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寒君老祖VS劣土大帝
血巫神王，倘佯慨嘆之中，久久無法自拔。
作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血巫之神，從誕生之日起便棲息冥燈，無日城、血巫祖地、三咒鬼僧祖地——從小逛到大。
對於冥燈深淵面臨的困境，祂有所預期。
所以，即便證道為神，祂也深知使命重大。
最終的結局，很可能是前一腳登臨頂峰，后一腳戰死沙場，付諸全力，依舊回天無術。
然而，事實給了血巫神王措手不及的一擊。
諸神大亂斗已然讓祂眼花繚亂，弒神修羅的降臨，又以壓倒性的姿態獨擋墮落陣營，這份霸道，這份強勢，心神動蕩，實在無法平靜。
結果……這還不是全部？眼前這個用手掌托舉神格的奇特女巫，從容不迫，恬淡優雅，似風雪中的一支傲梅，一舉一動，好像都在發光。
她煉化神格的速度太快了，這般下去，興許用不着百年，她就能從半神蛻變為真神。
到時同列巫之體系的盡頭，血巫神王還真沒有把握，一定能夠戰而勝之。
這……便是「帝閻」的預備封神夥伴？
假使真是雙冠證道，破古往今來之禁忌，契約夥伴數量再翻一倍，有沒有可能……雙冠十神？血巫神王恍惚了，隨後在靜默中，目睹花燭的氣息一寸寸攀升。
“砰！！”
長夜迴廊，鵝大仙第二次激活「太上神翼」。
祂俯衝墮落陣營，將一群自恃體格龐大、氣血排山倒海的惡神，切瓜砍菜一般，掀翻在地。
負責補刀的是木伊。
天女魃在看不見的角落裏，與「禍」拚鬥。
那祂便要屠盡邪子邪孫，叫這些墮落扭曲的神祇，歸於永寂之地，永世不得超脫。
“轟！！！”
屍天帝形態，旱魃之身巨化，力拔山河，氣蓋世。
只需一拳，天上地下都會被打通，擋路的惡神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被轟爆頭顱，余留小半截身子原地抽搐。
“轟轟轟！！”
魂天帝形態，木伊可躲過諸多邪惡術式，意隨心動，衝殺墮落陣營，肆意而張狂地宰殺着敵神。
祂不知疲倦，像是感覺不到接連發動上神技，冥神之軀有多大的消耗。
帝之血賜封的閻王——這不僅僅是殺伐神權，更是續航神權！
連續動用大招，只要讓同等分量的惡神奔赴黃泉，賦予「殺」這個字實際的意義，那麼祂的持續作戰能力，一定超越外神的想像。
“嗚——”
新生宙第三紀元，紀元之鐘剛剛敲響。
墮落陣營迎來的不是更上一層樓的囂張氣焰，而是迎頭痛擊，由強盛至極，轉眼間跌落谷底。
無論是三惡之神還是墮落之神，數量驟減。
夜寒君根本不擔心殺不幹凈的問題，其他神祇無比頭痛的陰魂不散、復活歸來，到了祂這邊，瓜瓜和劍雷子有的是辦法解決。
“不……大王，懇請您賜予更多的力量！”
“您預言中提到的人族冠位真的出現了……我們擋不住祂，是我們的錯……我們罪該萬死！”
臨近死亡，瘋狂跳蚤之神毫無悔意，只有無窮無盡的瘋狂。
祂確認等不到禍的恩賜，衝到夜寒君的身邊，試圖以自爆之術，瓦解祂的法相天地。
“一邊玩去。”
瓜瓜趕過來，反手就是「神聖蒸發」。
瘋狂跳蚤之神以屈辱的方式赴死，到最後，也只是讓瓜瓜皺起眉頭，小臉兇巴巴的，一陣埋汰:“咿！打不過就自爆，真沒出息！”
