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邸梁心神不寧地挨到了初一的白天,待在家裏,看着歐陽爸爸和歐陽媽媽的臉更是難受,要是他們的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他還有什麼臉面再踏進這個家門。邸梁想到這裏,簡直坐立難安。

昨天簡名揚說薛金沒有去醫院,不知道今天有沒有去守靈,如果去了還好點,說不定他能把簡名揚撈出來,如果薛金打定主意撒手不管,那就完蛋了。

邸梁正琢磨着,邸稼騫來了個電話。

他接起來,邸稼騫第一句話就是:“小智,你會不會打麻將?”

邸梁一愣:“會啊,怎麼了?”

邸稼騫尷尬地笑笑:“薛先生喊我去打,但是我不是太會,你要是會的話,有空跟我一起去吧。”

邸梁不敢置信地問:“薛金還在打麻將?”

邸梁的口氣讓邸稼騫覺得很奇怪:“是啊,怎麼了?”

“你知道簡如龍死了嗎?”

邸稼騫一愣,反問:“我還真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不重要,簡如龍死了,薛金沒有去看看?”

“沒有。”邸稼騫說。

邸梁深吸了一口氣,問:“他在哪裏?”

邸稼騫說了地址,又說:“我去接你,我們一起去。”

邸梁剛要答應,結果想到家裏的人,立刻壓低了聲音說:“你想死啊,家裏還有人。我出門,到xx街的路口等你。”

邸稼騫應下,邸梁就掛了電話。

他站起來,走到客廳,看歐陽媽媽在整理禮品,準備明天去串親戚。邸梁居然覺得有點怕,鼓了半天勇氣,才說:“我有事出去一下……”

歐陽媽媽轉頭瞪他:“幹嘛?”

“同事喊我打麻將。”邸梁直直腰桿,說。

“哪個同事?”歐陽媽媽上下打量他,“男的女的?”

“就是我們組的那個頭頭,女的。”邸梁說。

歐陽媽媽盯着他,目光跟測謊射線似的,最後才說:“你去吧,明天記得要去走親戚。”

邸梁連忙點頭,一溜煙地跑了,留下歐陽媽媽在背後嘆氣。

大街上還殘留着煙火氣,零零碎碎還有人在炸鞭。邸梁卻沒心思沉浸在新年的快樂里,站在街角,翹首等待邸稼騫。等終於看到了邸稼騫的車,他着急地跑過去,拉開車門就跳上副駕駛座。

邸稼騫見他滿臉急切,便說:“等的時間很長吧?我順道去加了個油。”

邸梁搖搖頭:“不是那個,你快點開,去找薛金。”

邸稼騫開着車,抿着嘴唇,過了一會,他突然說:“小智,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邸梁心頭一跳,說:“什麼意思?”

邸稼騫幽幽地說:“你這麼急的想見薛先生,是不是因為簡名揚?你一直都在幫他說好話,上次我還發現我給你的u盤在他手上。”

“……”邸梁想果然虎父無犬子,自己兒子不去當警察有點可惜,但現在不是調侃的時候,邸梁說,“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就覺得簡名揚這個人不算壞人,眼見着他送死心裏也挺難受的。”

邸梁把手放在邸稼騫的大腿上,拍了拍,說:“你要相信我。”

邸稼騫無奈地笑了笑,說:“這真是報應,我瞞着你的時候,你也是這種心情嗎?”

邸梁咳嗽一下,說:“情況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最起碼,我目前沒什麼危險。”

邸稼騫把車開到一家會所,在泊車門童的幫助下把車停下。

邸梁下了車,對邸稼騫說:“能不能讓薛金給你換輛車,沒個百來萬的車都不好意思停這兒啊。”

邸稼騫扶着他的背,推他往前走,說:“還好吧,我覺得挺好意思的。”

兩個人進了樓里,由服務生領着上樓,又被領着進了包間。

邸梁終於見到了薛金,他正叼着煙坐在牌桌旁,看着自己的牌,突然一拍桌子,大吼一聲:“媽的!老子胡了!”

他哈哈大笑推倒了自己的牌,另外三家互相指責着,把手邊一摞一摞的現金推給薛金。

邸梁看了看那些錢的厚度,問邸稼騫:“你確定真的要跟他們一起打?你的別墅賣了嗎?賣了還能來幾圈。”

薛金看見他們進來,笑着說:“你們兩個真是連體人似的,走哪都在一起。”他招呼邸稼騫,“弟弟過來幫我打幾盤,我去數數錢。”

邸稼騫苦着臉,邸梁推了他一把,說:“快去,我趁機跟薛金說兩句。”

邸稼騫替下了薛金,薛金到一邊倒了酒,遞給邸梁一杯,邸梁結果酒杯,迅速地坐到他身邊,小聲說:“簡如龍都死了,你怎麼還能淡定地坐在這裏打牌?”

薛金的動作頓了頓,說:“大年初一別總說那個字,晦氣。你消息夠靈通啊,你怎麼知道的?”

