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聚財安宅 亂世爐鼎
發財符是在世俗最流行的三道符籙之一，也是被凡人請回家裏最多的符籙。它其實應該叫做聚財符。安宅符，驅鬼符，聚財符。代表了凡人的單純訴求，也是仙道與人道的分際。
元洲小世界的入口在豫州，雖然距離三元宗很遠，但一路具是人煙稠密之處，為了不驚世駭俗，許始只能一站一站的趕路。道裝打扮的許始，被大多數人敬而遠之，也會被“麻煩”纏身的請到家裏。不問蒼生問鬼神的是上位者，遇到難題，遇到未知，求告與上蒼，託付於鬼神的是小民。
這一晚，藉助在一座山間野廟的許始，正準備拿出饅頭對付過去時，被一個旁邊村莊的大戶人家請了過去。這種情況路上碰上不少，問帶路的管家，說是家裏老爺崇仙敬道，問不出什麼具體目的。但是，至少能有一桌不錯的席面，許始也並不排斥。
前邊碰到的，無非是些宅邸老化，加上蛇鼠蟲蟻，總是有奇怪的聲音。再加上人人都免不了的一些私隱事，有時會沒來由的自己嚇自己，疑神疑鬼。許始說些勸人向善的場面話，誦讀幾段道經，再送上一張安宅符，總是能賓主盡歡。
這一次許始想來也是大差不差，但是這一次他想錯了，大錯特錯。
山間的天色暗的早，沒有星月，剛到酉時已是一片漆黑。許始跟在提着燈籠的老管家身後，覺得這個老人有些意思。呼吸非常平穩，腳步間距極有規律，難道還是位隱姓埋名的武林高手？他也不在意，層次上的差距，他不認為一個小山村有什麼能威脅到他的存在。
村莊距離破廟不遠，沒走多遠，就有稀稀落落的茅屋竹屋出現，磚石的房子極少。有的有很淡的火光傳出來，但大部分都是黑洞洞的一片。不過無一例外的極為安靜，不僅不聞人聲，也沒有犬吠。偶爾有咳嗽聲傳出來，也是像在努力壓抑，好像是怕驚擾了什麼。
走到一座與村子格格不入的大宅之前，已經有一個小廝等在門口。這時山間忽起一陣怪風，樹木搖動，聳立的宅院似乎也在晃動。是在恐嚇許始，還是在表達什麼情緒？但轉瞬風平樹靜，似乎什麼都沒發生。
“嘿，道長不必在意，山間小氣候異常，常有突如其來的風雨。”老管家扶着燈籠，語氣如常的說到。
“山間風雨大，懸崖亦開花！”許始故作高深，但心裏開始打鼓，能影響到一地氣候，那怕範圍再小，也不是練氣期能夠辦到的。也許真的只是山間的氣候異常？
“咿，呀呀！”小廝推開大門。
“道長請進！”老管家伸手請許始先行。
許始略一頷首，當先走進大門。隨後管家和小廝也進來，老管家指點各處房舍，小廝側身貼近牆邊，悄悄越過兩人，去內宅通風報信。
院落之內不少地方挑着燈籠，但能照亮的範圍有限，超過三尺範圍都是黑洞洞的一片。就像在漆黑的幕布上開了數個窗戶，只能隱約感覺房屋相連的輪廓，得到的細節相當有限。
過了一進院子，才走進二進院落的月亮門，就見一個年近古稀，有些肥胖的黃臉男人在階前相迎。身後兩個俊俏的小廝提着燈籠，大門敞開。
“聽聞道長蒞臨，冒昧相邀，未曾遠迎，贖罪！贖罪！”黃臉老人姓朱，年紀不小，聲音依舊很是洪亮。
“朱施主客氣！”許始早非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臉上除了一絲笑意，沒有任何錶情。
寒暄過後，許始隨着朱姓老者走進屋中。房子裏的燭火雖然不多，但佈置的很有講就，各處雖然不是亮如白晝，卻也是溫暖自然。兩個分置碗箸的美婢，見主人帶着客人進來，忙停手行禮，然後拉開兩張太師椅。
許始和朱姓老者推讓一番，他以年青為由，始終不肯坐在主位，還是朱姓老者坐在了正中。
“山中沒有什麼珍饈美味，自養的禽畜，山裡打的野物，田裏的時蔬。道長嘗嘗，看看對不對胃口！”朱姓老者提筷開口，當先夾起一塊兔肉放入口中。
許始也不客氣，趕路並不輕鬆，更不可能經常能滿足口腹之慾。有機會大快朵頤，他當然會放開了吃。
主人家只是象徵性的吃了幾口菜，滿滿一大桌子的菜幾乎被許始一掃而空。甚至不用家主吩咐，被許始重點照顧的野豬肉和麻辣兔頭，小廝又上了一份。
“道長在哪裏修行？”等到許始吃的心滿意足，朱姓老者漸漸說到正題。
“青城玄元觀！”許始回答。他們三元宗的修士，還都真有世俗玄元觀的度牒。
“原來是大觀高修，失敬！失敬！”本來認為許始年青，沒報太大希望的老者，頓時精神一振。益州玄元觀的大名他知道，沒想到在老家能遇到玄元觀的道士，總不會還是如過往幾次請來的僧道，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吧！
“施主有事儘管講來，力所能及貧道絕不推脫！”許始說到。既然遇上就是緣法，如果行事有違本心，日積月累之下，冥冥之中就絕了修行之路。比如樂亭師姐的墜涯，雖然平常並無交際，但作為可能是唯一的見證者，沒去出首，始終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朱姓老者名雲字士行，出身農家，唐末高中進士，做過州郡副官。中原的戰亂，城頭變換大王旗，武人的跋扈，讓他心灰意冷，歸隱了自己的出生之地，這個偏僻的小山村。
過了幾年平淡生活，原以為這片凈土能讓他安靜的老去，幾年之前卻開始意外頻頻。先是氣候開始異常，莫名的風雨不斷，祭祀山間的神廟，神像卻無端的斷裂。後來陰雨天氣，家禽牲畜開始丟失，人也惶惶。
請來和尚道士也不見好轉，慢慢的那怕是圈裏的豬羊也在風雨天開始丟失。曾有人親眼目睹，在大風大雨的天氣，家裏的一頭老母豬被怪異的龍捲風送到漆黑的雲層之中。
有遊方道士說是山裏有妖物成精，收了朱家的銀子上山除妖卻不見回來。漸漸的陰雨天氣，沒有人敢出門。不僅如此，兩年之前的一個陰雨天，年方金釵的孫女出門追尋跑出去的小狗。烏雲之中忽然傳來聲音，如同滾雷。
“夷！靈韻天成，根骨奇佳。三年之後本王必來收此女娃為爐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