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和女主相遇
關於賀然這個人的友好度,在這個夜晚,華麗再次大吵一架后,莫名其妙“叮”地一下,從【40】上升到了【45】,當時苟安剛剛洗完澡,面無表情地拉開了浴巾,低頭看了看今日穿的小褲衩——
粉紅色。
非常符合今日五行穿衣之【人緣、社交】一項幸運色規則。
難怪今天好事那麼多,一頓瘋狂上分。
某隻化身系統的蠢貓也是因為今晚有兩位世界氣運之子雙雙上了分,吃飽喝足身心愉悅,這會兒搖晃着大尾巴趾高氣昂。
【蕉蕉:加油努力哦,我知道你現在很辛苦啦ovo,但是只要賀然的友好分到達60,系統酒會開啟二級系統功能“你一生的故事是我的華麗墓志銘”,我們就能看到關於賀然這個人的詳細劇情了。】
雖然二級功能的名字真的很晦氣,但苟安這才知道這windw98破系統居然真的會升級進化。
【蕉蕉:當然會進化啦!你以為我騙你的嗎!你沒發現現在你對所有的原著劇情和人物關係都只知道一個大概的籠統嗎!】
苟安:“發現了啊,所以我整天罵罵咧咧啊你以為我是單純心情不好想罵人怎麼的?”
【蕉蕉:……】
【蕉蕉:賀然這個人物基本貫穿全文,曉得他的劇情,可以推出不少主線劇情的,他很有用!】
苟安:“……聽上去是蠻誘人的,如果明天我去學校給他洗腳,你覺得好感能拉上60不?”
【蕉蕉:你能不能嚴肅點!】
苟安:“不能,因為我現在煩死賀然了,才不想跟他拉友好度。”
有一種擺爛,叫女主還沒怎麼用力,女配先想撂擔子了。
此時剛洗完澡的苟大小姐姐正美滋滋地給自己做護膚,一邊和蠢貓口水話,一邊手上動作盤起長發,香噴噴地坐在桌邊,正想放鬆身心看個綜藝就去睡覺,手機振動。
【酒酒:下周開學測試記得不?專業大排名,看書沒?複習沒?】
苟安截圖了剛打開看了五分鐘的綜藝畫面,給她發了過去。
對面反應很快,給她發了一張照片。
照片背景是學校的自習室,都快晚上十一點半了,自習室燈火通明,除了準備熬夜奮戰的考研的學長、學姐們,在自習室的角落裏,低調地坐着一個十分眼熟的身影。
白襯衫,牛仔褲,簡陋的黑框眼鏡架在鼻樑,柔軟的黑長發伴隨着她附身寫字自然地搭在瘦弱的肩上。
她低着頭,隔着那麼遠卻依然能看見她挺翹小巧的鼻尖,睫毛很長,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頂尖的美人坯子……
是陸晚。
霸總文里的男人們可能沒腦子,但是不可能沒眼睛,可憐小白花、無辜清純掛的市場已經過去了,現在返璞歸真重新回歸了古早文流行天下絕美大女主時代,女主最好美到周圍的人都愛她愛的發狂——
苟安面無表情地拖過鏡子觀察了下自己,不醜的,但是說實話,確實沒得人家陸晚好看。
天生麗質氣死個人,養尊處優二十年,再貴的護膚品比不過開掛女主每天早上清水洗臉。
苟安推開鏡子,手機還在“嗡嗡”振動。
【酒酒:這位今日風光正好的同學看似下定決心要把這份風光延續下去……我聽說開學測試的第一名能在月底的迎新晚會上做新生致辭。】
什麼新生致辭,苟安一點興趣都沒有。
【酒酒:也不知道出這風頭有啥好處。】
【苟住別怕我能贏:第一名有3000元獎學金,估計順便系裏刷刷臉,還能在勤工儉學處撈着個好的零工機會。】
【酒酒:勤工儉學?】
【苟住別怕我能贏:昂,她住齋普區。】
【酒酒:?】
【酒酒:那麼離譜?】
【酒酒:對情敵了解的挺透徹。】
苟安冷笑一聲。
【苟住別怕我們能贏:今晚賀然“好心”給我科普的,消息正新鮮熱乎。】
【酒酒:……】
在這六個點裏,苟安看見了來自好友的無限同情。
她有點煩,退出微信正想繼續看綜藝,這時候腦海里的那隻貓打着滾喵喵喵地又開始了它的科普——
【蕉蕉:噯,最後陸晚這次的開學測試里好像確實考了專業第一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差不多就是原著劇情開始了。】
苟安:“……”
我他媽都快被折磨的發狂了你告訴我原著第一章都還沒演到?
