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林滄海滅燈
我一邊說著自己心中的疑惑,一邊看向了黎芸,因為我口中所說都是她告訴我的。
黎芸說:“當時你已經懷疑谷滿倉痴傻呆蔫是中毒所致,為了不引起你的懷疑,我只能如實相告,並讓你採集標本做毒理學實驗。”
我問道:“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我不會去做,對嗎?”
黎芸你面無表情:“沒錯,正如你所說,做不做毒理學實驗對於結果毫無意義。”
面對黎芸的冷漠,我心裏一痛,卻不知說什麼。
同時,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心頭,我又問:“老鬼是不可能知道鉈元素的,這是你的主意,對嗎?”
“是,是我出的主意。”
黎芸不假思索,毫不隱瞞,當即就接着我的話說:“由於職業原因,之前我聽一個律師朋友說起過類似案件,於是就依葫蘆畫瓢,想到了這個辦法,還有……”
說到這裏,黎芸停頓了一下,再道:“普魯士藍也是我提供的,我還收買了他家的保姆,需要谷滿倉幹活的時候,就讓保姆偷偷給他服用解藥。”
就這樣,谷滿倉成了一個活死人,確切來說應該是一個工具人,需要的時候被喚醒,不需要就讓他在痛苦中煎熬,承受非人的痛苦。
“唉!”
林滄海嘆氣說道:“我本來想讓谷滿倉把這一身造假的本領交給芸兒,有了這一身本領,便可無中生有,只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只好通知保姆,晚上捂死了他。”
聞言,我渾身一抖。
“光廷,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說了,我自知今日是我的大限之日,臨死之前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話鋒一轉,林滄海盯着我,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我又說:“放過芸兒。”
“不!”
還沒等我說話,黎芸搶先道:“光廷,我用那些寶物換我爺爺一命,你看行嗎?”
“芸兒,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着呢,有那些東西在手,這輩子也吃喝不愁了,爺爺一把老骨頭死不足惜。”
悲愴之後,林滄海轉向我,語氣乾脆的說:“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不用你動手,我立刻自絕於你面前。”
我咬着后槽牙:“老鬼,你沒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杜光廷。”
林滄海加重語氣喊了一聲我的名字:“芸兒從小乖巧伶俐,最聽我的話了,可是她為了你第一次違抗我的旨意,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林滄海自問自答:“因為,因為芸兒她愛你,我不相信你一點感覺也沒有。”
“老鬼,別說了。”
“小靜不是走了嗎,如果你肯放過芸兒,我不反對你們在一起。”
“我讓你別說了。”
“光廷,你好好想想,有芸兒做你的賢內助,一定可以坐穩關中道頭把交椅的,我相信老祖爺如果活着,也一定會……”
林滄海太狡猾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自作聰明,試圖擾亂我的心智。
剛才一番話看似為了黎芸着想,實則是把黎芸當成了跟我討價還價的籌碼,當成了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
是在可恨、可憎、可惡。
不過,饒是林滄海一輩子精於算計,卻還是算錯了兩次,第一次就是他算錯了黎芸,第二次就是他算錯了我。
算錯了黎芸,讓他一輩子精心策劃出的棋局變成了死局。算錯了我,他今日必死無疑,只有這一個結果,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光廷,你也深深愛着芸兒,對嗎?”
老實講,我也曾數次在心裏問過自己這個問題,答案都是一樣的。
我不能!
便在此時,趁我心神擾動,注意力分散之際,林滄海雙眼之中閃過一道寒光,突然腳下發力,縱身一躍,向我猛撲了過來。
他雖年過古稀,可拳腳功夫了得,動作也不慢。
或許林滄海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他剛才的話有一個致命的漏洞,那就是他口口聲聲說黎芸跟我如何如何,卻忽略了一點。
他死了,我和黎芸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又豈能像他說的那樣?
我看透了他,自然早有準備,就在他泰山壓頂,從天而降之際,我毫不猶豫舉起手槍,對準了他的眉心,扣動了扳機。
“啪”的一聲。
鮮血噴了我一臉。
林滄海在半空之中身子一軟,像一灘爛泥一樣掉在地上,當下就一動不動了。
我忘了個事,這槍打不準,記得以前鼻大炮開槍擊殺孫鐵丹,連開數槍都沒打中,氣的破口大罵。
由於距離太近,所以影響不大,子彈沒有正中眉心,從左眼打了進去,後腦射了出來,顱壓迅速升高,導致七竅流血,額頭上的血包也被撞破,黑血流了一地。
見狀,黎芸撲了過去,還沒等她出聲,我一槍托砸在她的腦袋上,黎芸應聲倒在了地上。
我緩緩蹲下身子,用顫抖的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頰,顫聲說道:“阿黎,對不起,我愛你。”
外面再次響起腳步聲,我急忙收拾心情,抱起黎芸將她藏到了墨玉石槨後面。
白若水、馬玉蕭、段有志跑了進來。
看了一眼林滄海的屍體,白若水問:“光廷,你沒事吧?”
“沒事。”
我手一松,自製手槍掉落在地,頹然道:“爺爺,白老太,玲姐,老段,雪兒,我給你們報仇了。”
銅鏡歷史悠久,算來四千多年,其中尤其以唐代銅鏡最具代表性。
段有志氣不過,隨手抓起一個海馬瑞獸葡萄紋銅鏡,咬着牙朝着林滄海的臉一通猛砸,鮮血四濺,肉末橫飛,把林滄海砸成了一個血葫蘆。
我看了都覺得牙疼,這小子太狠了。
一旁的馬玉蕭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早就躲蹲在一旁“嘰里呱啦”的吐了起來。
我說道:“小馬,我第一次也這樣,以後你慢慢就習慣了。”
馬玉蕭縮着脖子,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後賊眉鼠眼盯着白若水,沖我擠眉弄眼。
側目一看,只見白若水的手受傷了,袖口都被染紅了半圈。
“姐,你受傷了?”
“沒事,不小心蹭了一下。”
白若水看了看時間,兀自說道:“天快亮了,咱們趕緊走吧。”
馬玉蕭盯着滿地的陪葬品,小心的問道:“那這些東西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