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饗食香火,解你災厄
落雨了。
秋雨濛濛,清夜沉沉。
燈火映照下的魏氏宗祠廊檐下細雨如花落,一滴滴打落在青石台磯上,濺起一層薄薄的白色水霧。
“哐當~”
魏子誠在祠堂門外的台磯摔了一跤,泥水髒了儒袍,他暗自搖頭不該貪杯喝那麼多酒,現在走路都不穩當了。
搖搖晃晃,他推門進了祠堂。
酒意朦朧的眼睛望着神龕位上陳列如林的祖先牌位,還有龕桌上供奉的三件陪葬品,魏子誠甩了甩腦袋,自語笑道:
“列祖列宗面前,如此醉酒之態,實屬不敬啊!”
當即,便將沾了污泥的儒袍脫去放到了一邊,又盥手乾淨,然後恭恭敬敬的上香,叩首。
此時,夜色暗沉,祠堂里靜寂無聲,只有他一人。
龕桌上的油燈蒼白無力的跳動着,在地面上映出他孤零零的影子。
“魏家的列祖列宗啊,子孫魏子誠你們上香了,求你們保佑我魏氏宗族繁榮昌盛,保佑族長,子夫,子晏,都健康長壽!”
魏子誠低聲禱告。
視線一轉,又落到了龕桌上的三件古器上。
綠板指,半銹木缽,以及青銅古盒,上面猶有泥土污漬。
他起身打來一盆水,將三件器物都置於水中清洗。
魏玄被枯糙的老手摩挲着,清洗着,敏感體質的作用下,他渾身都不自在。
但當清洗乾淨,通體頓時一陣清爽,非常舒服。
“還不錯,要是有個漂亮女族人來幫我清洗,那就更好了!”
魏玄心中嘆息。
這時,魏子誠先將綠板指和半銹木缽兩個小老弟放在了各自的位置上,然後穩穩地托起魏玄,輕輕地置於中間C位。
他伏身龕桌,老眼盯着魏玄左右上下打量,拉碴鬍子都刺在了魏玄的身上,口中酒氣洶湧的道:
“青銅古盒祖宗......嗝~”
他打了個酒嗝。
“您是從無名祖先墳墓里挖出來的,年歲古老,輩分極高,族長也經常告誡我們,見祖宗器物如見祖宗,所以,我叫您一聲祖宗,理所應當吧?!”
魏玄心中咂摸,“他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
“這般算來,自己還真當得上一聲‘祖宗’。”
魏子誠醉醺醺的伏着身子,一雙老手上下撫摸着青銅古盒,動作輕柔又舒緩,兼各種技巧。
魏玄老大不自在,感覺他以前絕對是個風月老手。
但摸錯了對象。
可忽然,
魏子誠“哇”的一聲哭了:“青銅古盒祖宗,您真的好堅硬啊!”
“我摸着您,我就想起了三十年前的自己,那時候,我雄風七寸,哪個女人見了我不得稱一聲‘爺們’!”
“可替子晏擋刀受傷后,我雄風不在,至今軟趴趴,如斷了頭的蚯蚓,再也起不來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抱着魏玄哭的好不傷心,身子還時而抽搐一下。
“子夫笑話我殘疾之體,對門兒的何寡婦也笑我不是男人,就連風月樓的小翠都蔑視我!”
“祖宗啊,我好苦啊!”
“我真的很想變成真男人,很想和你一樣堅硬,做個硬漢硬老頭!”
“族長他們都不信祖先顯靈,可我魏子誠信啊!”
“求祖宗顯靈,賜我神器,讓我再做一回真爺們,哪怕只有一天,子孫魏子誠這輩子也值了!”
說著,手忙腳亂的把魏玄放好,上了三炷香,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向著魏玄磕頭,非常猛烈。
腦袋撞擊在地面青磚上,打得青磚都裂開了。
這樣的磕頭,已經不能用帶響兒來形容了。
而是炸裂!
