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千零一次輪迴
在一千次輪迴中，阿斯巴赫曾經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系統讀檔到了柯南開始的二十多年前，那時候宮野夫婦剛加入組織。
那是她經歷過的最早時間點，在那個世界線她的身份是組織的實驗體62號。
她有一個搭檔，實驗體28號，一個白髮紅瞳的少女。
28號原本的頭髮和她一樣是黑色的，後來由於一次實驗的後遺症而變成了純白。
28號是一個瘋子，字面意義上的。
她用柔弱的外表掩藏着內心深處那頭為了自由而瘋狂的猛獸，假裝一個聽話的乖小孩。
所有的組織人員都被28號那天真無邪的面容所蒙蔽。
沒有人認為她會反叛，包括烏丸蓮耶。
阿斯巴赫作為實驗體62號時，由於藥物抵抗能力強，順利從最後的實驗中活下來，被烏丸蓮耶看重加以培養。
組織把阿斯巴赫丟到了訓練基地學習如何暗殺和情報獲取。
在基地里阿斯巴赫和28號成為了小組搭檔。
28號那和其他實驗體相比柔弱的身體讓教官為她安排了情報負責，阿斯巴赫則是行動負責。
然而28號一直遮掩着自己的實力，假裝自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和已經有過很多次暗殺經驗的阿斯巴赫相比，28號的身手確實不行，但也能和未來的琴酒打個平手。
如果不是阿斯巴赫和她成了搭檔，又一起在訓練中同生共死，估計阿斯巴赫也不會知道她真正的實力。
她們一起當了兩年的搭檔，在最終的考核中，其他幾個小組都喪命於考核中，她們是唯一通過考核的小組。
28號是一個不甘受制於組織的人。
她順利從實驗室中活下來又通過組織考核后就開始實施以前就準備好的，大膽而瘋狂的計劃——她要幹掉烏丸蓮耶，成為組織的Boss。
“在成為組織實驗體前我是一個生活在貧民區的孤兒，雖然日子過的很困難但我是無拘無束的。”
“我們是唯二成功通過考核的實驗體，在Boss眼裏是必須受他掌控的刀。”
“組織接下來必然會對我們進行洗腦，讓我們乖乖聽話成為他們的提線木偶。”
“呵，乖乖聽廢話嗎。”
“我是不會成為一個沒有自我意識，沒有自由的傀儡的。”
“如果因為被他人強迫而去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那我的人生就是笑話。”
“無論成敗，這都是我的選擇。”
“即使最後我的結局會比成為一個傀儡更慘烈，我也不會後悔現在的選擇。”
考核結束后的某個晚上，28號告訴了阿斯巴赫她的計劃。
她的話給了阿斯巴赫猛烈的一擊。
在這個輪迴前阿斯巴赫一直受系統強迫兢兢業業地做任務，雖然她對此深惡痛絕，但系統施加的懲罰讓她避如蛇蠍。
那種沒有流血卻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一點點從身體裏流失的感覺，每每想起就讓阿斯巴赫不寒而慄。
這個世界線里需要拯救的目標都還沒有出生，所以阿斯巴赫難得沒有受到系統的逼迫和懲罰，是她那麼久以來唯一可以輕鬆一些的日子。
但搭檔的話讓她想起了被她刻意忽視，但時刻存在的系統，她依舊是沒有自由的。
阿斯巴赫看着眼前依舊還是一副柔弱面孔的28號，她能看到那雙赤紅色眼眸中的火焰。
那是為了反叛而瘋狂燃燒的熊熊大火。
“62號，告訴你我的計劃一是如果你不想參與，我們可以策劃一場搭檔反目的戲碼，這樣一來如果我失敗了，你也可以洗去組織的懷疑順利脫身。”
“二是，你是我的搭檔，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個人希望我們能一起發起這場反叛。”
“62號你仔細考慮，不用着急回復我，不管最後你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接受，我們是搭檔。”
28號知道62號需要時間消化她的話，所以也不急要一個答案。
阿斯巴赫沉默了半晌，盯着那雙燃燒着的紅眸，腦海劇烈翻湧着。
她沒說什麼，而是向28號伸出了左手。
“不是搭檔嗎？”
28號愣了一下，笑了，同樣伸出左手握了上去。
“當然。”
她們的計劃失敗了。
鮮血揮灑染紅了整個基地，屍體互相堆疊，牆上乾涸了的血凝固成褐色，和還溫熱的新血混在一起，暗淡又鮮艷。
烏丸蓮耶被28號一刀刺入心臟，但很快就被冒着火力衝上來的死忠拖到了掩體后。
忠於Boss的組織成員也在不斷趕來，而她們的彈藥所剩無幾。
最後28號引爆了整個基地的炸彈。
她們一起死在了斯堪的納維亞的冬天。
從那次輪迴后阿斯巴赫就走上了反叛系統的道路。
