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換日偷天

323換日偷天

“呵呵......”趙恆眼見殷十七受困於機械人的阻撓,而艦艇下那幫意欲攀登上來的人,轉眼便被跳雷彈滅掉了倆,心下頓時大悅。

看來,是時候為這裏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

他挑了挑眉,伸出五指,掌心向下,五道微光瞬間將他手掌的光影投射到艇上,一條折光滑軌無聲地從艇的頭部翻轉而現,現出了一把光感遁形椅。趙恆一邊叼起雪茄坐了上去,一邊準備按下椅子扶手上的指紋氣息紋,啟動遁形椅,將自己送入艦艇內的仿生隔離艙。

可是......等等,為什麼,有一陣低低的笑聲,突然頗為詭異地從他喉部震顫傳出?

“嗬嗬......呃呃啊......”從他聲帶中擠出的竟是一種頗為尖銳而稚氣的笑。

媽的,這是個什麼狀況?趙恆顯然有點懵,他怔了那麼幾秒,忽地從遁形椅上站起,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再,目光存疑地四下掃了掃。

而遠處的高一蘅則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再望向神情不定的趙恆,難免暗生詫異:他在搞什麼?已經沒時間了,按計劃,趙恆現在必須動身。

正思忖間,一聲慘叫卻在趙恆仰面的瞬間自喉中驀然迸出,他眼珠鼓凸了幾下,極度圓瞪出一種異常恐怖的猙獰,隨後,只見他兀自急退幾步,抽搐的雙手暴起青筋,緊扣咽喉,好像被什麼卡在了那裏,吐又吐不出來,面上開始泛起一層缺氧的暗紫。

“什麼意思這是?中毒?!!”高一蘅遠望去,心下暗自驚疑,顯然,眼前的事情似乎已脫離了他的掌控,必定有什麼,是他所沒能預知到的。

而心知肚明的殷嚀,則在他的挾持下微眯起眼,有些不忍地眼看着狀況一步步繼續惡化:隨着“咯咔咔”地一陣骨響,趙恆那張被憋紫張大的嘴巴突然在一陣骨裂的嘎巴聲中徹底脫臼,變成了蟒蛇般的巨口,接着,他雙手顫抖。瞪着佈滿紫色血絲的雙眼,口腔上齶無比痛苦地忽然一個極度上掀,竟將他大半張臉竟無比恐怖地向腦後翻了過去,血盆大口中,有一團濕黑的圓狀物正極力向外鑽擠,伴隨着它的涌動,從中不斷噴流出一股股的紫色血液和不名黏液。

殷十七正與機械人打鬥糾纏,卻驀然瞥見這一幕,心下頓時暗驚。抽空瞥一眼艇下的破,卻見他一邊冷冷地旁觀着趙恆的那副慘烈詭狀,一邊將和羽的頭顱用衣服裹住,綁在腰間,臉上,掛着一副十分欠扁,又萬分淡定的表情。

難道,他事先就知道在趙恆的身上會出現這樣的慘狀?殷十七一邊用金屬銳爪十分暴虐地狂擊着開始無法招架的機械人,一邊雙目陰霾地恨恨思量。聯想到安夫人生前死後的種種,僅僅這幾秒的閃念,便令他迅速明白了所有。

“咯咯咯咯。”猛聽得耳畔旁傳來一陣極為放肆、極為開心的童聲笑音,殷十七尋聲瞥去,只一眼,卻令身經百戰的他,瞬間驚得全身血液直逼腦門----一個沒有眉毛的幼童的腦袋,居然正從趙恆那張極度張大的嘴裏奮力地硬鑽出來,他閉着雙眼,掙出的臉上糊滿了淡白色的絲狀黏液,而“趙恆”一邊從喉中發出古怪的咯咯聲,一邊伸出手,往那孩童的臉上抹去一把,順手清理了一下雙眼上的黏液,然後,那張臉,便緩緩地睜開了一雙很大的眼睛,而幼童的嘴角,則隨即掛起了一副甚為詭異的笑容。

這........這倒底是他媽的什麼鬼玩意?