“你們一個一個來多沒意思呀，要不一起吧，這樣大蝌蚪還會忌憚兩分，老老實實擺出防禦的架勢！”
“噗……”
被困許久的荒滅羊、荒屠狗，終於到了力竭的時刻。
荒神體倒下去，逐漸被黑暗吞噬的過程中，兩雙死灰色的瞳仁中，滿載着不甘心。
就在這時，一顆流星劃過天幕。
轟然砸地后，山石崩飛數萬里。
巨大的動靜，引得長夜迴廊陷入短瞬間的寂靜。
“咳……”
一道身影從土石堆中爬出，居然是一具機甲。
祂的頭顱酷似猛虎，脖頸又粗又長。
肩肘處覆蓋參差不齊的鋸齒，可惜兩臂缺失，缺口處火花四射，能量迴路無比混亂。
再往下看去，軀幹如熊，銅澆鐵鑄。
其上附着大量的腥臭物質，疑似具有強烈的腐蝕性，持續滲透機甲。
祂有四條腿，此時斷掉三條，僅剩的一條凄涼涼，像是一截龍尾，單單是站在那裏，就有一種用盡全力的艱難。
“生化機甲……赫連八玄？！”
香辛女神瞪眼一瞧，美眸震驚。
老實說平日裏，祂連切磋的機會都找不到，沒見過這位全力出手。
但背上又是大炮又是槍管的，還有體外懸浮機翼、重金屬能量修復艙……
科幻風格拉滿，放眼諸天，除了械神山還能有誰？“傷得這麼重，誰下手那麼狠？”
十八翼神典天使投以注視的目光，只需一瞄，驚愕不已。
神天使一族從遠古宙就很興盛，祂掌握的情報，比香辛女神更豐富。
械神山的第三代統治者，生化機甲·赫連八玄，這位對權勢並不感興趣、一心嚮往科研事業的人族領袖，祂的真實戰力，沒有神靈不會忌憚。
祂繼承先輩們的智慧結晶，又有兩頭械神守護，械之體系的最強非祂莫屬。
這樣的存在，要是動了真火，全力以赴。
外族之神很難和祂比消耗，尤其是進入機甲形態后，祂就是終極移動要塞，一冠雙神的火力覆蓋，足以壓得一群神祇一段時間內大喊吃不消。
但此時此刻，祂一蹶不振，身上的創傷無論怎麼修復，依舊破爛不堪。
用械神山的概念形容，這具機甲瀕臨損毀，完好度連百分之十都夠不到，隨時可以報廢。
“好、好熱鬧！”
極遠的地方，有人開口，粗獷的聲線中帶着一絲驚喜。
人還沒到，鋪天蓋地的臭味率先飄了過來，在場的守護神祇有一個是一個，全都捂着鼻子臉色陰沉。
“壞了，是屎帝！”
瓜瓜驚呼一聲，立即屏住呼吸。
同時，祂分享二十四品金蓮上噴涌的神聖泉水，儘可能淋到友軍的頭上，為祂們添加額外的洗禮加護。
“大爺喚作劣土，大爺是劣土深淵的頭兒！”
遠方的天空，屎雲翻湧，屁響震天。
有一大漢跨坐一頭大蜥蜴，又用韁繩牽着一頭半蝴蝶半猛獸的四不像，背後還跟着兩尊擎天邪神，虎嘯山林般衝過來。
“你們——說你們呢！為何跑到大爺的地盤來？這是你們不交保護費就能來的地方？”
大漢赤身裸體，以某種黏稠物質塗在皮膚的表面，僅僅露出一雙眼睛、一張嘴巴，樣貌滑稽。
但夜寒君胃裏犯噁心。
這貨居然用人屎糊身，座下的大蜥蜴、四不像有學有樣，用獸屎鋪了一層又一層，幾乎化作鎧甲。
那驚天動地的臭味，從祂們的身上飄散出來，輻射的範圍至少也在十萬里開外，不管走到哪裏，註定是雞飛狗跳、滿目瘡痍的下場。
“耳朵聾了，沒聽到大哥發話啊？”
污濁魔神揮舞爪子，惡狠狠威脅道：“脫褲子，屙屎！”
“……”
被污濁魔神第一個指到的百鍊凰后，擺脫獃滯的心理活動后，殺人的目光如同照亮天地的兩柄神劍：“劣土……你還真是……瘋得徹底！”
