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新安小館
意識到機緣也許就在眼前,穆安明的呼吸不禁都變得急促了一些。
“不着急,不要急。”穆安明在心裏默默的安慰自己:“提示的已經很明顯了,只要好好想想,一定能想出來的。”
穆安明努力地回憶這一上午對這位公子的觀察,但那枚用來結賬用的道元石的影子在他腦海中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可是這善緣會不會是一枚道元石,甚至......”穆安明真是恨極了現在的自己,平日裏的機敏和聰明在有可能的道元石的誘惑下,早就跑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穆安明越想越入神,腳步也在不知不覺間逐漸放緩了下來。
“咳咳。”白業輕咳了兩聲,拍了拍穆安明的肩膀,帶着兩分戲謔問道:“安明啊,你確定要帶我進這個地方耍耍么?”
“啊?什麼?”穆安明被嚇了一個激靈,慌慌張張的抬頭一看,只見到牌匾上‘三分香氣樓’五個大字彷彿是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不,我不是,我沒有......”穆安明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
這三分香氣樓同樣是楚國的產業,在兩年前還尚沒有什麼名氣,但如今卻已經是如雨後春筍般在現世的各個國家中開起了分樓。
這三分香氣,是說全天下的天香國色,它便獨攬了三分在其中,可在其中享受第一等的風月。
但即便是這麼大的口氣,三分香氣樓從建樓以來至今,卻從未遇到過任何發展上的阻礙,雖然不知道它的倚仗究竟為何,但其背景之大是不言而喻的。
尚商坊中的三分香氣樓,是整個秦國境內的主樓,每日前來遊玩的客人絡繹不絕,本來尋常時候穆安明帶人來此也並無什麼不妥。
但是眼前的這位小公子,從面相上來看就不是能進這種風月場所的啊!
雖說白業從年紀尚小的時候就勤勉非常,劍要天天練,書要日日讀,再加上白府最好的膳食供給,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稍稍成熟一些,但不論怎麼說也不像是達到了束髮的年紀。
穆安明強迫着自己冷靜了下來,這才發現原來白業的耳朵也浮現了淡淡的紅色,只是出於年輕人莫名其妙的面子強撐着不說自己的不好意思罷了。
“其實我是剛剛見到公子似乎對楚國的風土人情很感興趣,恰好我們又路過了這裏,所以停下來讓公子瞧一眼罷了。”穆安明擦了擦額頭上留下來的冷汗,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
“是嗎?”白業遞過來一塊帕子,笑了笑也不拆穿他說:“這大熱的天,快擦擦汗然後繼續走吧。”
雖然當時誇口說黃金百兩也受得,但是接過手帕的時候穆安明的手還是忍不住抖了一抖,這怕就已經不止黃金百兩了啊。
“那既然已經看過了,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會是我想去的么?”白業笑着問道。
“是,是,我已經猜到了公子所說的地方了,請公子繼續跟我走吧,距離這裏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穆安明恢復了冷靜,邊走邊小心翼翼的將手帕疊好收了起來。
…………
尚商坊內雖然沒有強制的規定,但各國各個勢力的商鋪通常也是按照現世中所處的方位大致來選定位置的。
且尚商坊在八方均開有入口,又以東方入口為主入口,意為秦國作為西境的主人,在此歡迎八方賓客西來。天子親筆題字的牌匾便是位於東入口處。
除卻寬闊的八方主道,交匯於中央的石碑,任意兩個店鋪之間都有可供行人通行的小路,星羅棋佈。初來尚商坊的遊客只需沿着主道直行,而常來此地的熟手更喜歡在小路中穿行,節省時間。
白業從東入口走到芷蘭居就是沿着東西主路向西先直行到了石碑處,然後沿着南北主路向南再走了幾步就到了。
然而這一次的尋店之旅就沒有那麼順利了。穆安明先是領着他沿着西北-東南方向的主路走了一陣,然後便一頭扎進了這小路之中。
七拐八繞,眼見着行人越來越少,店鋪也越來越少,白業都快忍不住懷疑眼前這個導遊是不是偽造了一個假牌子,實際上是膽大包天的敢在咸陽城內光天化日的要綁他的票了。
眼看着白業的臉色越來越黑,穆安明也是有點遭不住了,往日裏從不覺得這小店小鋪的偏僻,反而還在有些時候因為發現一個偏僻角落裏的好店的開心好久,現在真恨不得自掏腰包把他們都搬到主路兩旁去!
就在白業都要忍不住問一句‘還有多久到啊穆兄’的時候,穆安明一指斜前方開口說道:“公子我們到了。”
“安明啊,想來你能猜出來一些,我的家世應該不差,也不怕花多少銀錢。”白業臉色嚴肅的開口:“你剛剛介紹了那麼多霸國強國的產業,你確定我都不想去反而是想來這個破店?你在替我省錢么穆兄?”
穆安明的心裏猛地一顫,但人反而更加鎮定了:“公子第一次來這尚商坊,不去看中央景國反而選擇了楚國,說要看楚人的華服,但如‘樂修’這般的好酒都入不了公子的眼,反而是一番劍舞最讓公子滿意。
再加上公子說有一國不同於西境任何其他之國。所以安明斗膽猜一猜,如果說楚國是我大秦東出的最大阻礙,那麼作為景國西境內唯一道屬國的庄國,公子應該也想來看一看。”
“本來想逗你一逗,沒想到沒起到效果啊”白業笑着拍了拍穆安明的肩膀,順便從懷中取出來一個精緻的袋子放到了穆安明的手中。
“那便隨我一起進去看看吧。”白業向著眼前的‘新安小館’走去,一邊開口說道:“明日午後去白府尋我,還有一份頂好的差事與你。”
“公子,你說的白府是指?”雖然心中大致有了猜測,但穆安明還是小心的問了一句。
“就是你想到的第一個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