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的鄉下妻8 時間匆匆,隨……
時間匆匆,隨着枯黃的樹葉逐漸飄落,晨間枝頭掛上一層白霜,冬天悄然來臨。
十二月的時節,已經是伸手出來都會被凍到的寒冷。
阮柔伸出通紅的雙手,再次檢查了一番備考要用的東西,筆、草稿紙、橡皮、尺子等,一應準備了雙份,身份證明和准考證更是被小心珍藏。
“恬恬,再看一遍,沒少什麼吧。”阮母緊張兮兮問道。
“都齊了。”阮柔回答,將散亂的東西收好。
“噯,那就好,那就好。”不知為何,以前閨女考試她也沒那麼緊張,大概是這次高考格外重要的緣故吧。
“收拾好了就快去,你爸他們組織好了,今天帶你們一起去縣裏。”
他們鎮上甚至沒有一所像樣的高中,更別提用來佈置高考考場,故而,最近的考點都是在縣裏。
知青們為了方便,提前跟村裡申請,托這一天提前把他們集體送過去,他們住在縣裏招待所,等考完再回來。
至於阮柔,則早跟杜表姐家打過招呼,再借住幾天,對方自然沒有不同意的。
“媽,我走了。”阮柔斜挎着小布包,連忙跑出去。
及至到了村口,拖拉機已經等着,原地滿滿當當都是知青。
她略微瞄了一眼,村裏的知青基本都來了,包括那位還懷着孕的女知青。
不過,除了她之外,倒是還有兩位本村人,不過都是男生,一位二十三四,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眼睛,襯得整個人都有股子書卷氣,是村裡著名的梁書獃子。
還有一位,剛巧今年高中畢業,十**歲,看着十分跳脫,不見丁點緊張之色。
村裡人來人往,都是互相熟識的,阮柔與他們打過招呼,率先上來拖拉機,尋了一個角落的位置站好,坐在前面的阮大力,趁無人注意遞過來一個小板凳,阮柔悄悄接過,頓時覺得輕鬆不少。
吵吵嚷嚷一會兒,人終於到齊,拖拉機啟動發齣劇烈的嗡鳴,一瞬間,阮柔只覺得震耳欲聾。
從車上往後看,是寥寥幾個選擇不參加高考的知青,面上露出落寞的寂寥,而更多的,則是村中的男女老少,嘀嘀咕咕瞧個熱鬧,她伸出手,跟遠處沉默注視她離開的阮父阮母打招呼。
拖拉機的顛簸實在折磨人,剛出了村子,阮柔就覺得頭暈乎乎得不成樣子。
靠在角落,她閉上眼,儘力祛除震蕩帶來的眩暈,不知不覺,她迷迷糊糊似是睡過去,等被人搖醒,人已經到了縣裏、
“恬恬,醒醒。”阮大力從前面駕駛座輕巧地跳下來,擔憂地看向她。
阮柔似醒非醒,怔愣了好一會,方才醒神,“哥,我沒事,咱們走吧。”
這種拖拉機開不進縣裏細小的街道,只能暫時放在原地,好在有專門的人保管,不至於擔心車子丟了。
“嗯。”阮大力提過妹妹的行李,兩人向著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等到杜表姐家,不過才上午十點,時間還早,不過阮柔此時已經無力去做最後的複習衝刺,勉強寒暄過一陣,就被安置到了床鋪,闔眼昏睡過去。
“姐,恬恬她這幾天麻煩你了。”阮大力撓着腦袋,對上這位不大熟悉的城裏表姐,他顯然有些拘謹。
“沒事兒,恬恬是個好孩子,又是高考這麼大的事,能幫上忙我很高興。”杜表姐不是客氣話,而是真心如此認為,幾近沒有娘家的她,很樂於維護一些良好的親戚關係,當然,對方也沒有厚臉皮讓自己白白幫忙也是重要的一點。
看向對方提過來的糧食和一匹布料,她嘴角路露出善意的微笑,儘管他們不缺這一點東西。
再三表示了感謝,阮大力再是擔心,依舊在對方熱情留飯時堅決離開。
人總得有點臉色,如今糧食緊張,不拘城裏還是鄉下,口糧都得摳搜着過,送妹妹來是沒有辦法,他就不留在這裏招人嫌了。
離開杜家,阮大力還是不大放心,他想了想,去供銷社稱了十顆大白兔奶糖,花了身上僅剩的錢票。
攤下來,一顆奶糖就得幾分錢,可真金貴,鼻邊飄蕩着奶糖的濃郁奶香,阮大力吸了吸鼻子,狠狠心揣進兜里。
正是中午,肚子發出咕嚕的抗議聲,他取出阮母早上預備好的乾糧,一張白麵餅子,吭哧吃得香甜。
吃過一頓簡單的午餐,時間仍有點早,左右無事,他溜達着到了招待所。
此時的招待所早已人滿為患,他到的時候,知青和那兩個鄉下人正坐在一樓的打聽,面色焦躁,不甚愉悅。
“怎麼了這是?”想起老爹的身份,阮大力還是主動上前詢問。
大力哥。”梁書生起身,為難道,“招待所房子不大夠。”
“不大夠?”阮大力納罕,“有那麼多人嗎?”
