髒東西
十三、
“……”眾人無語。
行吧,節目組老大,你們說了算。
方秋為又咳嗽一聲:“而且,它還沒建完呢,中道崩阻了,被真的小梅園景區以侵權名義告了,所以現在只剩一片斷瓦殘垣,你們……待會看了就知道。”
“並不想知道。”眾人齊搖頭。
從大巴車窗戶往外看去,道路兩邊儘是秧苗青青,或是金燦燦盛放的油菜花,時不時還能看見零星分佈的鄉下樓房。
又行駛了一會,公路右手邊出現一個看起來還算熱鬧的小鎮。
而就在小鎮斜對面兩三百米位置,公路左邊則是一片佔地頗廣也頗高的紅磚圍牆,遠遠掃過去,完全看不到牆裏模樣。
大巴車速度減慢,開到圍牆前的空地上停了下來。
“到了到了,大家下車吧。”
方秋為微微一笑,便和攝製組一馬當先走在最前面。
大概是之前就來過,他熟練地走到紅磚圍牆的兩扇大門前。
周虞淵抬頭看了一眼,這大門上方居然還掛着牌匾,上書三個漆金書法大字“大梅園”,其中園字還特意用了繁體。
“這次錄製地方挺大,圍牆盡頭都沒看到在哪?八個人住倒是夠了。”
“看來導演組這次有點底線。”
“”敢想上期我半夜一直聽到怪聲音,第二天起來一看凳子都被老鼠啃掉一半。”
聽着幾位老嘉賓們的議論吐槽,方秋為臉上露出一抹極為神秘的微笑。
一言不發向前幾步,取下了門上掛着的鐵鎖,用力將兩扇大木門往裏推去。
一陣春風過。
卻未帶來萬物勃發,而是凜冽寒意。
看着面前的景象,八個人當場石化。
圍牆裏的風景實在很簡單,一眼便能看個透徹,既沒有古風房舍,也沒有小橋流水,更沒有萬頃老梅。
但也很複雜。
目之所及,儘是大小不一的深土坑,以及數不清的石頭山、泥土堆,連一條正常能行走的路都沒有。
除此外,就是十幾處剛蓋到一半連屋頂都沒有的粗糙紅磚建築,以及牆角一個骯髒生鏽鐵皮圍成的破漏低矮小屋,整個一暗黑破敗泥濘風。
宋庭晚溫聲分析道:“難怪圍牆也就三米多高,剛在外面時卻一點情況也看不到?原來壓根就沒有東西。”
文藝女星柳欣也無奈輕笑:“節目說是叫流浪,真就一點不給商量餘地。”
周虞淵突然舉手,對滿臉幸災樂禍的主持人方秋為道:“方老師,我剛剛好像看到髒東西了,麻煩幫忙請個大師來。”
“臟……髒東西?”方秋為。
周虞淵:“我肯定遇到鬼打牆了,不然怎麼會看到眼前這一幕可怕景象。”
方秋為滿腦黑線:“……”
“胡說什麼呢,青天白日的,就你一個人看到了?”他看向站在周虞淵旁邊神色清冷的盛暘,覺得是個老實孩子:“盛暘,你沒看到吧?”
盛暘抬眸,看人一眼。
然後。
“看到了,髒東西。”他一本正經點頭。
“……”方秋為吐血:“我不該問你。”
土嗨男孩陸恆大笑舉手:“報告方老師,我跟他們一樣,也看到髒東西了,需要大師拯救。”
楊曉萱和付雪兩個女生也猛點頭:“走走,原來是有髒東西,我們趕緊離開這,萬一那東西跑出來了。
方秋為:“……你們幾個在說什麼鬼東西?”立刻又反應過來,“呸呸,壓根沒有鬼,不許提到鬼這個字。”
越說,方秋為自己和旁邊的工作人員也忍不住捂着嘴低低笑了幾聲。
很快又恢復正常臉色,輕咳一聲:“你們幾個不老實的傢伙,別想在這糊弄我啊,建國后不許成精不懂嗎?我們這是冒險綜藝,不是玄幻節目,哪裏有什麼髒東西?這裏就是你們接下來幾天的營地了,別在這故意東拉西扯的。”
周虞淵懶聲道:“原來不是出了鬼,而是節目組人為,都說人狠起來比鬼更可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聞言,一旁的陸恆幾人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來。
唐邵鈞漠然看了周虞淵一眼。
他從始至終神色高冷,沒有怎麼開口說話,不過他是頂流,在節目中的定位也是聰明理智、全能大魔王,所以哪怕話不多依然很吸粉。
但是,他也知道周虞淵剛剛的表現綜藝效果應該很不錯。
這卻跟想像中完全不同,他認識里的周虞淵,絕對不是這樣討人喜歡的人。
“好了,都不許胡鬧了啊,接下來就是大家最期待的環節,節目組慣例為大家準備四處居所,希望各位嘉賓憑藉自己的實力爭取,這將會決定接下來兩晚你們的住處,以及要進行的任務類型。”方秋為重新拉回節目主線。
陸恆揉了揉頭上的灰藍毛:“就這鬼地方,反正都沒兩片瓦,住哪有區別嗎?”
楊曉萱:“這爭取,聽起來就像到底是吃巧克力味的屎和屎味的巧克力哪個更好一樣?”
“上節目呢,斯文一點。”方秋為故意板起臉教育道。
楊曉萱鞠躬:“我錯了。”
方秋為:“要說房子有什麼區別,大概就是這裏、這裏和這裏的區別。”
他四處看了一眼,伸手指了指那唯兩間有四面磚牆還粗略吊了木頂的建築,以及旁邊那個兩米來高的骯髒生鏽鐵皮破漏小屋,最後則是圍牆大門旁一塊只打了地基和砌了幾層磚的地方。
“不是吧?”
眾人震驚:“就那兩間只有臟磚牆和糙木頭頂的破房子,還不是我們所有人都配住的,是嗎?”
方秋為毫不猶豫點頭:“自然,那是府中正房,是只有老爺夫人能住的地方。”
“這年代還有老爺和夫人?”付雪震驚:“那我們其他三組……難不成還都是下人?”
方秋為微笑搖搖頭:“倒也不是。”
眾人鬆一口氣。
他繼續道:“還有少爺或者小姐呢,最後剩下的那兩組才是下人。”
“我去……”
周虞淵挑眉:“家都成這鬼樣了,老爺、少爺們還想着養下人呢?這一家錢確實是沒了,但壓迫人的心倒沒丟,可怕得很!四個主子要配四個下人!”
盛暘看他,頗好奇道:“那萬一你待會成了老爺呢?”
周虞淵:“那當然是賤奴安敢放肆,造反的都給我發賣了。”
“……”盛暘。
“咳咳,老爺曾經也是富甲一方,不然哪裏買得起這樣大的土地建園子,如今這是因為做生意被騙,房子也被債主砸了,屋裏的東西也被搬走抵債了,你們幾個就是他最後的財產了,你們主僕八人要抱成一團開始流浪生存。”方秋為隨口胡扯道。
付雪堅決不認同:“怎麼砸能把房子砸成這樣?人家專業搞拆遷的都沒那幫債主狠?”
大概是被周虞淵傳染了。
盛暘看一眼四周,難得面無表情吐槽:“看這地上情況,大概就是蚯蚓都挖出來豎著切,螞蟻窩也拿開水澆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