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地下戀情

裴南季在家裏陪裴新元待到正月初六才動身，要不是因為買不到車票，她更想初七再走。

畢竟這樣她就不用跟在陳特助他們身邊當電燈泡了。

一路上，不是在睡覺就是在裝睡。

真的是比過年還累。

“裴南季，她怎麼還在睡？”陳時默默吐槽道。

“不用管她，咱們繼續看電視劇。”裴金枝一邊遞給他一塊切好的蘋果，一邊目不轉睛盯着手機屏幕。

最近正在播一部大型古裝劇，男女主演技都在線，劇情又很吸引人，陳時看了半個小時也來了興趣。

兩人一人一隻耳機，時不時還悄聲交流幾句。

裴南季迷迷糊糊又睡著了，醒來之後頭昏腦漲。

睡太久了，人都睡傻了。

到A市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陳助理很認真地把未來嫂子和女朋友安全地送回了公司公寓。

裴南季回到時隔小半月未見的小窩，一下子撲到床上，跌進柔軟的被子裏。

鼻尖是淡淡的薰衣草味，她真的很喜歡這種味道。

手機充了一會兒電，消息就開始響個不停。

除了她爹發來的幾句，“到了嗎？吃了嗎？睡了嗎？”

剩餘的全是來自謝晏。

裴南季總有一種拿錯劇本的感覺，男朋友也太“善談”了吧？

她第一次談，沒有經驗。

她不知道要先回答哪個問題，只回了一句，“謝總，我回來了。”

謝總表示很生氣，“就這？”

裴南季這才又回應他，“其實，剛才只是是員工向老闆報備。咱們後天見。”

謝晏可等不了了，“不行，明天我去接你，爺爺想見你了。”

裴南季瞥到地上的行李，“哦，好的。”

“我更想見你。”

裴南季臉倏的一下開始發燙，“我知道。不過，咱們還是先別公開？我不太適應成為被八卦的對象。”

那邊沒有回應，她總感覺是自己不識好歹。

男朋友這麼優秀，不更得大大方方的告訴所有人嗎？

可她偏要躲躲藏藏，好像有點不識抬舉。

“求求你了，阿晏。”

謝晏很快同意了，“可以，但是別讓我等太久。”

裴南季點頭，“一定不會的，我發誓。”

謝晏偷偷錄了音，他擔心那姑娘到時候不承認。

隔天，裴南季拎着家裏帶來的禮物去了謝家。

謝老爺子和老朋友在後院裏喝茶曬太陽，一見孫媳婦來了，立馬開始趕人“老李，我孫媳婦兒來了，就不留你了，下次咱們再約。”

老李搖搖頭，“老謝，你可真行。”

謝老爺子不滿道，“你孫子都會下地跑了，我孫女兒還沒着落呢！”

送走老友之後，謝老爺子吩咐把茶店清理乾淨。

他又成了一副食欲不振的老者形象。

“孫媳婦來了啊”他拄着拐杖顫巍巍的前去迎接。

裴南季一股腦把手裏拎的禮物丟給謝晏，小跑過去當扶手，“爺爺，您慢點！不急！”

謝晏遲疑，他爺爺什麼時候腿腳這麼不便了？他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謝老爺子抽空還衝他擠了眼睛，他也裝作沒看見。

謝老爺子心痛，這不解人意的大孫子誰愛要誰要！

午飯過後，謝老爺子提議去後山消消食。

兩人一塊兒推着輪椅，沿着青石路小道行走。

路上有寒風吹過，還是很冷。

裴南季把自己的披巾蓋到謝老爺子腿上，“爺爺，您冷不冷啊？”

謝老爺子聲音洪亮，“不冷不冷，這是我這把老骨頭幾十年來最開心的時候了！孫媳婦，有空常來看看我這老頭子，我只有這麼一個面癱大孫子，平時也不樂意和我說話，我心裏苦……”

裴南季望了一眼謝晏，謝晏搖頭，湊近了一些，小聲道“爺爺，他是胡說的！你別信！”

山上的積雪還未完全融化，謝爺爺打了一個噴嚏，“不早了，天涼了，咱們回去吧！”

他們沿着另一條石板路下了山，冬日裏的陽光微涼，可是因為有家人陪在身邊，整個心裏都是熱乎乎、暖洋洋。

“爺爺，阿晏小時候還逃過學啊？看不出來。”

“不止，他還上樹掏鳥窩，結果摔了一鼻子灰。”

“真是想不到，謝總小時候也是這麼“正常”啊。我還以為你就是一個小學霸，整天不是學習就是學習……”

“你把我想成什麼了？我也是人，正常人，好不好？”

“我還以為有錢人家的小孩子不是在學鋼琴就是在練結他……”

“你怕是電視劇看多了吧？”

……

出門的時候，日頭正好，回來的時候已經日落西山。

在謝爺爺的挽留下，裴南季又留下用了一頓晚餐。

她發誓，以後一定不能常來了！

實在是，撐得不行。

老人家，就喜歡不挑食，吃得多的好孩子。

這條萬能定律，果然在任何時候都有很強的適用性。

晚上九點鐘，謝晏送裴南季回公寓。

裴南季一路上都在打瞌睡。

謝晏等路燈的時候，捏了捏她的臉頰，“這麼困嗎？”

裴南季眼睛都沒睜開，“嗯，吃飽了就容易犯困。”

隔天，裴南季準點蘇醒，起床，洗漱，換衣。

果然，只有體內的打工人魂魄才是最為清醒的。

上班第一天，公司發了一個開工紅包，然後部門主管也發了一個紅包。

裴南季一下子拿到兩個紅包，感覺這班也上的開心。

認真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

中午的時候，許願臨時派了一份活給她。

“南季，這有幾份着急的文件，需要謝總簽字，你去一趟吧。”