“瘋？大爺我好好的，你個瘋婆娘，莫名其妙咒老子？！”
劣土大帝突然暴躁。
站在祂背後的那兩尊擎天邪神，馬上散發滔天的臭氣。
“劣土沒救了……”
“三千年前我見祂時，還有一絲人性殘留……”
“三千年後，人不人、鬼不鬼，不過是仗着污穢法則，還有墮落祖神的青睞，禍害天地……”赫連八玄開口，夾雜電子音質的聲線，冰冷無情：
“我與祂拉扯，數十年之久，攜帶的後備能源，全部損耗。”
“冥燈夜氏，夜寒君。”
“既然你證得冠位，有能力橫掃此地的墮落之神，祂便交給你了。”
話落，不等夜寒君答覆，赫連八玄解除機甲模式，暴露出半人半機械的軀體。
另有兩具殘破到只剩下一堆零器件的機械神靈，一左一右，牢牢護住主人的軀體，一聲不吭。
不過，赫連八玄沒有昏過去。
祂睜着眼睛，似乎想要見證之後的戰鬥，確保大局上萬無一失。
“冥燈夜氏？”
污濁妖臣、污濁魔神，渾濁的眼球驟然點亮：“大哥，想起來了，祂們是壞蛋！”
“有個叫夜釋天的，一直用鐮刀砍我們的屁股，於黑暗中覬覦我們寶貴的屎，相當的臭不要臉！”
“我們把祂們拿下吧！瞧瞧這大鵝，瞧瞧這鳳凰，呀呀呀，祂們的屎肯定老多了，糊在臉上，一定香噴噴的！”
“好！拿下！”
劣土大帝大手一揮，豪情壯志，全然歪到不可思議的事物上：
“大爺看中的地盤，就沒有拿不下的！”
“你們乖乖撅起屁股，不然大爺就要抽你們了！”
“滾！”
夜寒君冷眼旁觀，看盡對方的醜態后，不再猶豫，點亮左肩鎖骨向下一寸，蒼白色的擬態烏鴉印痕。
“夜寒君，是不是輪到我出手啦？”
一隻三眼黑鴉浮空，三顆藍寶石眼睛，瀰漫著驚喜的神韻：“哇噻，好多新朋友呀！”
“不僅有人族的冠位，還有大魔神、大妖神，氣味好刺鼻！”
“夜寒君！特意把最好的留給我，你果然懂我，好感動啊！”
默撲騰着小巧的翅膀，眼眶微紅。
夜寒君不動如山，外表上有多若無其事，心底就有多忐忑不安。
劣土大帝一冠四神，曾是世人眼中的無敵……
即便滿足不了默的胃口，來個開胃小菜總是可以的吧？
帶着這股不安，夜寒君凝神望去。
人畜無害的默，一點氣息也沒有泄露，就這麼開開心心飛向劣土大帝。
污濁妖臣大怒，暴躁喝道：
“小不點的屎太少了，我們不要！”
“就是就是！我們喜歡塊頭大的，量大管飽！”
污濁魔神也極為嫌棄，張口一吐，一群嗡嗡嗡亂叫的蒼蠅蚊子，立馬沖向默的位置：
“嘗嘗我的「污染細胞」！”
“下輩子轉世投胎，記得變強壯一點，千萬不要這麼病懨懨的！”
“誒？”
默眨了眨眼，懸停半空，一動不動，任憑撲食。
好一會兒，那群蒼蠅蚊子至少胖了三圈，吃得飽飽的，翅膀都扇不動了，一股腦掉在地上，一臉幸福的死了過去。
“夜寒君，祂是不是在逗我玩？應該還沒有動真格吧？”
默證道封神的時間還很短暫，不太確信自己的真實水準，只能弱生生的求助第二好的朋友。
“應、應該吧？”
夜寒君有點心虛，別過頭，暗中叮囑道：“你要把祂們激怒，讓祂們暴走，這樣才能享受痛苦！”
“噢，我懂了！”
默恍然大悟，一溜煙竄到劣土大帝的面前，啄了一口祂裸露出來的右眼。
瞬間，右眼像是大日熄滅，屬於人體的那一份生機強行抹去。
劣土大帝吃痛，捂着缺失的右眼，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加油加油，我已經好久沒有感受痛苦了，求求你們，幫幫忙吧！”
