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屍洞裏的秘密
“你,你,你,”一級警司指點着三個手下:“守住洞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放心吧,別說靠近,咱就是想把人往這兒拉,他都沒人敢來。這裏的老百姓根本就是談洞色變,說這洞在很久以前就被女巫下了咒語,闖入者,必死無疑。”其中一個警員站在長藤密垂的大洞前,聳了聳肩,如是說。
“扯淡。”警司伸頭往洞裏瞅了瞅,嘴上硬着,脊背卻已經有點泛寒了。
黑黢黢的大洞裏,張大偉和那幾個彪形大漢的背影正在電筒的光暈下漸行漸遠。
“這洞可真夠大。”張大偉端着槍,用槍上的聚光電筒來回掃着洞內的石壁。
走在前面的那幾個漢子只管悶着頭搜索前行,沒人理他。看來,他們對警察沒什麼好感,甚至是充滿輕視。
就這樣無言地走出了十幾米遠,原本寬大的石洞突然開始收縮,像個喇叭似的越來越窄,張大偉又撓頭嘆了口氣:“剛誇它大,它就小了。簡直就經不住表揚。”
洞,越走越深,兩邊的石頭,不,是周圍的空氣,開始在黑暗中渾濁,變得腥臭難聞、緊迫壓抑。張大偉舉着槍,正跟在後面側身前行,槍上的燈光無意間掃過頭頂上,他先是匆匆瞥過,突然又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去:那是什麼?一種黏稠的黑色液體正泛着微光,像噴着墨汁的烏賊在鋪天蓋地、軟軟地、悄無聲息地沿着石壁,從四面擁來。
張大偉頭皮一麻,下意識地想往後退,卻見頭頂的“墨汁”越涌越多,越來越濃,有些竟濃的拉起一條條黏絲,直接從頂上滴落下來。張大偉不及多想,迅速端起槍,在電筒的照射下摘掉額上還未開啟的夜視眼鏡,試着用它去接那滴古怪的“墨汁”,本意是想看個究竟,誰知那“墨滴”剛一觸到夜視鏡,便“唰”地彌散開來,嚇得張大偉一聲驚叫,連忙將它甩扔出去,只見那濃稠的汁液如活物般靈動地嗖然一閃,便將眼鏡扯進了濃墨暗涌的洞頂深處。
聽聞他的驚叫,走在前面的那個大漢忿然回頭,給了他一個嚴重的鄙視:“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張大偉張張嘴,正想解釋,誰知目光一呆,像被什麼怪物突然扼住了咽喉,表情恐懼卻又說不出來:在張大偉的電筒燈光下,一大滴黏稠的“濃墨”正對着壯漢的腦袋,貪婪地垂落下去……
那漢子順着張大偉的目光剛一抬頭,“濃墨”便已沾濕到了他的眉間,幾乎是“唰”的一個剎那,那“墨汁”便化作了一層活的黑物當頭猛罩下去,並自頸部迅速地向下瀰漫開來。在口鼻被封的剎間,大漢扔掉了手裏的槍械,沒辦法呼吸叫喊的恐懼促使他拚命地扭動着身體,四處抓狂。聞聲折回的那幾個同伴,立刻被眼前這一幕給徹底驚呆了,眼看那不知何名的黑色軟物如大手般將同伴的身體吸起,吊在半空裹住全身,一個壯漢突然醒悟過來,端起槍,大罵著沖頭頂上那股不住涌動的“濃墨”忿然狂射。
然而,射出的子彈卻如石沉大海,竟找不到半點的痕迹。因缺氧而拚命掙扎的漢子已然被裹成了碩大的“蟲蛹”,柔軟的黑物將他越包越緊,接着猛然一個收縮,被飛扯上去,埋沒在了涌動的“黑墨”深處。被卷進去的人體似乎吸引了石洞內那些“墨”的注意,原本正在向下流散的它們迅速回退,聚到了洞頂。隱約中,那漢子的體形還在翻滾的黑物深處痛苦地扭曲,接着,一種咕咕的吞咽聲隨即響起,黑物開始一個勁地收縮,像在粘糊糊地包裹、吮吸、消化着美味汁肉。
“天哪!”壯漢們目瞪口呆地站在那裏,仰頭傻看着。張大偉最早發矇的大腦也是最早一個清醒過來,他大叫一聲:“快、快跑!”這才提醒了大家,一伙人跟嚇突了眼似的瘋狗,爭先恐後地向洞口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一切,但都太遲了。
越野車的監控攝像顯示屏上,一片亂晃的燈光與無數洞口的圖影中,傳出了那些男人們充滿恐懼的混亂叫喊:“媽的!這鬼地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叉路口?”
“不可能,我們來的時候只有直直的一條洞口啊,怎麼現在全變了?”有人在歇斯底里。
“怎麼辦?走哪?走哪才能出去?媽的,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有人在怒踢洞壁上的石岩。
“閉嘴!冷靜,要冷靜!”有人在強作鎮靜。
“冷靜個屁,那黑怪物又他媽的來啦!”有人在絕望中狂笑起來。
藉著張大偉槍上不住發抖的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團沿着石壁不停翻滾、蔓延的“軟體黏墨”,正從容不迫地向鏡頭方向覆蓋著,攀爬過來。他們的退路已斷,四周的洞壁很快就浸泡在了那怪物的黑色□中,有些甚至已蔓延到了他們的腳下。已陷入死境的壯漢們只有端起各自的衝鋒槍,伴着絕望的叫喊,一起向頭頂上那怪物翻滾着的中心位置“噠噠噠”狂射起來。子彈用盡之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片無言而窒息的寂靜中。頭頂上,那團不住涌動的黑色粘液開始膨脹,慢慢地,好像要從中鑽出來什麼東西似的。
“它,它要幹什麼?”張大偉顫顫地問。
“咯吱吱”,黏墨中傳出陣陣怪聲,接着,一個人形的黑物漸漸從那裏排泄出來,無比詭異地倒掛在洞穴中。隨後,一層黏乎乎的黑漿開始從那人形的頭部褪去,赫然露出了一顆血肉殘缺,白骨森森的頭顱。那黑色的軟體生物像是要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能看個仔細,特意將那人的臉吊在他們的面前,晃了晃。突然,一個漢子驀然失叫:“他,他,是他……”
“是誰?”張大偉原以為這人形是剛被吸走的大漢,可看看這顆頭顱上剩餘的黑髮,卻分明捲曲着,染有幾縷金黃。
“他就是**的……兒子,我、我們要找的人……”
“你是是是說,這個怪物它、它有思維?他知道我們來這裏的目的?”張大偉望向其他人,只希望自已這會兒根本是在發惡夢。
沒有人能回答他。恐懼的感受已經完全呆木了男人們的臉。四周,鋪天蓋地的黑色怪物在緩緩地湧向他們,在被席捲埋沒的剎那,張大偉只來得及說出一句話:“沒子彈了,誰能給我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