高一蘅呆住了。

殷嚀也呆住了。

殷十七的思維和雙爪也獃滯了那麼一下下,於是,殺戮機械人立刻乘虛反攻,搶得先機,步步逼上,突然一記鐵拳猛掄上去,狠狠地砸中殷十七的面腮,令他滿嘴濺血,猝不及防地“砰”然一聲摔向側旁。

而此時,破和殷子楓、殷微三人則趁着趙恆正在進行那堪比魔幻大片的“詭變”,悄然奔襲到了艇下,開始向著2點方向的艙門一路攀爬疾上。

高一蘅,他甚至沒發現破的行動與企圖,只是一邊挾持着殷嚀,一邊用不可置信的目光,面對着那顆鑽出人嘴的孩童的腦袋,徹底震驚和失語了。

同樣被震驚到的還有殷嚀,在驀然看清那“紫嬰”探出的面容和突然現出的詭異笑容時,她心下的震驚來自於一個不期而至的疑問:為什麼,這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好像在哪兒見過?

無數記憶如快進的鏡頭自腦海中飛閃飄過,驀然,停頓在了一個點上:咒屍洞......玉蔥蘢下......沒有眉毛,睜着眼睛,微笑的男孩......

她的脊背上陡然串起一道寒流:不!怎麼會是他?一千多年前那座華麗的墓穴金殿......玉蔥籠下千年夢,落花流水;和氏璧前一枕風,換日偷天......在水晶球中緩緩旋轉的澹臺吹柳......

她說這個男孩叫什麼來着?對,阿寶!!阿紫又是怎麼說的?澹臺吹柳和葉天鑲生下了一個獨子,但卻不幸在一場大戰中被万俟傷活活劈死......

殷嚀的腦袋裏的思維有些亂:只是,他為什麼會重生在這裏?等等,阿紫還先後說過這麼幾段話:

“主人要我來幫你們盜取那三張面具,獲取紫嬰珠,是希望你們能將紫嬰珠帶出這個時空,讓巫靈界隨之消失。這樣,主人的在天之靈,也能含笑瞑目了……”

“一定要記住……不是隨便哪朵寄魂蓮都可以用的……你們要找到那朵發紫光的蓮。當你們手上的那三張面具被蓮花凝作紫嬰珠之後,就請帶着它,快點離開……”

如果把整件事倒推一下:趙恆吃下了紫嬰珠---紫嬰珠采自三張筮甲面具和寄魂蓮---澹臺吹柳借阿紫之口提出,必須要用那朵發紫光的寄魂蓮----澹臺吹柳向破借出“紫眼”,只為了能讓他們這些人將紫嬰珠帶出這個時空---阿寶的死---玉蔥蘢----換日偷天?換日……偷天……

難道,愛子心切的澹臺吹柳一邊用玉蔥蘢來保證阿寶肉身不腐,一邊用寄魂蓮來確保阿寶的魂魄不散,然後,通過阿紫,幫助、誘使他們得到三張面具,再將收斂着阿寶魂魄的那朵寄魂蓮與筮甲面具融合,這樣,她那早死的兒子,就會擁有一個換日偷天的機會,再重生一次,重生在那個吃下紫嬰珠的人的體內......

殷嚀突然想通了這裏面的深深詭計,全身的毛孔頓時滲出一層如臨深淵的冷汗。這澹臺吹柳的心思之縝密,行為之瘋狂,真夠駭人聽聞!

只因為她的愛子心切,只因為她的陰毒手段,只因為她利用現代人的貪婪,完成了巫靈界的時空轉換,就能令一個死於一千八百年前的孩子,匪夷所思地寄生在了一個現代人的體內!

毫無疑問,這個瘋狂的母親成功了。可是趙恆呢?現在的他是否還有自己的意識?以目前來看,他的行為,幾乎完全來自於那個寄生的紫嬰魔。

她這邊念頭正自閃過,那邊艇上發生的一幕,卻彷彿是要刻意印證她的揣測與判斷----在“趙恆”睜開雙眼,詭秘微笑的剎那,他全身的血脈開始急速地奔涌、發紫,四肢肌肉、骨骼和肌腱在不住地咯咯作響,迅速膨脹粗壯起來,僅僅幾秒時間,那不斷脹大變高的軀體便直接崩裂了原來的衣褲,一條條紫黑色的血管如神秘的紋身,開始顯露,一路遊走在他的四肢末梢,令其瞬間便散發出了一種無比詭異而野性的強大氣場。無疑,有種詭異而狂野的力量正在他的全身流竄,蓄勢瘋長。突然,像是某種壓力最終達到了一個無法承受的頂點,伴着一聲轟然巨響,火星四綻的塵霧猶如突然爆發的火山,自“趙恆”正在異變膨脹的軀體四周當空炸開!

