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你又騙我
第1068章
我判你有罪!這怎麼回事?
身為修士,儘管早已見過無數神奇或詭異的術法神通,但“我判你有罪”這區區一句話,就讓一個築基八層修士痛哭認罪,這一幕別說陳瑜,便是那些世家子弟,便是見識最廣博的趙抽,也只能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重瞳子陳崇雙目中的雙瞳轉地飛快,以至於眼角都流下了血淚。然而以他的特殊天賦,卻怎麼也看不出惠琅這一招是怎麼施展的。
這是今晚給他的第二份震驚,第一份是陳瑜以瓠號金錐殺那黑衣人,他也沒看清陳瑜的施術手段。但很顯然,惠琅的手段更高明,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他基本什麼都沒看到。
陳瑜、曾新瑤等人當然是最震驚的。首先,剛才擔心惠琅有危險,陳瑜準備了擒龍手,曾新瑤準備了傳送陣,他們將心神落在惠琅身上,時刻準備接應。也因此他們能夠證明,惠琅說出“我判你有罪”之時,沒有法力波動,沒有神識波動。
但是最重要的,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日大家在天河坊磨山下初見惠琅,那時,她就對陳瑜說過“我判你有罪”這句話!
曲靈風跪在地上,磕個頭說一句“我有罪”,再磕頭,再說一句“我有罪”。看他痛哭流涕悔不當初的模樣,雖不知他到底犯過什麼罪,但確實好像頗有悔過之心。
他這般模樣,令自己一眾手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卻也惹惱了梁元慶。
“妖女,你用了什麼邪術!”梁元慶心裏發毛,怒斥惠琅。
“我判你有罪!”回應他的,是惠琅再次右手食中二指掐起劍訣的遙遙一指。
我……
梁元慶大怒,心中更是充滿了對未知的驚恐。
但緊接着,眾目睽睽之下,梁元慶驚恐的臉上現出掙扎,隨着掙扎,他臉上的驚恐更甚。幾番掙扎,梁元慶似有些氣急敗壞,伸長的脖子上暴滿青筯,似受傷的野獸般咆哮道:“我沒罪,我沒罪!”
咔嚓——
一道光明,筆直的從天而降,精準無誤的落在梁元慶身上。這道光明,是閃電。
晴朗的夜空,明月正在東升,滿天星辰在傾泄着璀璨,但憑空炸出一道閃電!
受到雷擊,而且這道天雷明顯威力十足,至少比陳瑜歷次遇到的雷系術法和法寶的威力更大,因為只一道天雷,梁元慶就衣衫破爛,渾身焦黑,瞬間看不出本來模樣。
並且在被天雷擊中的瞬間,梁元慶跟曲靈風一樣,筆直的落地,直挺挺跪倒,磕頭如搗蒜般肆意流着眼淚哭道:“我有罪,我有罪——”
從“沒罪”到“有罪”,一切發生地太快,只留下一眾手下,跟曲靈風的手下一起面面相覷。
但是再快,對這裏的修士而言已經足夠。
沒有法力波動,沒有神識波動,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惠琅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一句話!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令人恐懼。連元嬰修士的言出法隨,都是法力與神識的精妙融合,惠琅她才築基境界,卻隨意給人定罪,並且還讓人痛哭着認罪,這是什麼神通,這完全超越了修士能夠理角的範疇!
不能理解,那就毀滅!
看着一起前來挑戰陳瑜的其他二人折戟,周圍是漫天修士,項傑卻感受到深深的孤獨。他現在眼神飄忽都不敢看惠琅,但心中卻愈發狠厲,目示身邊手下,低沉而堅定道:“殺!”
他的手下,是一個築基九層境界的黑衣男子。他對惠琅同樣充滿了恐懼,得到命令稍有些猶豫,但惠琅明明白白的築基五層境界,終是給了他些許勇氣。
只見黑衣男子拔劍、揮斬一氣呵成,雪亮的十丈巨劍照耀着夜空,攜着隆隆之勢向惠琅斬落。
找死!
惠琅是為陳瑜出頭,他當然不可能任她受傷。見黑衣修士一劍斬落,陳瑜一步跨出以碎星拳相迎。
轟——巨大的紫色拳印和雪亮巨劍相觸,拳印消散,巨劍崩碎,凌亂的劍氣四處飛散。
與此同時,所有人眼前一花,陳瑜已然越過項傑出現在黑衣修士面前。
只見陳瑜食中二指併攏成劍訣,輕輕的,抵在黑衣修士胸口。
下一瞬,數百把古樸的三尺長劍,自黑衣修士後背傾瀉而出,似漫無目的又似直奔曲靈風、梁元慶以及項傑的一眾手下。
眾人驚慌,各自展開身法四散躲避。
項傑本就被惠琅的手段驚了心神,又被陳瑜這兇悍手段奪了氣勢,而且數百把飛濺的長劍斷了他的後路,他只能站在原地。
然後,陳瑜出現在他面前。
“項兄,要與我一戰?”陳瑜幾乎與項傑貼在一起,清澈的雙目緊盯着項傑的眼睛問道。
“不、不、不敢!”項傑吞吞吐吐。
氣勢洶洶前來,此刻卻蔫了。不是項傑要漲陳瑜氣勢,他當然心有不甘。但是,陳瑜的食中二指就抵在他的心口,只要法力稍稍傾瀉,他會步手下黑衣修士的後塵,瞬被數百把寶劍透體而出,最終昂藏七尺男兒連渣都不剩!