邸梁煩躁地說:“記者嘛,總有點辦法,這不是重點,好歹你在簡如龍手下干過吧?怎麼不去看他。”

薛金笑笑:“老子巴不得簡老頭掛掉,老子好抽身,我高興還來不及,為什麼要去看他。”

邸梁沒想到他一點情面都不講,繼續說:“好吧,那就算了,但是簡名揚呢?”

薛金收起笑。

邸梁見他變了臉色,趕緊打蛇棍上:“他現在被江叔控制了吧?簡如龍一死,他就沒有了庇護,過幾天一出殯,姓江的恨不得直接把他推進坑裏跟他老子一起埋了。”

薛金又笑了:“你小子說話挺有意思。”

邸梁急得不得了,誰跟你有意思,他說道:“簡名揚好歹給你送了那麼多東西,別的不說,你總要保他一條命吧。”

薛金拿起杯子,一把捏住邸梁的后脖子,就把杯子往邸梁嘴邊湊。

邸梁用胳臂擋住,甩甩頭甩開他的手,搶過杯子來,把酒喝乾。

薛金大笑:“好了,這些事不用你操心,看你男人打牌去。”

邸梁用拇指抹了抹唇邊的酒液,知道自己言盡於此,再說薛金就煩了,但願薛金私下有行動。

邸稼騫打麻將果真不行,幾下就把薛金贏來的錢輸沒了,薛金也不惱,把邸稼騫趕下來,自己又上場。其間走了一個人,薛金吆喝着邸稼騫再來,邸稼騫又推了邸樑上去。

邸梁這個警局老油條,比邸稼騫還是強多了,但他心裏有心事,一直高興不起來,打到天黑了之後,說:“我要走了,明天我還要陪家裏人走親戚。”

“我找人送你回去,弟弟繼續陪我們打。”薛金髮話。

邸稼騫一驚,說:“我打不好。”

邸梁拍拍他的肩,說:“你就陪他們打打吧,輸了算你老闆的。”

邸梁覺得反正邸稼騫回去也一個人待着,跟薛金一起玩玩也好。

等邸梁走了,薛金摸了一張牌,也不看,用拇指摩挲幾下,對邸稼騫說:“你的歐陽弟弟不簡單啊,他是怎麼知道簡如龍的事的?年三十走人不是吉利的事,姓江的把這事壓着呢,沒有發喪。”

邸稼騫苦笑道:“我都不知道,這事還是他告訴我的。”

薛金把手裏的牌打出去,看了看其他三個人,哼了一聲:“都是自己人,我就說了,姓江的想趁這個機會把簡老頭的舊部一網打盡,我是不會去摻和的。”

邸梁回到家,心裏還是不踏實,反反覆復想着簡名揚那時恐慌的聲音。

第二天,他陪着歐陽父母去走親戚,他壓根不認得那些人,還要裝作很熟的樣子,說一些應付的話。

一天下來,他簡直覺得身心俱疲,沒有比這更累的事了。

更崩潰的是,他每次聽見那些親戚問歐陽智的近況,就會想到簡名揚,心裏就更煩了。

又翻了一天,到了初三,邸梁不知道薛金有沒有動,先打了個電話給邸稼騫。

“喂,你在幹嘛呢?”邸梁問。

邸稼騫笑了:“你查崗啊。”

邸梁臉有點紅,說:“我就關心一下你。”

邸稼騫笑道:“小智,我這些天不能陪你了,你還是在家多待會吧。”

邸梁一愣:“怎麼了?”

“簡如龍病逝了嘛,薛先生這邊有很多事,我現在在公司。”

邸梁一想,簡如龍死了,薛金果然不能保持淡定,絕對要有所動作。

他問:“薛金也在你那邊?”

邸稼騫回答道:“薛先生一直在公司這邊。”

邸梁掛了電話,拎了外套,又跑了出去。

他到了薛金的公司,三步並作兩步上樓,沒有理會邸稼騫的辦公室,直接敲薛金的門。

“我操!進來。”門裏吼了一嗓子,邸梁直接推開門進去。

薛金一見是他,立刻露出要死了的表情,說:“我的大老爺,怎麼是你?”

邸梁也不廢話,走到他面前,說:“你就準備一直待在這裏?”

薛金快崩潰了,說:“你到底想我怎麼樣?”

邸梁深吸一口氣,說:“我想你去把簡名揚領回來。”

薛金也學他深呼吸,說:“你知道嗎?是簡名揚自己跑回去的,我警告過他,如果回去的話,會被姓江的做掉,但是他還是回去了。現在姓江的正在大清洗,一旦發喪,就是簡名揚的死期。你要我也去送死?不好意思,我沒那麼閑。”

邸梁冷笑一聲:“那是他老子,老子死了他能不回去嗎?他就是擔心有這麼一天,才把所有的東西都押你這了,結果你吞了東西不說連骨頭都不吐出來,簡名揚真是瞎了眼。”

薛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他起身想去揪邸梁,大吼道:“老子還輪不到你來教訓!跟老子滾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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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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