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
“社長nim，回去的路上要小心噢。”
“內，今天辛苦了你也趕快回去吧。”
每周一次的員工聚餐結束，李錦程最後一個鎖門離開店裏。
烏雲遮蔽住夜空后的星星，天空開始落下稀疏地毛毛細雨。
由於晚上喝了酒，看了眼店門前的座駕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叫代駕就準備先停在這裏。
索性住的公寓離店面不算太遠，趁着雨還沒下大前能儘早趕回去。
明明天氣預報里說最近一周都是晴天，這詭異的天氣雨下的莫名其妙。
長嘆了一口氣，呼出的氣體液化形成一股霧氣，天越來越冷了。
這裏是母親的故鄉，來到這已經是第六個年頭了。
人們都曾回顧過往問過自己，人生中最後悔的三件事有哪些，對於他來說可能多到說不過來。
後悔沒有在父親出差臨行前跟他打最後一通電話？
後悔沒有早早的帶母親去檢查身體？
後悔不顧一切的離開加州來到這裏？
“錦程啊，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兩人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都跟自己說了一番同樣的話。
也就是這樣，作為金融管理系的畢業生，最後卻選擇了做廚子。
可能是心裏堅信食物能給人帶來最基礎的幸福感，而他也是一直以這個方向而努力的。
……
接近年末，一路上除了偶爾遇到一兩對攜手同行的情侶，很少有其他的行人。
雨滴答滴答淋在身上，巷口泛黃的路燈照映下，讓身形更顯單薄。
沒多時，眼看快要到公寓。
前面路口拐角處，一襲紅衣身子佝僂的老阿婆手裏拎着一個米黃色的箱子，頂着雨緩慢的往前挪動着。
大晚上的這種情況可不常見，猶豫了一下李錦程還是沒有選擇上前去管閑事，而是選擇靠牆走加快腳步準備繞開她。
“阿一古～”
就好似故意的一般，只見那個老太太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見此情形李錦程嘆了口氣，左右看了看也沒有別的路人，本着好心好意還是上前把她攙扶了起來。
“咳咳，年輕人你是個好心人！”
一道蒼桑且富有感染力聲音，好似帶着些許魔力不由自主地讓人感到心情舒暢。
“老人家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這麼晚了怎麼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啊，需要我幫你報警聯繫家裏人嗎？”李錦程十分關切的問了句。
卻見她嘴裏小聲呢喃着什麼，可惜聲音太小哪怕湊耳過去也聽不大清楚，李錦程以為她是個不小心走失的老年人。
剛掏出手機準備報警。
“看看這個可憐的孩子，我在給它物色新的人家，要不你把它帶回去吧。”
老婆婆自顧自地說著話，也沒詢問他的意見就打開了掉到地上的箱子給他看。
“喵～”
一隻不大點的小奶貓安靜的趴在箱子裏，見到光亮便抬頭叫了一聲。
藉著微弱的光亮，那雙圓溜溜的湛藍色眼睛很是漂亮，模樣也很討人喜歡。
一跟它對視后就忍不住蹲下身子把手伸進箱子裏撫摸安慰着它。
它也是完全不怕生人，不吵不鬧任由自己逗弄。
恍惚間。
“阿婆，它有名字嗎？”抬起頭李錦程下意識地問了句。
卻見整個路段，除了自己以外再也沒有半個人影。
“奇怪，人呢？”
“阿婆？”
在原地喊了幾聲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
就這麼稀里糊塗地回到公寓。
換上拖鞋，把鑰匙隨意的扔在門口櫃枱。
一路淋雨回來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連同罩在手上箱子的外套都是濕漉漉的。
打開箱子將貓咪給放了出來，讓它先自己熟悉一下這個陌生的環境，好在它的精神狀態看起來還不錯。
把外套給拎上，一邊脫衣服一邊走向浴室，準備先去洗澡。
沒有注意到的是，身後那隻貓咪一直在觀察着他，瞳孔里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洗了個熱水澡驅趕走身上的寒氣，然後把要洗的衣服一股腦地丟進洗衣機里。
換上睡衣來到廚台拿上昨天喝剩下的那瓶酒，關掉客廳的燈回到主卧室。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敲打玻璃的聲音讓人特別安心，最適合入眠。
“哎一古，你這個小傢伙怎麼直接跑到床上來了！”
見貓咪跑到了卧室里，李錦城用空閑着的左手一把將它抓起，走到電腦桌前坐下，將其放在桌子上。
把電腦摁開機。
喵咪很安靜的正對着他坐下，兩隻黑色的耳尖微微抖動，很安逸的微眯着眼睛輕輕舔舐像戴了個白手套一樣的小爪子。
由於沒有過養寵物的經歷，先是給自己倒了半杯酒，然後打開瀏覽器搜索着領養貓咪需要注意的事項。
驅蟲、疫苗、體檢。
貓糧、罐頭、貓砂。
逗貓棒、貓薄荷、貓抓板。
各種各樣的東西，和五花八門的注意事項，沒想到養個貓那麼麻煩。
看它的樣子也不知道現在幾個月大了是公是母，剩下的就只有等明天帶它去醫院檢查完后再考慮吧。
用手指輕輕撓了撓它的下巴，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
“給你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話剛說完，突然感覺心臟猛地一跳，心跳開始加快，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緊接着就是一陣無力感襲滿全身，眼皮好似特別重。
“嘭～”的一聲，李錦城抓着手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了，但這身體明顯的很不對勁。
用力的咬着舌尖企圖讓自己神志保持清醒，顫抖着的手指想要點開手機好撥打急救電話自救。
未知的恐懼充斥在大腦，他可不想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去。
“喵～”一個輕盈的身形從桌子上躍下，落到趴在地上的他身上。
好奇地看了眼正在發光的手機屏幕，一爪把它從李錦城手裏拍掉。
最後的希望破滅，一股挫敗感湧上心頭，嘴巴也發不出聲音。
最後的最後，神色複雜地看了眼那隻貓咪，耳邊好似響起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這算是臨死前出現的幻覺嗎？’不由得在心裏這樣想到。
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刻。
卧室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映入眼帘的是紅色的裙擺和一雙黑色的高跟鞋。
還有那聲。
“孩子，我來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