“我其實很不明白,貴國國主一句認你為子,就能讓你不要命的跑來與我一戰?”陳瑜仍盯着項傑有些慌亂的眼睛,冷笑道:“你不會真以為,貴國主放着親生兒子不要,反而立你為嗣吧?旁支入繼大統,如此荒謬之事連凡人都避之不及,你認為貴國主是瘋了還是傻了?”
陳瑜有大氣運,而大氣運這玩意最弔詭的是,任何人殺了他,都可以將氣運奪走。
如今準備與陳瑜鬥法的十多人,都是被其家主許了好處,其中就包括過繼為嗣。
“人總是要有點念想啊。”司馬錯嘲諷道:“殺了陳師兄,接着被某個散修給殺了,然後各家嫡子去殺了散修一來報仇二來奪氣運……這些事情不難猜到,但萬一呢?萬一各國主各家主當真瘋了傻了,當真冒着家業分崩的危險毅然立他們為嗣呢?”
“況且,殺了你然後被殺的這段時間,身為旁支的這些人會享受到幾輩子都不敢想像有權勢和財富,他們願意為此瘋狂一把。”鍾離建也嘲笑道。
是啊,誰不知道殺了陳瑜,等待他們的不是成為嫡子的榮耀,而是會被當成嫡子、甚至家主本人暫時存放大氣運的爐鼎。但是被選中,他們還是跑來殺陳瑜了,為什麼呢?
陳瑜修鍊至今僅服用了一次丹藥,受他影響,劉叉、趙抽等人如今修鍊也甚少藉助靈石,至於曾新瑤,自築基、自見到陳瑜之後又重新遵守了紫陽宗的門規。
可項傑、曲靈風、陳崇等中洲修士不一樣啊,他們幾乎從凝氣境界,甚至從靈動期就大量服用丹藥大量藉助靈石。以至於,他們如今靠自身吐納靈氣修鍊,其速度之慢實在太令人絕望。
沒有經歷過這種絕望之人,很難共情擁有海量靈石的踏實感。
“看在熊銘兄的面子上,今天不殺你。”陳瑜當然也不能共情,然而如此輕易就被制住,他有些看不起項傑了,此時傲然道:“項兄若還想殺我,下次直接對我動手,別找別人。”
項傑如蒙大赦,激動地都快哭了,忙不迭連連點頭。
然而很快,他就臉色大變。
只因,之前被曾新瑤抱在懷裏,如今出現在陳瑜肩頭的小花,輕輕招了招手,取走項傑黑衣手下的儲物袋之後,竟再次招手,取走了項傑的儲物袋!
陳瑜如今是築基六層境界,明面上卻已經掌握了萬劍歸宗、刀意這兩份殺結丹修士的手段,因此在掌握了移形換影、神龍百變身法等諸多手段之後,整個築基境他幾乎無敵。
以陳瑜之前表現出的實力,要想殺他誰敢不做好準備?各國主各家主沒有派出嫡子沒有派出司馬昂、陳駿之這些子弟,而是在旁支里尋找,可人都不是傻子,要騙旁支子弟送死,除了許下好處之外,他們能不準備一些厲害法寶?
項傑的儲物袋裏,就有他認為可以斬殺陳瑜的法寶,剛才實在電光火石,他來不及將法寶祭出。
目睹了陳瑜制服項傑全過程的陳崇,此時雙目四個瞳孔劇震。陳瑜的術法戰技確實高明,但完全達不到最頂級的程度。可是,再平凡的手段被陳瑜施展,其威力之巨大,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
他當然不能理解,因為就連陳瑜和曾新瑤,也只是隱隱覺得,他們的不凡緣於——入微!
這門他們的掌教師伯所創,以穿針引線這種近乎兒戲的方法所觸及的入微,在整個修仙界都屬於獨一份!
入微,可令任何最普通最平凡的術法,可令世間最常見的五行術法,擁有絕強的威力!
“惠琅姑娘,你可別再冒險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別說惠施城主,我師父都能扒了我的皮!”回到惠琅身邊,陳瑜叮囑一聲,又向周興國道:“周叔,叫羊前輩別躲了,我要回城。”
周興國點頭,向羊銜傳音。
然而惠琅對陳瑜的關心卻並不領情,反而美目蘊滿委屈,望着陳瑜道:“又騙我,你又騙我!”
剛才陳瑜給惠琅看傷口,確實觸目驚心。但他先殺黑衣修士,又制服項傑,哪裏有半點受了重傷的模樣?
陳瑜尷尬一笑,向惠玦道:“惠玦兄,我們走吧。”
突然,曾新瑤、趙抽等人神色有異,連惠琅都望向陳瑜身後。
霍然轉身,只見一個白衣女子俏立身前丈許處。
清冷的月光,也不及她氣質的清冷。深秋的夜晚的寒意,也不及她的目光。
正是藤玉仙君。
“你是誰?”藤玉仙君越過陳瑜,目光直指惠琅,再次問道:“你是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