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獻祭
“不過，”鬼道人的一個轉折，大傢伙再次將目光投向她，生怕錯過了她說的每一個字。
“老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了？”鬼醫羅剎被鬼道人整怒了。
“好好好”，鬼道人抬起右手做了做下壓的動作，安撫鬼醫羅剎道：“你診斷的沒錯，她的確油盡燈枯了，不過，也不是沒有救她的辦法……”
“什麼辦法？”鬼醫羅剎追問。
“你忘了’九星連珠’大陣了嗎？”鬼道人挑了挑眉道。
“你是說……”鬼醫羅剎若有所思的坐會地上，腦子裏在不停的翻轉鬼道人說的可行性。
“你怎麼想都沒用，”鬼道人打斷她的思考，“你應該知道，回去，就不可能再回來了，不是每次都可以重生或者穿越，你現在要做的，是應該要問問她家人的意見，究竟是讓她長埋於此，最後爛成屍骨，還是爭取最後一搏，成功了，在另一個世界，她或許還會有n年可以活。”
鬼醫羅剎沉默，這件事情她沒有選擇權，作為最好的姐妹，她當然希望鳳三能有活下去的機會；可作為理智的成年人，她不敢嘗試。
’九星連珠’畢竟是傳說中的產物，誰都沒有親身體驗過。即便真能成功，可空間轉換時的氣旋，能將大活人撕碎，與其冒着讓鳳三屍骨無存的風險，不如留具全屍，逢年過節、周年祭日，還能有個墳頭祭拜祭拜，有屍體在，總比立個衣冠冢強吧！更何況，’九星連珠’大陣需要活人獻祭，先前隨讓和鳳枝丫已經獻祭了六個，若想激活大陣，其他三個陣眼去哪裏尋人？即便鬼醫羅剎和朱錦願意獻祭，那麼剩下的一個呢？
鳳三已經生命垂危，看樣子，連迴光返照的機會都沒有，那誰去填那個主陣眼？
鬼醫羅剎沉默，回過頭看向朱錦、朱明和朱華，沉聲道：“老鬼剛才說的話你們也聽見了，如何抉擇，你們來做決斷。”
朱錦面色沉重，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堅定，“殿下若去，我不獨活。上窮碧落下黃泉，我絕不讓殿下孤單一人。”
朱錦的話，沒喚醒鳳三，卻讓即將要失去娘親的朱華更加的悲痛萬分，“爹……”，她哭喊，但她一句阻止的話都說不出口，因為她知道，朱錦會說到做到。
朱明沉默不語，臉上的痛苦表情，帶着掙扎和無能為力，他縱是帝王，他也無法掌握人的生死。
趙恆、海棠、陳洪、肖國英、穆真兄妹等人，此刻，他們除了悲傷，也沒有權利做出任何決斷，除非他們有起死回生的葯。
“好，既如此，那就這麼決定了，’九星連珠’由本國師來主持。”鬼道人突然出聲，還來了這麼一句，所有人都一臉沉痛、嚴肅、懷疑的看着她。
趙恆道：“我們憑什麼信你？我們都可還記得，最初抓活人獻祭、啟動大陣的可是你，本帥想問，國師大人，究竟是何居心？”
鬼道人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趙恆。
鬼醫羅剎也道：“老鬼，趙恆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你對此事如此積極，莫不是真的存了什麼心思？看在你與我頗有淵源的份上，我求你能說實話，畢竟，我把三兒當親姐姐。”
“愛信不信，不信拉倒。你們若懷疑本國師別有用心，也行，那你們別去嘗試便是了，反正眼看要咽氣的人又不是我。”鬼道人冷哼數聲，抱着雙臂站到了一邊，不過，還是最後又提醒了大傢伙一句：“她沒死，還有機會嘗試，可若咽了氣，人死了可真就死了。”
一句話震醒朱錦，為防夜長夢多，他決定不再耽擱，立即啟程前往’九星連珠’大陣的所在地。
出發前，鬼醫羅剎問出最後的疑問，“老鬼，九處陣眼填滿六個，缺的三處陣眼，朱錦和我都能獻祭，可三兒現在的情況……”
“活人獻祭，早晚都是個死，反正她也這樣了，不如獻給大陣。”說完，還瞥了一眼趙恆和穆真的妹妹。
