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首室友往事(二)
宋簡北告訴覃一晗說,“宋雪梅家有四兄妹,兩個姐姐,一個哥哥,她最小。她父母一直想生男孩,結果前面生了三個女孩,她有一個姐姐被送給了別人。終於第四胎生了她哥,原本再想生一個兒子,結果生了宋雪梅。她家人對她不好,只是因為她是女孩。她父親是一個軟弱的男人,在家全聽她媽的話,做不了主。而她媽把她當做勞動力,家務活她一人包,而她哥則天天睡懶覺。”
“那她具體為什麼不來上課?”
“初二上學期的寒假,她去拜訪親戚,被拉做別人家媳婦了。”宋簡北小聲地說。
“什麼叫拉做媳婦?”覃一晗無比驚詫。
“就是搶婚!”
“當真?搶婚可是違法的,搶婚的習俗早已被法律禁止了!”覃一晗壓住喉嚨說。
“她的家人說是報警,她鄰居宋老師也報警了。後來她回家了,可是她又跑去男方家了,所以就等於是她自願的嘍。”宋簡北回答。
“你胡說,我不相信阿梅是那種人!”覃一晗說。
“你聽我說,其實也不是你想的那樣。那個男方是她家的親戚,好歹也是有點感情的,對不對?但最主要的不是這一點,而是她母親。那天她母親得知她被留在男方家裏了,她母親說‘誰要是報警,我就跟他沒完。’你聽不出來嗎?她母親希望她早點嫁出去。”宋簡北說。
後來覃一晗知道了,原來不是宋雪梅被困,而是她希望逃離那個令人心寒的家。宋雪梅渴望有家,於是她覺得待在男方的家裏,至少還有溫暖。
宋雪梅,在她們開學兩個月後,結婚了。男方人很好,對宋雪梅很好,宋雪梅結婚的圖片發在朋友圈裏,而覃一晗遲遲沒有點贊。她不知道是贊成,還是反對。
覃一晗她們寢室其餘七個人曾經勸過她,始終沒有用。宋雪梅的結婚宴,她們沒一人去。
在宋雪梅沒出嫁之前,她有個男朋友,她男朋友是唐木茴的堂哥,唐毅。唐毅告訴他堂妹唐木茴說,在她出嫁之前,已經和他分手。
回到寢室之後,覃一晗找唐木茴問了一下午。
“你哥知道她嫁了吧?”
“我清楚記得那天,我哥抽了一包煙,喝了幾瓶酒。大伯見他不省人事躺在沙發上,他被我大伯抽了一巴掌。”唐木茴回憶說。
“他很愛梅兒。”
“我記得我哥一星期不吃早餐,是為了給她買一束花。為了趕上她的成績,周末不回家,去補課。我哥不善言辭,但是他對自己愛的人,絕不敷衍。”唐木茴邊吃零食邊說。
“你把你哥的聯繫方式給我一下。”
“發過來了。”
覃一晗加了唐毅,但是沒通過,他就發來一句話。“有什麼事嗎?”
“你知道梅兒的事了吧?別難過了。”
“她騙了我。她把我當什麼,憑什麼她就能扔下我!”
“她有自己的苦衷。她沒有騙你,她只是身不由己,唐毅,你應該清楚她的處境。”覃一晗回復他之後,把手機放回書包里,她去食堂吃飯。
夕陽照亮整個校園,覃一晗看着落日餘暉灑在每一處角落,她覺得景色無比優美,而自己怎麼也快樂不起來。
晚飯過後,她回寢室看唐毅有沒有發什麼信息,但是很遺憾,一條信息都沒有。
覃一晗收拾好書包,和唐木茴一起回教室了。覃一晗買了越曉慕最愛的蛋撻給她,因為她最近在瘋狂學習,所以連晚飯都沒吃,一直在教室學習。
覃一晗叫越曉慕木頭,叫唐木茴小木頭,所以她們仨幾乎形影不離。回教室后,覃一晗把蛋撻給了越曉慕,說道:“吃完去散散步吧,我有話和你說。”
“說什麼呀?你要和我告白啊?”越曉慕嬉皮笑臉着,帶着挑逗的眼神。
“愛去不去。”覃一晗把書包塞進桌箱裏,起身就朝門外走。
“我也去,我也去。”嘴裏的蛋撻還沒吞下去。
“等你。”覃一晗又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她們來到了足球場的長凳上,覃一晗坐下來了,把長椅的另一邊擦了擦。
“坐吧,不髒了。”
“好嘞,謝謝我的晗寶貝。”越曉慕坐了下來。
“我們五一去找梅兒吧?”
“真的?我要去。……可是她會和我們見面嗎?不過現在離她出嫁那會也就過了幾個月。”越曉慕雙手托着下巴說。
“她會的。”
“我聽說她的老公對她很好,你覺得她和她老公有感情嗎?”越曉慕問。
“日久生情,應該會有感情吧。”
“你什麼時候這麼懂了?你啥時候才和你的白清哥在一起啊?”越曉慕突然問她。覃一晗撓了撓自己的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喲,害羞了,哈哈哈。”越曉慕碰了碰覃一晗的胳膊。此刻夜幕降臨,越曉慕挽着覃一晗的胳膊站了起來。
“回教室了?”覃一晗問。
“還想坐?”
“走吧!”覃一晗很不習慣有人挽着她的胳膊,她掙脫了越曉慕的胳膊。
“又咋啦?”越曉慕問。
“你拽着我,我熱。”覃一晗停下腳步說。
“切。”越曉慕自顧自地走了,覃一晗跑上去拽住了她的衣袖。
“某人不是說熱嗎?”
覃一晗握住她的手,說道:“我現在冷。”便拉着越曉慕的手回到教室。
她們即將去見那個女孩,但她們不知會有怎樣的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