【蕉蕉:是啊是啊真的沒到哦!因為我記得原著開始時,陸晚和賀然是學校里所有人默認的交往狀態哦!】
苟安:“陸晚和賀然親過沒?”
【蕉蕉:哈?】
苟安:“應該沒有,畢竟現在讀者嚴格要求雙潔……不過親過就更好了,到時候必然會有人替我問候作者十八代祖宗,嗯,希望能罵得臟一點兒。”
【蕉蕉:……】
【蕉蕉:陸晚作為新生致辭,並且在致辭的禮堂遇見了身為獎學金贊助前來當嘉賓的賀津行,這是賀津行第一次對陸晚有印象呢!是家裏小侄子的小女朋友什麼的,嘻嘻!】
苟安也就漫不經心隨便聽一耳朵,對此情報完全不以為然。
所以女主考了第一這種事有什麼好值得拿出來當新鮮事說的,如果她不是第一,而是惡毒女配第一,那這篇文怕不是要改名叫《苟安傳》——
噫。
等等。
苟安:“賀津行是在新生致辭場合遇見陸晚的?”
【蕉蕉:對啊?】
【蕉蕉:在此之前賀津行只是知道賀小少爺放着家裏定下的未婚妻不要非要找外面的同學,原本以為陸晚是那種藉著當年救了賀然的事從此想要攀龍附鳳的女人……後來在新生致辭上看到她,才發現她不是那種人。】
【蕉蕉:後來經過這樣那樣的事件,他對陸晚逐漸改觀,逐漸注意。】
【蕉蕉:然後兩人在你發瘋下藥那晚定情,之後閃電訂婚——說起來原著也算是走“先婚後愛”標籤的劇本呢!】
苟安:“那他們跟我說謝謝沒,結婚吃席時不得讓我坐個頭桌嗎?”
【蕉蕉:沒有耶,人家吃席的時候你不得在看守所吃牢飯呢嗎?】
苟安:“……”
【蕉蕉:對了,如果說賀津行對陸晚的感情也有一個打分系統的話,按照第一章算作時間線的開始,陸晚現在的印象分友好度應該不會比你高太多。】
苟安:“……”
苟安:“比我的友好度還低那還能看嗎?賀津行怎麼對誰的打分標準都那麼離譜……不是,肥貓,有沒有一種可能,咱們這個劇本實際上是人外類型,其實男主他壓根就不喜歡人類——”
【蕉蕉:你少放屁啦,我告訴你這個是為了提醒你你看看人家女主都在熬夜加班加點為上分努力你呢你呢你呢!】
苟安:“《道德經》雲,不爭就是爭。”
【蕉蕉:…………………………呸啊!歪門邪道!】
苟安打了個呵欠:“我想睡了。”
【蕉蕉:睡吧,然後幾年後就能坐等陸晚牽着賀津行的手坐在苟氏辦公大樓最頂層、苟聿的辦公室里那把皮沙發上親嘴兒。】
苟安:“……”
淦。
苟安黑着臉,推開了手機,從書桌上抽出了一本專業書,又拖過桌面上保護視力的眼鏡戴在鼻樑上。
【蕉蕉:現在是什麼情況?】
“你描述的畫面過於詳細且噁心。”苟安淡定地把專業書翻到需要複習的那一頁,按下圓珠筆,“所以惡毒女配突然決定搞破壞——三千塊獎學金我原封不動讓給女主,但男主不是欣賞學霸嗎,還是辛苦他欣賞一下我算了。”
……
偉大的女主陸晚確實是在入學第一年期末,以總分第一的成績拿下了當時學校設置的最高獎學金,以及序列號為“1”的學號。
苟安是那個“2”。
講道理,其實作為原劇本里的惡毒女配的苟安如果不作死,她的日子應該挺好過的——長得還行,學習不錯,家庭和諧且父母護短,是非常標準天胡開局。
苟安刻苦讀書,婉拒了所有的社交。
有了第一次游輪救贖、美好童年記憶白月光的相認作為打底,正好又遭遇那日體育館遞水事件后,賀然和陸晚的感情突飛猛進,陸晚終於不再頻繁的拒絕這位賀小少爺……
兩人很多次被人撞見在校園的各個角落裏碰面。
沒有出格舉動,但是氣氛也足夠和諧。
就像是蠢貓系統提示的那樣,原著第一章這賀小少爺和女主差不多就算是交往開局,越接近原著第一章,這兩人的感情越穩定。
白月光歸來,賀然正上頭得很。
於是連帶着,苟安的位置就變得越發尷尬,圍繞着她的流言蜚語從未停歇——
最主流的說法大概就是說她是仗着和賀然青梅竹馬,想要近水樓台先得月,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好他們不知道真假白月光事件,否則苟安得被他們扒下一層皮來。
而此時此刻,眾人暫時並沒能在這位大小姐身上看到太多的熱鬧,她就像是眼瞎耳聾對賀然與陸晚的如膠似漆毫不關心,一頭扎進學習的苦海,在學校就龜縮自習室,回家就蹲在書房。
【蕉蕉:可是原設定上來說,你無論怎麼努力都不可能動搖女主與男主相遇的大劇情的,命運的車軲轆最終會轟隆隆碾過。】
轟隆隆個鎚子。
苟安的筆尖“沙沙”在書寫,頭也不抬地說,“閉上你的烏鴉嘴。”
……
臨考的前一天,家宴那天過後又連續消失了好幾天賀然突然出現空降在自習室攔住苟安,一臉糾結地看着她奮筆疾書。
他不說話苟安就不理他,當他空氣。
直到自習室的人們頻繁側目看向這一對過去的“明星cp”如今的“過氣炒作cp”,賀然終於忍不住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非得當那個第一不可?”
