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己之力
此時，半空中。
外界的信號已經被切斷，他們只能根據自己的判斷進行飛行。
一共十架直升機同時趕來。
而最前面的那架直升機停在某個位置不動，但風把她吹的不停搖晃。
後面那些直升機看到了，第一時間從左右兩側極速前行。
他們這十個人正是訓練基地里參與恢復訓練的十個人。
為首的，則是孟尋。
在出發的時候，孟尋就囑咐：“我開路破風，沒有信號聯絡，你們看準我停下的位置，運用氣流的帶動趕緊落地。”
她在以一人之力為他們破風。
不然直升機的體積重量，很可能根本無法平安落地。
以至於當那架全黑色的直升機出現時，幾乎給所有已經絕望等死的所有人帶去了希望。
只見那架黑色的直升機盤旋在半空，與此同時……
兩架、四架、六架、八架！
共八架直升機從黑色直升機的兩側同一直線飛行而過，迅速的降落。
而第九架直升機第一時間與黑色直升機保持同一高度，然後一起破風降落！
江廷野眼睜睜看着那架黑色的直升機對着自己的方向而來。
他的視野被周圍的螺旋槳劃開了一道清明，讓他看到了駕駛直升機的女人。
女人戴着耳麥，神色嚴肅。.
直到直升機全部降落，孟尋莫名其妙的像是成為了隊長的角色，迅速下了飛機，大喊：“陸續上飛機，能坐多少坐多少！”
其餘那些比她經驗豐富的機長們下意識的聽從，安排人陸續上飛機。
孟尋轉身朝着一個方向而來。
江廷野就站在原地，看着女人奔着自己而來。
很快他們之間僅僅隔着一米多的距離。
狂風裏，傳來了孟尋的聲音：“江廷野，你的電話我沒接到。但我來救你了。”
沒有人可以形容得出，那一刻江廷野的心臟，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孟尋拉住他的手，“所有木野航空的人，都去上最後一架飛機。”
最後一架飛機是空着的，那是孟尋提前安排好承載木野航空的人的。
時間緊急，白霖推着江廷野上了飛機。
不出五分鐘，上百位人都上了飛機，除了木野航空的工作人員外，還有其他航空的人。
他們上飛機后便喜極而泣。
這時候，孟尋終於開啟了獨立信號的對講機，來的時候沒有開啟是因為這東西是耗電的。一旦中途沒電很容易出事，但已經在返航，就需要確保直升機那麼多條生命。
江廷野扣緊安全帶，對講機的頻道都響了起來，開客機的機長們都在駕駛着直升機。
十架飛機陸續起飛。
所有人都看見了那架黑色的直升機依舊第一個起飛。
對講機傳來的聲音特別大。
上百人都聽見有人哭着問：“機長，最前面那架直升機好像沒有載人？”
頻道里傳來某一架直升機駕駛員的聲音：“嗯，沒有載人。”
說到這裏，那位駕駛員停頓了下，嗓音好像啞了一些：“因為她飛在最前面需要破風。風浪霧氣太大了，直升機重量輕，很容易被吹跑。但只要有一個能破掉風阻，其他直升機就能順利離開。”
“所以……”有滯留在這裏的機長，立馬明白：“所以她是在以自己的力量保護我們安全返航？”
其餘所有頻道的直升機駕駛員異口同聲：“對。”
江廷野的心，瞬間酥酥麻麻的，連帶着白霖都皺起了眉頭。
這時，只聽有人喊：“前面有海霧，能見度非常低，怎麼辦？”
所有人都察覺到直升機隊伍已經盤旋在原地不動了。
過了大約兩秒鐘，眾人聽到了一道女聲：“我去開路破霧破風，你們趕在霧氣被吹散的第一時間飛過去。”
眾直升機駕駛員道：“好！”
是孟尋……
距離不遠，所有附近直升機上的人們都看到最前面那架飛機，嗖的一下就飛了出去。
江廷野當即坐了起來。
他的目光緊盯着最前面。
頻道中，女人催促：“快走。”
剩餘的幾架飛機幾乎是同一時間前行。
只要穿過凈州這片海霧，他們就能順利返航。
這時，孟尋又道：“六號先走。”
六號直升機，就是江廷野乘坐的那架直升機。
整個隊伍沒有在這個時候出現分歧的，畢竟大家都是專業的機長，很清楚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團結一致才是正確的。
六號駕駛員第一時間提速，超過所有直升機先行飛走。
江廷野的目光一直在向後看。
所有直升機都穿過了最濃的那片海霧，只有那架黑色的直升機還停留在最後面。
她像是一個保護神，護送着所有直升機安全離開。
-
木野國際訓練基地。
十架直升機陸續安全降落，眾人喜極而泣，相互擁抱感激着。
孟尋最後一個下飛機，她與頭頂的螺旋槳彷彿已經融為一體。
她的臉是白的，臉手都在發抖。
下了飛機后，孟尋直接蹲在了地上，捂着心口窩在努力冷靜。
那樣可怕的霧氣與風浪，她又怎麼會不害怕？
連那些老機長都有些畏手畏腳，更別提她還沒有當過正式機長的人。
老機長們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天氣，甚至比這個更嚴重的也有。
但是那是駕駛大型客機，對抗能力不同。直升機那樣小巧，一個不留神就可能直接被掀飛。
所以也只有專業的人清楚，孟尋在這場救援行動中，擔任了怎樣重要的角色。
手忽然被人拉住。
孟尋被迫站起來。
面前的男人瞳仁里泛着紅血絲。
江廷野的形象比平時要更充滿野性，他緊緊的捏着孟尋的手：“誰讓你去凈州的？”
孟尋沒有躲避他的目光，“我自己。”
當時她要飛凈州，需要通報路線，而上頭卻拒絕了她的申請，並告知她還有幾架直升機會一起。
於是，他們十個人，各自駕駛一架直升機，以大雁排列的隊形朝着凈州的方向而去。
“為什麼要去？”江廷野緊盯着她的眼睛，神情微沉。
孟尋睫毛輕顫，將自己的手收回。
半晌，她直面反問：“你又為什麼在處處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