“可不是,我才知道,原來整座縣裏有這麼多的知青。”語氣隱隱有埋怨,顯然是覺得知青佔用了他們的位置。
阮大力回想了下,一般一個村子裏基本就七八個知青,最多也就十來個,平常不覺得有什麼,可十幾個村子湊到一起,立馬看出知青的數量之多。
不過嘛,這事跟他也沒什麼關係,慶幸爸媽聰明,將妹妹送到了杜表姐家的同時,不免安慰幾句,“也就這幾天,擠一擠就是了。”
梁書生卻很難接受這番勸慰。
的確,招待所房子不少,擠一擠總能住下,可重點也就在擠一擠。
要知道,他們可是都要參加高考的,要是晚上休息不好,影響白天的高考,那就虧大了。
“不行,我得想辦法找一戶人家借住。”梁書生嘀咕着,急匆匆往外走,阮大力想攔都沒攔住。
正猶豫要不要追上去,身後有人說道,“大力哥,由他去吧。”
“你不擔心嘛?”見是村裡另一個來參加高考的錢洪宇,他奇怪問,“你不擔心嗎?”
“我?”錢洪宇自嘲,“我就是來湊個數,考給我家裏人看看,壓根沒想過考上大學,就不費那個勁了。”
阮大力恍然,又去安慰了幾個知青一番,得到一連串的唉聲嘆氣,眼見就要有人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他連忙腳下抹油溜了。
天可憐見,他在縣裏可不認識什麼人,去哪裏給他們找人家借住。
這年頭,不是真熟悉且信任的人,可不敢讓人住到家裏去,否則丟了少了什麼都是說不清的事。
離了招待所,估摸着杜家吃過午飯,他這才再次上門。
“姐。”他不好意思笑笑,“恬恬不舒服,我不大放心,過來看看,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我今天正好輪休,一天都閑着,不礙事。”杜表姐倒了杯水問,“吃過了嗎,要我說,你剛才就應該留下來,再缺也不缺你這一口。”
杜表姐見他做事如此周到,對待妹妹也誠心,不由生出幾分羨慕來,只有嫁人了,才知道有個靠譜的娘家有多麼重要,起碼跟夫家人吵架了,還能有個地方去,如她娘家那般,真要回去了,只有往外推的,哪裏還能指望給自己撐腰。
阮大力憨憨笑笑,不應話,掏出買的奶糖,“姐,我買了幾顆奶糖,你給孩子分點兒。”
杜表姐見只有十顆,心下瞭然,又是嘆息,又是讚賞,城裏還好,只要有城鎮戶口總能領一份口糧,不算吃白飯,鄉下的女孩子就可憐了,如阮家這般願意花大錢供女兒高考的,即便縣裏也不多見。
“我家那個最近牙口不好,可吃不得糖,你給恬恬吃就行。”
阮大力沒依,愣是分了五顆出去,將剩下的放在妹妹床頭,這才真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