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偷鬼
開什麼玩笑！
他可不是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狠人。
剛剛那東西出現后不過偷了個外賣，手法迅速且溫和，自己連個皮都沒破。
眼前這位大哥死得這麼慘，明顯裏面有更狠的傢伙。
可如果選擇上樓，活動空間就只剩13樓和14樓了，他本能並不想再和那個東西碰面。
“嗯？”
后脖頸有點癢，韓爍本以為是蟲子，下意識伸手撓去，卻摸到了一縷柔順的長發！
韓爍驚悚地抬起頭，頭頂正上方天花板，竟有一個紅衣少女倒立着踩在上面，黑髮如瀑，臉色蒼白……
身體還是半透明的狀態，一眼就看出不是人！
一人一鬼就這麼近距離大眼瞪小眼，一動不動，氣氛頗有些尷尬。
“跟我走。”
“快，我這個狀態維持不了多久。”少女口中發出空靈幽怨的聲音。
接着，她的身體就像浸入湖面一樣緩緩沉沒，在灰白的天花板上掀起圈圈漣漪。
“怎，怎麼跟？”
韓爍感覺自己的大腦已經失去思考能力了。
“嘖。”
少女聞言停止了上沉，只露出半個腦袋。
韓爍甚至能從她的眼神中讀出鄙夷的味道。
“爬樓啊，不然呢？”
少女說完這句話，就不再多做解釋，旋即整個身體沒入天花板，消失不見。
嗅着從木門縫隙里逸散出來的血腥味，又看了眼少女消失的地方。
這都什麼事兒啊，自己是進了鬼門關嗎，哪來的這麼多怪東西！
韓爍欲哭無淚。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和偷外賣的鬼以及12樓慘死的男人相比，這個女鬼，額，女孩子，起碼還能溝通交流，而且看上去她知道的東西比自己多得多。
權衡利弊一番，韓爍最終選擇相信少女，趕緊跟了上去。
今晚遭遇的詭異事件太多了，短短十來分鐘將他的世界觀震得粉碎。
雖然表面裝出來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但大腦其實已經快宕機了。
少女就站在13樓的樓層標誌牌下等着他，目測個頭只夠到韓爍胸口。
剛剛她倒立着看不清，此刻正過來才發現，少女長得還挺可愛。
一張嬰兒肥，胖嘟嘟的小臉，讓韓爍忍不住想去揉捏一番，如果不是她的臉上毫無血色，並且像看垃圾一樣看着自己的話。
下一刻，韓爍就看見少女身上血衣的紅色迅速褪去，露出一套鄰家少女風的毛絨裝，甚至上面還有迪士尼某大明星狐狸的圖案。
她的臉色也很快溫潤起來，一雙大眼睛靈動地眨着。
韓爍情不自禁朝少女的小肥臉伸出手。
“你幹嘛！哎喲！”少女嫌惡地拍飛襲來的咸豬手，叉腰氣道，“我知道你很想捏，但你先別捏！”
“我叫沐茉，暫時還算是活人，快走，我帶你去見白慕卿！”
“白慕卿是誰？”
“時間不多了，有什麼問題見了他再說。”
沐茉指指木門，示意韓爍跟着自己過去。
既然選擇了相信她，韓爍便不再遲疑，二人穿過木門進入到十三樓的辦公區域。
韓爍注意到走道兩邊公司的玻璃門都被砸碎了，地面到處散落着碎玻璃碴，踩在上面嘎吱作響，令人牙齦一陣發酸。
跟着這個看上去和自己妹妹歲數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韓爍腦子裏的思緒像亂麻一樣纏繞虯結。
“如果想活命，你就一定要好好配合我們。”
“大概還有九分鐘，小偷鬼就要再來找你了。”
似乎看出韓爍正憋着一肚子的疑問不吐不快，沐茉小聲嚇唬道。
“到了。”二人在一家金融公司大門前站定，這家金融公司的大門是兩扇高規格的鋼製雙開防盜門，一看就很厚實，表面紋路雕龍畫鳳，顯得尤為氣派。
沐茉口中的白慕卿正面對他們坐在會客沙發上沉思，聽到大門推開的聲音，便立刻抬起頭來。
“還真有其他人在啊，你好你好。”
韓爍內心一陣悸動，愣愣得看着面前坐着的男人。
即使以韓爍鋼鐵直男的眼光，白慕卿也屬於那種，天國中的米迦勒，神話里的阿波羅，女媧捏小人兒的集大成之作，渾身上下，從發梢到指尖都在冒帥泡。
他深邃的眼窩下居然還嵌着一顆淚痣，讓他整個人的氣質既英武，又邪魅，既陽光，又陰鬱。
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此刻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白慕卿微笑着點點頭，似乎早就習慣了別人第一次見他時的反應。
“我叫白慕卿，不過朋友們都喜歡叫我小白，你怎麼稱呼？”
嗓音也很迷人，韓爍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瞄了眼沐茉小朋友，發現她也痴痴得盯着白慕卿看……
“額，你好，我叫韓爍，戰國七雄韓國的韓，閃爍的爍。”
韓爍稍微冷靜了一些，意識到自己對白慕卿的態度只是出於對藝術品的欣賞，並不包含任何慾望情緒。
對，藝術品……
白慕卿點點頭，看了眼手錶說道：“根據我們的推算，你就是小偷鬼下一個目標，時間大概還有八分鐘。”
“我現在向你講述一下我們總結出來的情報，不要過分害怕，只要你保持冷靜，聽從我的指揮，就絕對不會有生命危險。”
“等我說完你再提問，並且我希望你能將所經歷的一切遭遇也告訴我們，可以嗎？”
韓爍鄭重地點了點頭，相對小孩子一樣的沐茉，白慕卿說的話給人的感覺就很有信服力，讓人情不自禁、毫無保留地選擇相信。
“沐茉，我們現在有三個人了，你去保險柜多取點錢出來。”
“我還要再等五分鐘才能再次鬼化，應該還剩不少吧？”
“嗯。”白慕卿從沙發前擺着的箱子裏取出一沓錢，沐茉抓過來直接塞到韓爍手裏。
“啊這……”韓爍快速把錢揣進褲兜。
“這是一萬塊，我先告訴你如何破解小偷鬼的殺人循環。”
“小偷鬼每五分鐘出現一次，每次出現會偷取你身上的一件東西，五分鐘后，就會去偷取下一個人，隨之不斷輪迴循環。”
“對了，小偷鬼是我們給那隻鬼手取的名字，你應該遇到了吧？”
韓爍微微點頭，沒有說話。
他們知道的果然比自己多得多。
“小偷鬼偷取目標的判定很特別，直到兩位同伴因此犧牲我才意識到是什麼。”白慕卿的聲音有些低落。
韓爍想到了12樓樓梯間外的那具屍體，就是他們的同伴之一吧。
“是偷取你內心當下最珍視的東西。”
內心當下最珍視的東西，還真是……
韓爍有些汗顏，那會兒自己一心想着趕緊把外賣送到客戶手上，就怕被投訴扣錢，哪有功夫想別的。
“你還活着真是幸運啊。”
韓爍一時間沒聽懂白慕卿這句話背後的意思，但很快一股涼意升騰，寒徹心扉。
“如果當時我想着逃命，被偷走的，就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