苟安停下筆,抬頭安靜地望着他。
苟大小姐素日裏情緒豐富,但當她不說話的時候,黑眸總是顯得烏生生的水潤,一雙圓眼望着人平靜而從容,叫人有些心不安。
賀然微微蹙眉,突然自己都有點不喜歡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這個第一對你沒有什麼意義,三千塊的獎學金,不夠你桌子上的一瓶護膚品。”
但是三千塊,對陸晚的意義很大。
苟安想了想問:“賀然,你又準備拿我冒名頂替的事來討價還價嗎?”
賀然啞巴了下,無論如何沒辦法點頭。
“如果不是,那我明確地告訴你,這幾天我天天被人指指點點倒貼賀家小少爺也挺煩的,”苟安說,“換一個人對我說這話我可能都會因為心軟退出。”
她停頓了下,“可是由我的未婚夫說出這句話,只會讓我更想拿到這個第一名,請問,你是給陸晚來拉仇恨的嗎?”
“……”
“拉到了。”
“……”
“這個第一我拿定了,你給我磕頭都沒用,我和陸晚各憑本事。”
不是就這樣覺得自己不欠陸晚的了,如果可以,苟安可以跟她當面道歉當年冒名頂替的事,她要多少賠償她都會給她……
但是除此之外,苟安不欠陸晚任何。
而且這事兒牽扯到陸晚和賀津行的相遇。
這像是蝴蝶效應的開端,帶來的各種後果,苟安承受不住——
她不要坐牢。
爸爸的辦公室,也只能爸爸坐在裏面。
苟安低下頭繼續學習,扔下賀然獨自愣怔。
就感覺是走在大馬路上被毫無徵兆開過來的卡車撞死了。
他接下來幾天都渾渾噩噩,滿腦子都在想苟安那句雲淡風輕的“我的未婚夫”,這五個字讓他有腳指頭髮麻的感覺,而轉念又為了她說的“各憑本事”咬牙切齒,忍不住想她是真的字面上的考試,還是指別的東西?
比如搶他?
畢竟曾經為了搶他,苟安也是不擇手段的。
賀然想不明白。
一次在苟安那吃了癟不敢再招惹她,賀小少爺只能眼睜睜看着陸晚一邊打工賺生活費還要拚命學習,本就有些清瘦的臉上有了黑眼圈。
他讓她別打工了,要錢他可以給,賀家本來就欠她的。
但陸晚總是笑着柔柔地說:“沒關係,我不要你的錢,當初救你也不是為了這個……賀然,你當我什麼啦?”