裴南季似信似疑地點了點頭，看來是真着急。

不然，願姐也不能讓她大中午的去送啊！

她脫掉身上的藍色防護服，放在自己的柜子裏，抱着文件就去頂層找老闆簽字。

正趕上中午的吃飯時間，電梯堵得不行。

她都爬了四層樓，電梯才動了兩層。

還是靠自己，比較靠譜。

她中間歇氣的時候還抽空問了一下陳時，“陳助理，謝總還在不在辦公室啊？”

她怕自己苦哈哈的爬上去，然後簽字的人不在，白跑一趟。

陳助理要是現在回她一句，“謝總不在”，她立馬扭頭就下樓去。

可惜，沒有人回他。

二十八層，總裁辦。

陳助理小心翼翼地把手機遞給謝晏看，“謝哥，你看這要怎麼回……嫂子？”

他明顯看到謝總他開心了，看來自己是不用再留這裏吃狗糧了。

“不用回，你去吃飯吧。”

“好的，謝總。”

裴南季爬樓梯爬的出了汗，不時地拿文件夾給自己扇風。

謝晏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女朋友才姍姍來遲。

她說話斷斷續續，“謝……總，簽……字。”

謝晏四處環顧了一圈，這才把人拉進辦公室，反鎖了門。

裴南季目瞪口呆，“你幹什麼鎖門？”

謝晏理直氣壯，“不是你說不能讓外人發現嗎？”

裴南季無奈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謝總，這幾份文件真的很重要……”她眼睜睜地看着他把文件推到一旁，在沙發前的小桌子上擺上了一碟一碟的飯菜。

“吃飯要緊。”

謝晏把人推到沙發上，“坐下吃飯，工作的事情不急。”

裴南季再傻也明白了，“所以，你是故意叫我來送文件？”

“什麼叫故意？我只是想好好給你補充補充營養，你這頭髮一看就營養不良。”

裴南季把頭扭到一邊去，小聲道，“我這頭髮就不能是天生的嗎？”

“鑒於你O國人的血統，你這頭髮天生是這顏色的概率不足百萬分之零點零零一。”

裴南季望着手上的飯和五顏六色的蔬菜及寡淡的肉製品，我這是造了什麼孽？

為什麼活得這麼健康？吃飯還要計算營養素？

“其實吧，我從小就是放養，吃不了太精細的食物。”

“那，不好的習慣現在就要改正，細嚼慢咽。”

裴南季望了一眼男朋友那張帥臉，這麼下飯的臉，還是能吃下一點的。

她告誡自己，有所得就有所失。

她得到這麼喜歡的男朋友，吃點苦那還不是應該的嘛。

“等以後分開了，應該就能隨便吃了吧？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到這兒，她的臉上才露出欣慰的笑容。

“吃完飯，要適當運動運動。”

裴南季又被迫上了跑步機上走路，直到下午上班的前十分鐘，才被放走。

她感嘆，還是上班好，流淚流汗都不怕，就怕有人管她吃飯挑食的問題。

晚上下班的時候，她閉着眼睛默默問了一句，“繩子，我晚上應該不會再碰到謝晏了吧？”

沒人回應，彷彿死機。

“親愛的小七啊，姐姐問你一個問題，行不行啊？”連她自己聽了都想吐的情況，她就不信那根臭繩子還能裝死。

果然，有了回應，“會。緣分這事，躲不掉，這事你的自己選擇。還有，麻煩你正常一點，我怎麼說也是前輩，怎麼能叫人家小七？”

“那叫你老人家？七大爺？”

傲嬌繩子才勉強同意，“也……行吧。”

不出所料，晚上又碰到了謝晏。

她怕被同事看見，偷摸的上了後排，斜靠在座椅上，還用圍巾把腦袋包得嚴嚴實實，女明星都沒她謹慎。

“裴如意，你這是在上演無間道？我們正常戀愛，怎麼被你搞得這麼見不得人？”他笑着搖了搖頭，女朋友太過與眾不同，網上教的方法個個都不管用。

裴南季壓低了聲音，“你不知道，網友的眼睛都是放大鏡，咱們要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謝晏一聽這話，就委屈，“那，女朋友要什麼時候才能把我公之於眾？”

裴南季仔細一想，什麼時候都不安全，“等退休的時候吧。”

“那你提前退休吧，行不行？”

裴南季果斷的搖頭，“不行不行。我都沒有實現財富自由，怎麼能提前退休呢？”

“那我把銀行卡上交，提前退休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新時代的女性要獨立自主，自力更生！你沒見過電視上演的，結婚前我養你，結婚後是我養的你。女生的安全感還是要女生自己給。”

裴南季說得頭頭是道，謝晏感覺自己可有可無。

女朋友太過清醒獨立怎麼辦？

那隻能慢慢去感化了，讓她知道他是一個信得過的人。

“系好安全帶，坐好。不然等會監控拍到你躺在後座，會把我帶走。”

“啊？為什麼？”

“因為，我可能……涉嫌綁架？”

“你……真的是想太多了。”不過為了避免產生什麼不必要誤會，裴南季一路都坐得端正，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這是幹什麼？自然點就行，晚上猛一看到，還有點嚇人。”

“你才嚇人！”

一個小時后，裴南季才回到公寓。

明明步行不到二十分鐘的路程，卻硬生生被男朋友帶着在大馬路上繞了一大圈。

這感覺，挺新鮮！

晚上睡覺前，她又想了幾條在公眾場合的注意事項。

謝晏以為大晚上收到的是女朋友的“晚安”，結果是新增的注意事項……

頭疼。

好不容易送走了封辭那尊大佛，自己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結果這果子還得捂着不讓別人瞧見？

謝晏捂着被子感嘆，這種地下戀情什麼時候可以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