阿斯巴赫收起過往的回憶，調動系統權限，找到曾經的時間節點，開始進行讀檔。
【滴！系統提示：——時間節點選擇完畢，正在啟動讀檔程序】
【系統提示：讀檔程序已啟動】
【系統提示：第一千零一條世界線已接入】
【系統提示：第一千零一次輪迴開始】
時間開始迅速倒流，世界不斷倒退。
一片白光籠罩住了阿斯巴赫。
“今天的實驗結束，你可以出去了62號。”
阿斯巴赫睜開眼，明亮的無影燈映入眼帘，她忍住下意識想要眯眼的衝動。
阿斯巴赫轉了轉眼珠子，小心地觀察周圍。
出現在視野內的是陌生又熟悉的阿爾法基地實驗室。她正躺在其中一張實驗台上，手腳被實驗台上的束縛帶扣住，左手手臂上緊緊綁着止血帶。
剛剛說話的是實驗室負責人之一，代號吉普生的組織成員。他有着典型的白種人面孔，帶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
他正將一排真空血液管小心放入醫用保溫箱中，裏面裝的是剛從阿斯巴赫身上抽取的血液。
一旁的助手走過來幫她取下止血帶，解開束縛帶。
阿斯巴赫從實驗台上坐起慢吞吞穿好衣服，假裝剛從麻醉中醒來意識還未清醒的樣子偷偷觀察着實驗室的環境。
實驗室里除了吉普生和他的助手外還有五個實驗人員，三個圍着一旁不知名的醫學檢驗儀器做着研究，一個拿着筆在記錄些什麼，還有一個守在實驗室的感應門旁，應該是負責實驗室值班的。
角落裏堆放着阿斯巴赫不熟悉的實驗儀器，四個監控在房間四角上閃着紅光運轉着，旁邊的幾座實驗台上還躺着沒撐過這次實驗，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實驗體。
阿斯巴赫從實驗台上下來慢悠悠走向門口，在感應門旁邊值班的實驗人員幫她刷卡打開實驗室大門，阿斯巴赫徑直走出實驗室。
實驗室外是一個佈滿監控的走廊，她能清楚感受到一共有十二個監視器在監視着這片區域，六個明面上的，還有六個隱蔽起來了。
阿斯巴赫沒有多加理會，她在腦海中回憶了一番這個時間點的信息，從久遠的記憶中勉強想起了她現在房間的所在地。
她按照腦海里模糊的路線摸索走過去，畢竟曾經到達這個時間的輪迴大概是第三百多次輪迴，太過久遠了，也只到過一次，相關記憶只有和28號之間的回憶比較清晰，其他都記不清了。
阿斯巴赫冷靜地走過一間間實驗室，路上碰到穿着白大褂的實驗人員或是凶神惡煞的行動人員也泰然自若，目不轉睛向著目的地走去。
阿斯巴赫繞了一圈觀察完樓層情況后坐電梯上到基地地下四樓，這裏是實驗體生活的樓層，實驗室則位於地下六層。
“叮。”抵達地下四樓，阿斯巴赫走出電梯，她一邊走一邊觀察着樓層的環境，路上還碰到了幾個和她一樣的實驗體。
不過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交流，畢竟作為組織的實驗體說不定哪天實驗沒通過就掛了。她順利找到記憶中屬於她的房間，房間號碼就是她的實驗序號062。
阿斯巴赫掏出身上攜帶着的金屬卡片刷開房門，這張卡是阿斯巴赫在基地里的通行證，能打開基地里開放了權限的門鎖，比如他們的房間門和供實驗體吃飯的食堂大門。
房間裏簡單放着一張床，配套的桌椅，一個柜子，天花板上安着一塊破舊的格柵燈，房頂一角還掛着一個廣播音箱，房間內還有一間浴室。
阿斯巴赫在房間裏仔細搜查了一番：門旁邊的牆上有一個開關，她試了試是控制格柵燈的，桌子上和抽屜里空無一物，柜子裏放着給實驗體平時穿的白色拘束服，浴室里只有一面鏡子，一個簡陋的洗手台，馬桶和花灑，此外沒有任何其他物品，也沒有竊聽器和監控的存在。
淦，連個水杯牙刷都沒有。
她打量了一下鏡子裏那張年輕了不少的臉，現在的她應該是十四歲。
阿斯巴赫面無表情關上浴室的門，轉身躺到堅硬的鋼板床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開始清理思路。
現在的時間點是我成為實驗體的第四天，已經接受了八次實驗並順利活下來，在接下來的第九次實驗也是最後的實驗后我將成為這一批實驗體裏最後存活下來的二十人之一，然後被烏丸蓮耶那個老東西扔去貝塔基地接受訓練。
如果沒記錯的話第九次實驗將在兩天後進行，阿斯巴赫費力地回想當初的時間表。
到了貝塔基地后我就會和28號成為小組搭檔，到時候就可以開始反叛計劃了。
阿斯巴赫從系統的儲存模塊中拿出一根巧克力開始補充能量，這是她之前收進系統的物資，這個破房間連點吃的都沒有，食堂也沒到開飯時間，淦。
阿斯巴赫臉色陰沉地一口吃完巧克力，把剩下的包裝紙放回存儲模塊中，不能暴露她可以拿到基地外物品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