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魏忠賢
老爹雖然軟,但是一點不傻,不會自損名聲幹這種事。
王安和東林黨……想必你們會讓謠言傳出去,以此事在朝堂掀起大案,立下所謂“功績”,甚至把謠言寫進史書……
甚至可以說,他們跟了老爹這麼多年,現在根本不在乎他的身體健康,眼睛只盯着搞事、立功、揚名。
呵呵,那就讓他們不斷入坑、闖禍背鍋、名聲掃地。
難過與心寒一閃而過,鋼鐵和堅毅後來居上,朱由校很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
打鐵還需自身硬。
一方面是希望老爹能漸漸好起來,千萬別亂吃瀉藥、大補藥。另一方面,自己必須有力量能反制王安和東林黨。
......
“鄭貴妃還住在皇帝該住的乾清宮。”
“她佔着乾清宮,是為了圖謀太后位置。”
“想當太后!?痴心妄想!”
楊漣、左光斗和劉一璟三人“正氣”十足,都不能容忍多年政敵繼續霸佔皇帝該待的乾清宮。
另外,東林還要立大功揚名聲。那就從逼鄭貴妃移宮,讓天子進駐乾清宮一事上出力。
在場除了這三位東林的猛將,還有一位東林友人--吏部尚書周嘉謨。
他分析道:“老皇帝希望鄭氏為皇后,當時的陛下都親耳聽到,但是我們可以認為陛下並不情願。”
周嘉謨比東林三個猛將熟悉宮內情況,剛才看着他們三討論得很激動,他當然也想一起做成。
楊漣、左光斗和劉一璟對視了一下,不約而同點了點頭:“陛下不方便做,我們這些正氣的臣子來做!”
“那就催她移宮。”左光斗看了一眼劉一璟。
劉一璟剛剛補充進內閣,由他催鄭貴妃分量很重。
“可是首輔方從哲軟弱,他根本不出頭,我雖是次輔,但一個人代表不了內閣。”劉一璟說完又看了眼周嘉謨。
“我也一起!內閣次輔和吏部尚書一起,這個分量很足,也能讓鄭氏、方從哲感受到壓力。”
汪文言又補充道:“宮內最近有些人不安分,我已經安排王安去盯着了。”
“也對,避免上次王安情報失誤,讓周嘉謨吃癟。”
“放心,這回我囑託他盯住了,除了太子還有太監劉時敏~”
他對王安囑託后,後者很快打起精神,立刻發現太子跟宮裏面很有些地位的劉時敏聯絡了,當然立刻把人手派出去盯着。
至於為魏忠賢......很可能是朱由校要用劉時敏的煙霧彈。
“還不夠啊!”楊漣忽然開口了。
“怎麼了,文儒兄?是覺得方從哲會從中作梗嗎?”左光斗與楊漣很親近,對他剛才那樣否定不覺得丟面子。
楊漣看了看三人,伸出手指頭一個個數着他們:“吏部、內閣、大理寺,是管內政、人事和律法的,你們考慮朝堂的事沒問題,但是漏了很重要的東西。”
“漏了什麼?”周嘉謨、劉一璟兩個沒怎麼想就先脫口而出。
“文儒說了我們三個的職責,你自己是兵科給事中,管軍事方面的彈劾……”
左光斗一邊說一邊思考,忽然眼中一亮:“兵!兵權!鄭貴妃有所倚靠,是因為她的侄子有兵權!”
“哦!鄭養性!左都督鄭養性,是鄭貴妃的侄子!”
幾人恍然大悟。
“不用擔心,鄭養性雖然有兵,但他是個純廢人,我有信心直接罵他到自閉,讓他和鄭氏自己滾!”楊漣一身正氣,好似無敵一般。
......
朱由校專門讓人盯着王安、魏朝等人。
發現魏朝整天去盯着印綬太監劉時敏。
劉時敏整天在內書房看書,魏朝就帶着心腹輪流去看書監視。
王安的其他一些心腹忙着在宮裏搶佔職位,趁着這個機會,朱由校一個人溜達到了魏進忠面前。
老魏正在擦洗慈慶宮的柱子,注意到太子來了趕緊請安。
“魏公公,不必如此大禮。本殿找你是有事要問問。”
魏進忠一個機靈,知道太子把自己找回來,果然是有事情要做,接下來可要抓住機會。
“當年我母親病逝后,皇爺爺和父皇讓李選侍照顧撫養我。當年我母與李選侍關係如何?此事我日後該怎樣應對處理比較好呢?”
這!這是致命問題啊。
豆大的汗珠,一下子從他額頭流下來了:“回太子,當年奴婢親歷,王娘娘與李娘娘關係尚可,流言萬不可信。至於如何處理應對……”
“但說無妨。”朱由校控制住表情,不表現出自己的想法。
魏進忠深吸一口氣:“您與李娘娘,都是陛下最親愛的人,如沒有別的變化,應當平息流言。尤其要提防小人從中生事,輕則道德綁架、邀功請賞,重則有損陛下、殿下和皇家的聲望。”
他說完以後,兩人安靜了好幾個呼吸時間。
能行嗎……他心裏在打鼓,是不是自己說得不合太子心意。
按說最近關於陛下被鄭貴妃獻美女導致生病的流言,就是很明顯有小人傳播,不利於陛下和宮裏,顯然是有人搞事情。
可如果太子是想藉此事扳倒鄭貴妃……那自己這話就是徹底錯了。
“魏公公,你可願更名‘忠賢’?”
“啊!此奴婢榮耀,老奴魏忠賢謝太子殿下賜名!”
魏忠賢立刻磕頭謝賞,倒不是他阿諛奉承,而是人都到50多歲,一輩子差不多了。太子忽然給機遇,他豈能不珍惜。
朱由校對魏忠賢剛才的回答很滿意,一興奮直接賜給他“忠賢”之名。
“宮內或許有些小紛爭,但根本就是芝麻大小的事,沒有流言那麼誇張。
父皇與鄭貴妃之間有人在挑事,我是看清楚了,有人會抓住流言搞事情、立功勞、揚名聲。”
魏忠賢也點了點頭:“老奴在街頭摸爬滾打幾十年,以為什麼可怕的人都見過,可直到見到文官吃人不吐骨頭,才知道什麼是真的可怕。”
“可怕嗎?”朱由校忽然搖了搖頭。
“啊?是奴婢愚鈍。”
“文官?他有幾個鎮的兵馬?”
英俊的太子微微一笑,這話是在學鋼鐵哥,隨即給魏忠賢解釋起來:
“一些文官吃人不吐骨頭當然是真的,但要說他們非常可怕?他們本來沒有兵權,根本算不上可怕。文官不過是佔據位置,依靠財政和道德,裹挾武勛和軍鎮,其實是沒有兵權的。
有兵權,又窺視機會,再佔據道德制高點搞事情,那才是真的可怕。”
魏忠賢雖然沒全聽懂,但是大受震撼。
“誰會那麼可怕?于謙嗎?他有兵權、有名聲、有道德制高點……”魏忠賢第一時間想到文官做大的第一人。
“不,于謙不是道德制高點,是真的道德,他不窺視機會。”朱由校知道奪門之變時,于謙是有機會搞事情的,但他沒有,甚至明知不動就是死,也沒邁出那一步。
魏忠賢抹了把汗,真不知道誰會是比文官更可怕的。
朱由校目視這魏忠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同時掌握兵權、把握機會、佔據道德制高點,才是最強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