鬼道人的這句話和這一眼，徹底惹毛了朱華、趙恆和穆真兄妹。
他們四人差點和鬼道人打起來。
還是朱錦出聲喝止，才避免了大陣啟動前的一場腥風血雨。
’九星連珠’大陣離落陽鎮不遠，快馬加鞭一天就能到，可鳳三現在的情況只能坐軟轎，其他人，要麼騎馬，要麼坐車，隔天下午，一行人終於來到了’九星連珠’大陣的陣口。
眾人剛到’九星連珠’大陣的陣口，就被衝出來的一隊人馬給攔了，為首的騎着白馬的女將軍不是別人，正是失去蹤跡多日的鳳枝丫。隨讓死後，鳳枝丫便坐上了那支叛軍的首領之位，迴避陳洪、肖國英的全力擊殺，撤到暗處，躲了起來。
如今，這支軍隊，經過幾輪戰場廝殺后，還剩下兩萬多人，黑壓壓的堵在陣口處，阻斷了進陣的通道。
好在朱明出行，光身邊的侍衛營就帶了五千人，帶刀護衛、御林軍、暗衛、死士，幾個兵種加在一起，超過三萬之多。
這是一場以多打少的戰局，鳳三這邊根本不用跟鳳枝丫廢什麼話，趙恆一聲令喝，將士們便沖了過去。
朱華記恨之前鳳枝丫設計抓了趙恆，害趙恆差點成了活祭，況且，若不是因為趙恆出事，鳳三怎會來西北大營，不來西北大營又怎麼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鳳枝丫和隨讓害她差點失去夫君，如今，又即將失去母親，傷心而悲憤的朱華殺鳳枝丫的心，比任何人都強烈，在趙恆下令前，朱華就已經揮劍沖了出去，在她之後，鬼醫羅剎和海棠也是一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架勢，紛紛亮了兵器，身子一閃，便到了陣前。
大戰一觸即發，鳳三這邊的將士好多都是鳳三以前的部下，曾跟隨她南征北戰，立下過赫赫戰功，對鳳三除了愛戴，便是欽佩和尊敬，如今鳳三這樣，將士們同樣悲憤，見到叛軍，如虎入狼群，喊殺聲陣陣。
而叛軍早已沒有了退路，與其東躲XZ的過日子，不如放手一搏，尤其聽鳳枝丫說，當朝的皇帝、皇長公主、太上皇、皇太后、兵馬大元帥和幾位親王、郡王都在，若在此地殺了他們，那麼，改朝換代便不再是笑談，而他們這支叛軍，也將成為另一個朝代的開國功臣。
雙方的廝殺，異常的激烈，也相當慘烈，戰場上的斷臂殘肢飛濺的到處都是，鮮血匯成河流在小溝里流淌，剛才還是青山綠水的世外桃源之地，此刻，仿若人間煉獄般的血腥恐怖。
鬼道人作為吐蕃國國師，也曾是挑起隨讓軍隊犯上作亂的罪魁禍首之一，看着雙方的血腥屠殺，她閉了閉眼，心底深處突然萌生了悔意，後悔當初不該為了一己私慾而挑起戰亂，禍起蕭牆，而如今自己卻只能做個看客，對於這場報復性的戰爭，她真的是無能為力。
這場廝殺，足足消耗了三個時辰，叛軍幾乎全軍覆沒，這會兒，只剩下百名死士護着鳳枝丫邊戰邊退。
鳳三這邊的將士，傷亡也相當慘重，三萬多將士，戰死的足足有八九千之多，還有幾千人身負重傷，還有近千人要麼缺了胳膊，要麼少了腿。一個’慘’字根本不足以形容此時的場面。
也許是血性味太重，刺激了鳳三的神經；也許，是外面的喊殺聲太過震耳，擾了鳳三的’清夢’，她從昏睡中悠悠醒來，入眼處，便是朱錦濕潤、赤紅的雙眼，和哽咽的吞咽聲。
“殿下……”朱錦的聲音很輕，生怕大一點，就會嚇到鳳三，他的雙手緊緊的握着鳳三的左手，緊的生怕一鬆開，鳳三就會忽然離去。
“阿錦，”鳳三笑着抬起右手撫摸着他的臉，“別怕，我不會離開你的，我跟你，才相聚沒多久，我，怎忍舍你而去。”
朱錦哭了，哭聲驚動了候在車外的朱明等人。
眾人大驚，以為鳳三死了，“娘親……”“殿下……”
彼時，朱華、趙恆、鬼醫羅剎、海棠四人正帶着人圍攻鳳枝丫和她的死士，聽到這邊的哭聲、喊聲，嚇得趕緊收劍回撤。
鳳枝丫也愣住了，’那個如玉般的女子，就這樣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