她笑吟吟的模樣,和苟安眼底凝固的不卑不亢天差地別。
……
結果陸晚還是累得病倒了。
考試那天發起了高燒,整個人都渾渾噩噩。
考完第一科陸晚就知道自己考砸了,她最後一道題的最後一個問題空着。
儘管考前吃了葯,但好像沒有什麼用,腦子都燒成漿糊了。
考試的時候,苟安就坐在她前面,從卷子發下來她的筆就沒怎麼停過,考試結束之前她就面無表情站起來,提前交了卷,陸晚看了一眼,試卷寫的滿滿當當。
考完試陸晚慢吞吞收拾了東西最後一個走出考場,賀然給她打了電話,成功地在電話里聽見她驚天動地咳嗽的聲音。
“病了?”賀然問。
“沒事,”陸晚虛弱的回答,“一點點發燒。”
電話那邊傳來聲音,是賀然和實驗室的人打招呼讓別人代勞幫把手,看着是準備立刻來找她,陸晚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沒有拒絕。
現在她確實不是很想一個人待着。
掛了電話,她失魂落魄地站在走廊拐角處,想到系裏的老師語重心長地提醒她說這次的開學測試關係到新生致辭,希望她好好爭取露個臉……
畢竟大一她沒參加學生會,這玩意沒什麼用,但是以後系裏各種評優評獎總歸是天天在老師眼皮子下面晃的更佔優勢。
可是她搞砸了。
腦海里不斷出現苟安打着呵欠站起來提前交卷時淡定的側顏——
最後淚水還模糊了視線。
陸晚找了安全樓梯偷偷躲起來哭,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縮在角落裏,頭埋入臂彎里。
哭到昏天暗地,突然聽見打火機的聲音。
她原本以為是賀然找過來了,茫然的一抬頭,眼淚朦朧里,她卻看見的是裁剪精良的西裝。
年近三十的英俊男人叼着煙靠在安全通道門邊,面無表情地吞雲吐霧,看上去像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大學校園,躲在安全通道忙中偷閑。
兩人對視幾秒,煙草星火忽明忽滅,咬着煙屁股,男人耐着性子等她抽着鼻子稍微止住了抽泣。
掃了眼哭得梨花帶雨卻依然能看得出楚楚動人的少女,淡道:“你哭什麼?”
他聲音低磁。
陸晚有點兒懵,像是沒想到這人主動搭話,只覺得他看上去離她彷彿很遙遠又高不可攀,那雙看上去價值不菲的皮鞋在眼底,一塵不染。
她忘記了問他是誰又或者怎麼出現的,條件反射地,慢吞吞地沙啞着嗓音說:“考砸了。”
賀津行心想,這也能哭,大學生是不是都這麼閑?
陸晚抬起手擦了擦眼淚,補充:“本來要拿第一的。”
賀津行原本是來與學校的某位專業大牛商討商業項目的,只是學術大佬一般學到深處性格多少帶點兒軸,他聊累了,把爛攤子扔給團隊嘴替,偷空出來抽了只煙。
沒想到意外聆聽了一場屬於本科生的莫名上進心。
他看了看眼前少女掛着淚痕的臉,視線掃過她因為病容透紅的姣好面頰,心中毫無波瀾,最終停留在她掛着淚珠的睫毛上……
不知道怎麼的,卻想到了那天在賀宅四樓書房前的走廊上,低着頭明明想哭卻死咬着唇硬撐,只有睫毛瘋狂輕顫的小姑娘。
男人忽然毫無徵兆地嗤笑一聲。
陸晚嚇了一跳,努力睜大眼望着他。
賀津行滅了煙,緩緩站直了身體:“病了?”
陸晚:“嗯?”
賀總大發慈悲,日行一善:“起來,送你去醫院。”
……
苟安是在學校門口看見賀津行的車的,江城連號的邁巴赫,自從賀津行正式回國,經常停在賀宅的車庫。
她正考慮要不要湊上去打招呼刷個存在感,從她面前擦肩而過的車忽然降下窗戶。
車窗后緩緩露出了陸晚的側顏。
她看着狀態不太好,局促又緊張地抱着自己的書包,臉上惶恐地望着在身旁坐着低頭處理文件的男人。
白皙的面頰帶着病容的倦怠,因為發熱泛紅的雙眼和唇瓣……
簡直美出了新高度。
苟安:“?”
我瞎了?
陸晚為什麼在賀津行車上?
【蕉蕉:好消息,開學測試你是第一了。】
【蕉蕉:壞消息,因為你的不懈努力,男女主的相遇劇情發生了改變,相遇提前了。】
苟安:“??”
苟安:“還帶這樣玩的?”
苟安:“說好的男主欣賞學霸呢,第二名好歹是個前三所以也算學霸是吧?”
苟安:“那我這幾天熬庚打夜學海無涯苦作舟是為了什麼,為了女主提前坐上男主的邁巴赫?說好的知識改變命運呢?改變的是他媽女主的命運?”
【蕉蕉:不要罵髒話。】
苟安:“我要是能忍住的話我當然不罵!!!!!”
【蕉蕉:命運的車軲轆最終轟隆隆地從你臉上碾過。】
苟安:“……”
捏媽的(髒話什麼的,完全忍不住再罵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