備了床榻。
正對面矮腳八仙桌上擺的琳琅滿目，桌後果然坐着個白衣女子面向舞台背對着自己。
“夫人，丙字號貴客到了。”那劍婢施禮小聲道，“不是李副堂主。”
“嗯？”
白衣女子回過頭來。
陸羽忙抱拳深深鞠躬，“在下陸羽見過夫人。”
“呦，原來是小陸先生。”岳夫人一聲嬌笑，抬手點指着側座，“過來坐坐吧。”
陸羽也不敢多說什麼，快步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一副正經模樣。
剛才匆匆一瞥發現這位岳夫人今天沒戴面紗露出美艷的臉蛋，雖不及姬仙子那般極致俏麗也是小嬸子級別的美人，尤其一雙桃花眼很是動人。
李叔說過，這位岳夫人性子古怪，曾有內宗弟子多看了她兩眼就要挖人眼睛，陸羽自然目不斜視，不敢有半分造次。
劍婢奉茶退下，關了包廂門。
岳夫人上下打量着陸羽，毫不遮掩的目光有些肆無忌憚，艷麗臉蛋上勾起笑意，“聽侍女說丙字間來了貴客，還以為是李副堂主來看戲，奴家就想跟他聊聊天，卻請來了小陸先生。”
言罷咯咯笑，好像是件什麼值得開心的事。
陸羽恭敬欠身，“‘小陸先生’是坊內散修玩笑之語，在夫人面前不敢稱‘先生’。”
一雙桃花眼在英俊面容上掃來掃去，岳夫人笑道，“那奴家稱呼你什麼？直呼名字是不是太生分了？叫小羽如何？”
“夫人抬愛。”陸羽再次恭敬欠身，心說你愛叫什麼叫什麼吧。
“別這麼拘謹嘛。”岳夫人整理了下白紗裙擺，拍了拍腿邊位置，“來，小羽過來坐。”
“……！”
陸羽身子一僵。
那把太師椅是主座，為了舒適些配備了兩個靠枕，寬大氣派足有五尺長，要說坐三個人也不擁擠。
可是……
你讓我跟你同坐一把椅子是什麼意思？
“過來呀。”岳夫人淺淺低笑，白皙手掌招了招。
陸羽又一次恭敬欠身，“夫人玩笑了，同座是為逾矩無禮，在下不敢。”
“逾矩就逾矩，怕個什麼，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岳夫人輕咬朱唇，媚眼生波，“這包廂裡布有隔音陣，便是有些動靜也傳不出去的。”
“……！”
陸羽一言不發，腦海里“叮”地一聲。
【你立刻想到了兩個字，“椅震”；一邊看戲一邊椅震，人生一大快事也！無須擔心什麼，這位夫人已饑渴多年，如今已泛濫的不止是一顆春心還有一江春水，正可謂郎才女貌、豺狼配虎豹，如今她主動挑逗你，你何不藉此機會牛了他老公！一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劍門宗主，你越發安耐不住，就此決定……】
決定什麼？
陸羽決定一動不動，假裝沒聽見。
……
“咯咯咯！”
岳夫人又是一聲嬌笑，“都說李副堂主為人正派，他義子也是位難得的正人君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陸羽目視八仙桌上的小吃瓜果，依然不說話，額頭微微見汗。
他已品味出這話中的冷酷意味。
剛才若是坐過去，被她斬了小陸先生不足惜，怕是把李叔都牽連了。
腦海中驀然想起四個字，如履薄冰。
李叔如今看似位高權重八面風光，實則危機四伏到處有明槍暗箭。
“不過，小羽不必怕，奴家可是真心待你的。”岳夫人低笑着，“那日在延壽堂前只遠遠見了你一面，奴家就喜歡上你了。”
【真話。】
陸羽暗自心驚，依然一語不發。
“奴家貴為宗主夫人，想要什麼應有盡有，可唯獨缺個知疼知熱的小郎君，可巧就見到了你。”
【真話。】
“那日只多看了你一眼，奴家就忘不掉了，夜夜在夢中與你相見呢。”
【假話。】
“奴家又不要你什麼，一年半載能見上一面幾番溫存，奴家就心滿意足了。”
【半真半假，她更想要你的手。】
陸羽終於開口，“夫人錯愛了，在下已有家眷，就在隔壁。”
“聽說了，是個十足的美人。”岳夫人微微翹嘴，語帶幽怨，“她美，還是我美？”
“……。”
陸羽不答。
“不敢說么。”岳夫人嗔怪道，“還是個膽小的呢。”
陸羽欠身，“請夫人見諒。”
“那就說點正事吧。”岳夫人仰了下身子，“聽說你顧忌家道丹法傳承不願意加入劍門？”
陸羽正面作答，“有此事。”
“也難怪，劍門在鑄劍和劍訣上乃是長鋏雙絕，丹道委實拿不出手，你便是進宗也學不到什麼。”岳夫人頗為善解人意，“不過你可知劍門唯一的築基丹道長老是誰？”
這個“唯一”指的是劍門出身，不包含客卿長老。
“在下不知。”
“就坐在你面前呢。”
“……！”
陸羽第一次正視她一眼，又連忙避開了。
岳夫人眼波流轉，嬌笑道：“小羽拜在我門下可好？”
“……！”
“不算劍門弟子，只是我的私下弟子，豈不是兩全其美了。”
“夫人厚愛令在下惶恐。”
陸羽又一次欠身，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心裏七上八下不知她到底想幹什麼。
“你膽小的樣子好可愛。”岳夫人掩口嬌笑，一雙桃花眼裏卻更加柔情蜜意了，“知道你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不敢做主，待奴家跟李副堂主說去，有你義父的首肯，我看你到時怎樣推脫。”
陸羽又一次無言以對。
這時，一陣震耳欲聾的喝彩聲傳進來，讓兩人都向下方看去。
就見舞台上瀰漫起陣陣白霧，五顏六色的光亮從天棚射下來，白霧隨之一沉如流水般流淌在舞台之上，顯露出十幾名千嬌百媚的舞女。
“開場了。”岳夫人笑道，“回去吧，奴家就不打擾你跟你家小娘子看戲了。”
說著一指桌角。
包房門開，走進抱劍女婢。
“送小陸先生。”岳夫人淡淡的道。
陸羽起身抱拳，“在下告退。”
而後跟隨劍婢離開甲字間。
屋中，岳夫人一雙美目望着下方的舞台，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小傢伙有不少秘密。
陸羽，你逃不出本夫人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