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途中偶遇

在清晨時分，亮黃色的陽光剛剛照耀在這座蘇醒中的港口城市上時，臉上帶着興奮的哈楊三人終於抵達了這裏。

羅斯王國的新都城，聖安東尼市。

在系好纜繩，踏上這座城市的一瞬間，哈楊和安娜恍惚間感覺自己來到了還未爆發戰爭時的諾多遠東港。

“哇~好多人啊！”奧古塔驚嘆道。

“這裏的繁華程度可以說與我們之前的遠東港不相上下了……”安娜感慨道。

“是的，戰爭帶來的傷害實在是可怕。”

哈楊環顧四周，在他的記憶中，一個月前的遠東港跟這裏一樣，在陽光剛剛探出頭來時，返航的漁船商船、叫賣的小販、剛剛開始接活的挑夫，彰顯着城市無與倫比的活力。

然而不過是二十來天的戰事，就使得船民不敢出海、小販不知所蹤，挑夫們只得日復一日守在那裏苦苦等待——一座正處於青春時期的城市轉眼間就邁入了暮氣沉沉的晚年。

“誒~快來看這裏！這個糖人好好玩！”

奧古塔招呼着他們，她可沒有那麼多感慨，剛剛上岸，整個人的注意力便被賣力吆喝的商販和他們手中目不暇接的新奇玩意吸引去了。

那些商販自然不會放過這位新客，於是眨眼間的功夫，奧古塔手中便攥上了四五種玩具和小吃，看得後面的兩人是一頭黑線。

“把她帶上來真的不會惹禍嗎？”

“不帶上來更會惹禍的吧？”哈楊撓撓頭，只得將遞交信件的任務交給安娜，自己則跟了上去。

看着跟前的女孩左手兩根糖人、右手三根串，胸前還抱着好幾樣類似微雕的小玩意，哈楊心中的疑問一個個冒了出來。

這女孩……有點古怪，這麼能吃，卻連肚子都不曾鼓起來過，還有那些哈楊覺得有些超前的知識，總是讓哈楊感覺她身上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奧古塔，你這麼能吃，怎麼一直也吃不胖？”

“我嗎？”

她仰起頭，卻險些與前面的行人相撞，幸虧哈楊眼疾手快將她拉住，當然她胸前的“偉岸”免不了跟着晃了晃。

人不大，那裏倒是不小，哈楊暗暗吐槽。

奧古塔對此恍若未覺，只是撅着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從小就這樣的，怎麼吃都不覺得飽。”

這讓哈楊不禁暗暗稱奇，若是按前世看的那些小說裏面的套路，那這肯定是個具有稀世體質的天才，堪比饕餮之類的神獸。

“那你的父……”

“來看嘍！個個身強體壯！”

哈楊正要追問，突然來的吆喝聲將他打斷。兩人往那邊看去，只見有一大群人圍着什麼，人群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停。

“我們到那看看去！”

奧古塔立馬興奮起來，不由分拉着哈楊擠進了人群。

原來裏面一大片空地上站着一整排矮人，男女老少都有，個個上身赤裸，雙手被一條長鐵鏈一個接一個地拴住。

和哈楊記憶里的矮人不同，他們個個蓬頭垢面，雙目無神，赤裸着雙腳，經常能見到的鬍鬚也已被剪掉，身上更是有許多條鞭痕。

而在這排矮人的前面，一名胖商販拿着鞭子在這些矮人身上指指點點，同時嘴裏不停吆喝：

“看看這個，胳膊有我們的大腿粗，干起活來那還用說。為了制服他我們用了足足6個人手！收他做奴僕出個門那也是倍有面！”

胖商販嘴裏唾沫星四處亂飛，神情激動，和哈楊在地球上見到的某些帶貨博主沒有什麼兩樣。而這番說詞也是令人群一片騷動，有幾名意動的買主走出來對着那名矮人像檢查牲口一樣仔細查看他的牙齒、手臂，然後又和胖商販嘰里呱啦地討價還價，說的無非是胃口大不大、有沒有傳染病、能不能再送個小的。當然期間也不忘往旁邊的女矮人身上摸上一摸。

就在其中一人要成交時，一名穿着像侍從的人蠻橫地擠了進來，大喊道：

“我家主人要了！價錢雙倍！”

胖商販一見頓時樂開了花，而那名買主正要抗議，卻瞥見侍從左胸別著的藍紋花，頓時閉上了嘴，悻悻離去。

周圍眾人也適時地沒有吭聲，直到侍從將那名矮人領去，人群中才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又是索菲斯女伯爵買去了。”

“她買那麼多幹啥？”

“我聽說，別去宣揚，就是那種，你懂的。”

“噫~”

胖商販並未理會旁人的竊竊私語，反而更加鼓足勁叫賣起來。

哈楊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近年來大陸各國往海外擴張，新大陸北方的矮人王國成了羅斯王國的垂涎對象。

由於矮人王國素來保守，羅斯王國威逼利誘仍難滿足，便用巨艦大炮直接打破他們國門，迫使現任國王下台，扶持了一個傀儡政權。在他們豐厚的戰利品中自然就少不了這些奴隸了。

面對前世歷史中那一幕幕在這異界重現，哈楊卻是做不了什麼——連自己的國家都岌岌可危了，如何能顧得上他人。

哈楊心中暗嘆，正要拉奧古塔離開，卻才發現她身體僵硬，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你怎麼哭了？”

哈楊探過頭來，發現她眼睛已經通紅。

“我……他……”

奧古塔用手指着中間一個矮人老者，不住抽泣：“他是我戈斯爺爺！”

“啊？！”哈楊有些錯愕，不過心中沒有太大意外，他確實看出這小妮子和她姐姐在騙自己說是希爾人，只是沒想到她倆居然是矮人王國的，畢竟她們也沒長那大鬍子啊。

哈楊一臉無語，但當務之急是：

“你要救他？”

哈楊把她拖到一個角落裏壓低聲音說道。

“你幫幫我……我也沒錢，但我可以幫你幹活，可以干很久，你知道我很厲害的。”奧古塔拽着他的手，眼睛中懇求之意清晰可見。

一個收攏人才的機會來了，哈楊心中暗笑，不用你說自己也是非幫不可的。但直接用錢肯定不行，自己身份敏感，很容易讓別人聯想到什麼。

“大人！您怎麼跑這裏來了？難怪我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你們。”

安娜從身後突然出現，嚇了兩人一跳。

“信件已經遞交了，國王吩咐讓我們先到府邸等候。”安娜壓低聲音說道。

“好，但有件事要辦一下，你這樣……”

哈楊朝她耳邊低語了幾句，說罷帶着奧古塔前往府邸，而安娜則一轉眼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