默轉了一圈，依葫蘆畫瓢，啄瞎污濁妖臣和污濁魔神的右眼。
包括兩個默不作聲的擎天邪神，祂們雖然不說話，眼眶裏也有噁心的物質流淌。
可默不在乎，閃電般的一啄，祂們的右眼眶裏就沒有都沒有了，完全被死氣沉沉的力量覆蓋住。
“大膽，小不點也敢行兇作惡？！”
“老魔，老規矩，吸氣！放屁！拉屎！一條龍戰術！”
“明白！！”
污濁魔神心領神會，啊啊啊亂飛的時候，突然扭轉屁股，不可描述的部位對準默。
擎天邪神也開始行動。
祂們勾肩搭背，像是兩個猥瑣男，從背後偷偷靠近默。
位置合適后，祂們依舊保持摟住肩膀的動作，一邊跳踢踏舞，一邊用腳踩踏，讓那越來越高的屎山重新變得扁平規整。
“哎，也只有破抹布能夠承受這種屈辱了，本瓜和大蝌蚪是萬萬不行的……”
瓜瓜感慨，偶然間的，有點佩服這傢伙。
守護神祇避之不及的污穢之力，破抹布不在乎。
在祂的世界，或許只有痛苦是真實的，其他都是畫出來的大餅，沒有一點作用。
“呼呼！好爽！爽飛了！”
“最近有點便秘，這下好了，徹底通暢了！”
半晌，污濁魔神捂着肚子，心滿意足。
污濁妖臣飛在半空，望着底下猶如藝術品一般的華麗建築，大搖大擺，得意洋洋：
“大哥，藝術來源於生活，這座神屎搭建的大殿，至少得到你三成的真傳！”
“不，五成！優秀評價！”
劣土大帝背負雙手，像是忘了少掉的右眼，用左眼欣賞着富麗堂皇的建築，悠哉悠哉道：“大臭，小臭，繼續努力。”
“等你們超越大哥的時候，你們就是世間最傑出的藝術家！”
“嗯嗯嗯！感謝大哥的認可！大哥的肯定，就是我們前進的動力！”
污濁妖臣、污濁魔神，馬上用勾絲的眼神望着劣土大帝，滿臉崇拜之色。
突然，砰的一聲，黃金屎殿炸開。
屎雨飛濺，眾神唯恐避之而不及，各展神通，慌忙逃竄。
“你們……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站在這裏，滿懷期待的等待……”
“這麼久的時間，你們還是這樣撓痒痒敷衍我，實在太過分了！”
此時，此刻，一點幽光立於億萬金黃之中，似玄冥至尊。
磅礴之氣，猶如山嶽砸落，盡顯天地間的浩瀚本色。
月神驚顫，祂感應到一股寒霜蔓延，其中帶着一點無從言喻的火氣。
就是這縷極淡極淡的火氣，讓祂恍惚中認為，自己即將隕落，不管誰出面都沒有挽回的餘地。
“夜寒君教導過我，不能以怨報德。”
“所以，就由我來認真分享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痛苦……”
默呢喃着，軟軟糯糯的聲音不見了，語調越發低沉。
祂輕輕地吼了一聲，眉心上的藍色眼珠，漸漸閃爍異樣的光澤。
半個呼吸過去，祂的軀體崩壞，封印在體內的真正的神話之軀，一點點映照長空，有如巨神一般盤卧。
那是一隻鴉，一隻翼展兩萬米，渾身纏繞詛咒絲線的猙獰黑鴉。
祂的瞳仁中不再是清澈的天藍色，而是極致幽暗的深藍色，神秘、深邃，天然具有統治者的威嚴。
浩劫魔神——從來不是單印之神！祂從證道之日起，便是災、獄同體的雙印之神，對標的從來不是所謂的強神、弱神，而是——天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