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高架橋
聽了紅姐的話,我也很是納悶,鼻大炮一直心態都很好,還常常把“人生主打隨心所欲”掛在嘴邊,怎麼就鑽了牛角尖走不出來了呢?
紅姐略一停頓,唉聲嘆氣又說:“我看不是狗日的城裏,是狗日的鄭東旭。”
俗話說救急不救窮,雖然鼻大炮的事也不是小事,但凡事都分一個輕重緩急,我一看紅姐把話題聊偏了,急忙來了個急剎車。
我抬高聲音:“紅姐,紅姐,先聽我說。”
“哦,你說,你說,都叫這貨把我氣死了。”
“讓大炮接電話,我有事找他。”
紅姐聲音一大,半吼半說:“有事尋你,趕緊接電話。”
幾秒鐘后,鼻大炮有氣無力的說:“哥,有事嗎?”
“我現在遇到了一點麻煩,你立刻找一輛客貨兩用的麵包車,走連共線轉蘇北線,往山西河津方向。”
這貨本來就神經大條,粗枝大葉,又心情煩悶,我生怕他記不住,想了一下又說道:“就是310國道轉209國道,估計我們在路上就能相遇。”
“301,209,行,我記住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放慢語速重複道:“是310和209。”
“哦,知道了,301和309。”
我眼前一黑,一字一頓再道:“是301和209。”
鼻大炮失魂落魄:“哥啊,到底是什麼啊?”
“滾你媽蛋。”
我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都被你搞糊塗了。”
一旁,紅姐插話道:“還是我去吧,他要死不活的,這大晚上的一隻手開車我也不放心吶。”
“那也行,就這麼定了。”
沒走多遠,天就完全黑了下來。
廂式貨車只有一個燈泡還能亮,還因為沒有燈罩,光線變得很散、很近,在漆黑如墨的夜晚如區區螢火一般,其亮不大。
對向車道不時有大車經過,開的都是遠光燈,我們什麼都看不到,只能龜速前進。
這一路雖然沒有遇到警察查道,可也是驚心動魄。
沿途多山地,人們住的零零散散,這裏一家,那裏兩戶,遠遠望去,大山如墳墓,那寥落稀鬆的而又昏暗的燈光便如鬼火一樣,我們似乎正在奔向永無止境的黑暗。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車身突然一抖,風聲大了起來。
這是遇到橫風了。
前方立着一根鐵杆,鐵杆上有個燈牌,滾動提示着相同的一句話:前方一公里依法進站檢測。
“不能再往前走了。”
嘀咕一句,我減慢了車速。
河津市屬於縣級市,由運城市代管。
由於山西是產煤大省,有將近一千個煤礦,但是運城市只有十五個左右,而且還都是B、C、D類安全保障程度較低、產量較低的煤礦,可即使這樣,依然有許多運煤車往返於國道之上。
這種國道上的檢測站一般只對大貨車超重進行檢測,其他車輛概不過問。
然而,有句古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小馬,我眼睛有點花了,你看看外面是不是一條溝。”
馬玉蕭有點犯困,“啊”了一聲,揉了揉眼睛搖下了車窗。
寒風凜冽,冰冷刺骨。
馬玉蕭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大哥,咱們在一座高架橋上,”
前後一看,一片黑暗,並無來往車輛,我把車停了下來,打開了危險報警燈。
“大哥,怎麼不走了?”
“你看此處道路一來中間沒有防護,對面來車可以直接開過來,二來正好旁邊就是一條深溝,是個拋屍的絕好地方。”
鬆開安全帶,我接著說道:“不走了,咱們留在這裏等,估計紅姐也快到了。”
言畢,我給紅姐打了電話。
“紅姐,到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啊。”
話鋒一轉,就聽紅姐說:“大炮,這是哪裏啊?”
“不知道,你往前開就是了。”
我說:“紅姐,你一直往前開,過了檢測站,大概一公里左右,我們就在路邊停着,亮着雙閃呢。”
“行,知道了。”
撂下電話,我又對馬玉蕭說:“小馬,快,下車,把屍體搬到駕駛位。”
馬玉蕭納悶道:“直接扔下去不就行了。”
打開車門,我又解釋道:“製造一個疲勞駕駛的車禍現場,到時候就算是被警察發現了,也不會懷疑到我們頭上來。”
“大哥,你可真厲害。”
“別廢話了,幹活吧。”
屍體已經僵硬,跟一個木頭人一樣,二人合力把屍體放回了駕駛位。
幾分鐘后,對面亮起了燈光。
遠近光交替變化了幾次,晃的人睜不開眼睛。
馬玉蕭問:“是紅姐嗎?”
我沒說話,因為我也不確定是紅姐在給我發信號還是路過車輛在提醒我們注意避讓。
那輛車越走越慢,擦肩而過,隨即一把方向越過中間雙黃線,掉頭開了過來。
我激動的說道:“是紅姐。”
紅姐和鼻大炮下了車,走過來問道:“人沒事吧?”
“沒事。”
回答一句,我開門見山說:“搬東西。”
“大炮,快去幫忙。”
說著話,就聽“嘩啦”一聲,紅姐拉開了麵包車的車門。
同時,我也把廂式貨車的車廂打開了。
那些木箱子看起來個頭不小,裏面多半都是防止碰撞的填充物,重量並不算大。
幾人未敢有絲毫怠慢,迅速將木箱子往麵包車裏面搬運。
紅姐問:“那這輛車你打算怎麼辦?”
我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紅姐提醒道:“太危險了,路邊有水泥護欄,先不說能不能越過去,就算越過去一旦失手你也會跟着一塊下去的。”
馬玉蕭隨聲附和:“是啊,大哥,不如一把火燒了算求。”
我說:“燒也燒不幹凈,此處也無碰撞痕迹,那麼做無異於畫蛇添足。”
“可是……”
我打斷紅姐:“別說了,就這麼定了。”
還剩下最後一個箱子的時候,一直悶悶不樂,一言不發的鼻大炮突然開腔了。
“哎呦,憋不住了,我去方便一下。”
言畢,這貨就就向車頭走了過去。
望着鼻大炮的背影,紅姐哀嘆道:“唉,我真怕他做出什麼傻事來,就差拿根繩栓到我褲腰帶上了。”
“大炮心理素質好,也就是一時緩不過勁來,過段時間就好了。”
我安慰了一句,和馬玉蕭一起將最後一個木箱子搬到了麵包車上。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廂式貨車的車門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