每一頭,都是炸裂的一頭!
龕桌上,魏玄激動至極,興奮至極,因為這一刻,從魏子誠的腦門上,橘黃色的雲霧“嗖嗖嗖”的往外冒。
就像是腦袋漏氣了似的。
瞬間,不知有多少香火之力冒出,全部落到了魏玄的身上。
“嗯啊~”
魏玄舒服的發出了難為情的聲音,所幸這聲音只有自己聽得見。
心頭上,玄之又玄的波動傳來......
“你被子孫魏子誠祭拜,子孫虔誠度二級!”
“得享二級香火之力。”
魏玄心中驚訝。
這次居然是二級香火之力,怪不得把自己爽的叫了出來。
子孫魏子誠的心也太虔誠了。
心頭還有玄妙的波動傳來......
“覺醒‘萬古重器’屬性。”
“萬古重器屬性:這是傳承十萬年以上的古器才有的特點,古老,滄桑,歲月氣息久遠,讓你更添‘前輩老古董’的氣質。”
魏玄激動,果然又覺醒了一種屬性。
油燈的映照下,魏玄“看到”自己無聲息間已經變了氣質。
再無腐朽之氣,渾身多了一種“歲月沉澱”的尊貴感。
滄桑古老。
縹緲久遠。
如一件“存活”了數十萬年的老古董,再加上渾身的刀槍劍痕,更添幾分神聖色彩,讓人不由敬畏。
魏玄收穫滿滿,心情喜悅。
可龕桌前,魏子誠卻哭的更加傷心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把腦門都磕破了,地磚也磕炸了,祖先居然還是沒有顯靈。
這也太扎心了!
他滿臉絕望之色,帶着苦澀笑容,坐於冰冷地面,身子斜斜的靠在神龕台前,蕭瑟悲戚的道:
“祖先捨不得給子孫顯靈嗎?還是說,祖先根本不存在!”
“子孫也沒別的請求啊,就想做一會真正的硬男人,這個要求過分嗎?很難嗎?”
龕桌上。
魏玄心嘆:“這個要求,的確不難,更不過分,而且非常卑微!”
“你既給我貢獻了那麼多的香火之力,我也的確該為你顯個靈了!”
“今夜,就讓你做一回真男人,讓你枯木生芽,煥發二春,讓你腎如金剛,百戰不殆,擁有萬婦不敵之勇!”
念頭一定,
心中默念:“饗食香火,解你災厄,‘金剛不倒’神咒,臨——!”
霎時間。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嘩~”
只見一道道蒙蒙青光從魏玄的身上射出,映照的整個宗祠都變成了青色,如鍍了青銅一般,異象非凡。
魏子誠大驚失色。
他騰的站了起來,看向龕桌上的青銅古盒,滿臉不可思議之色,還有幾分驚懼和茫然,腳步後退,悄然從袖子裏摸出了一把奪命鏢。
準備隨時打出。
祖先從未顯過靈,而眼前這一幕也從未見過,對未知之事他向來心存敬畏和忌憚。
不敢大意。
四長老當年就是因為大意了,這才不幸殞命。
血的教訓啊!
然而。
這時候他驚愕的發現,不知何時,青銅古盒好像又變了,變得無比古老,滄桑,尊貴,立於龕桌上,歲月之氣瀰漫。
明明是尺許大小,卻感覺大如神山巨岳,巍峨磅礴。
看得久了,讓他不由心生敬畏。
“怎麼回事?!”
魏子誠驚疑。
忽然,那青銅古盒上,飛出了一道更加強烈的青光,一個旋轉,精準的打入了他曾經受傷的部位。
“啊?!——”
魏子誠嚇得驚叫,雙手捂住,恐懼而絕望,我已經斷了半截,你還來?!
滿心悲憤的急忙解開一看,卻霎時間驚得眼珠子都凸出來了。
“啊!——,卧槽,什麼東西這麼大!?......”
他狂喜大叫,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