紫嬰魔那雙原本應該清澈無邪的幼童的眼睛,隨之開始異變,越來越紫紅的雙眼中,孕育着一片更加血腥狂野的深邃幽光。

他緊盯着前方不遠處的殷十七和殺戮機械人,走上一步,又一步,殺氣沉默。忽然,他一個振臂怪笑,雙臂剎那間扯起兩股呼嘯的狂風,撲向他們,急襲而去!!

眼看那紫嬰魔以橫掃千軍之勢怒襲奔至,殷十七哪敢大意,暗提精神,借勢而動,身影不定地盤桓在機械人的四周,誘它閃晃出多個空檔。他本意是想引紫嬰魔與機械人纏鬥,哪怕只有幾秒,也足夠自己全身而退。誰知變形后的“趙恆”竟力大無比,只雙臂一招,沖拳而出,那個殺戮機械人的金屬胸膛便如瓷器般被他瞬間一拳轟出個洞,四下頓時間破碎漫天!而避向旁側的殷十七不但沒能置身事外,反而四肢百骸都為之一震,只覺那一拳爆發出的強力狂嘯,已匯成了一波無比駭人的暴風狂流,衝著自己,毀滅般地撲面襲來!

幾乎站立不穩身形的殷十七一邊為之疾退,一邊心底暗沉:眼前這個“趙恆”哪裏還是人類?!根本就是個怪物,而且,還是一個擁有移山破海之力的超級大怪物!!!

可他念頭雖能疾轉至此,當下卻無法脫身,只得一邊急思對策,一邊身形順勢,以極小的角度迅速打轉後撤,在勉強卸去對方凌厲攻勢的同時,幾乎失去最後的平衡。

然而,那奪了趙恆肉身的紫嬰魔顯然因面前這個男人的遲遲“不死”而暴怒起來,他是誰?他是無比強大的重生紫魔!他擁有這世上最為強悍的暴虐之力!怎麼可以有人,能活着站在他的面前!!

“男孩”的雙眼猛地一個暴虐黑沉。

一股狂怒的力量,令他猛地攥起的十指,再自指間驀然盪出一層嗡嗡輕鳴的咒語,隨着那梵音紫印的迷霧,世界,在那一剎那,似乎狠狠地震顫了一下,有什麼,驀然而至,又轟地倏然而綻。隱約,似有三道白色的人形流光,從他的雙肩背後飛逸而出,以不可捉摸的姿態,在那“紫嬰魔”的頭頂上轉了幾圈,接着便四下遁逝無影了。

“那是,什麼?”遠望中的高一蘅,不禁狹起眼,為之迷思輕問。

然而,這一問的閃念還不及延伸,便見已率先攀爬至雙棲戰鬥艦艙門口的破,因那一震的氣浪洶湧,差點被甩下艇去。迸氣,竭力緊抓......好在他很快便在高處穩住了身形,哪知他正待伸向艙門密碼盤的右手,卻在這時,自手腕處倏然一痛,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正在那裏蜿蜒暗涌。

破的雙眸微然一沉,翻腕看去,不出所料,一點紫光,此刻正在阿紫曾經吸附過的地方,星星般地隱約閃爍。

怎麼會?阿紫留下的痕迹,怎麼會在此時此刻,幽靈般重現?

破的眸底流光暗閃,不知在思忖着什麼,兩秒后,突然想到了什麼,驀然仰頭,望向高處那個正在極度亢奮暴發中的“趙恆”。

只見“趙恆”祭出的下一拳,竟是自指縫中驀地激射出了五道煙花般四下亂竄的紫咒!此刻,即便殷十七身經百戰,奈何也只有那火石電光的一念瞬間,又如何揣測得出這五道紛亂不定的紫咒究竟是要攻擊自己的哪個部位?

他只得暗一咬牙,連連閃身疾避,險乎掉下艦體,卻也僅僅避開了三道紫咒,另外兩道,幾乎瞬間便轟入他的體內,炸開在胸腹兩處。殷十七遭此重創,一時間心神俱裂,直接被打入半空,再飛摔到落石密佈的地上,加上再被巨大的慣性一路甩滑,整個人一直被摔到了離殷嚀不遠的十米開外,方才張口,噴出一股股冒着熱氣的紫黑色的血,於奄奄一息中,塵埃落定。

那是,死亡的詔告。

“不......”殷嚀眼睜睜地看着哥哥,看着這一切發生,雙眸與殷十七勉強抬頭,望向她的目光緊緊地吸在一起。卻,什麼也不能為他去做,只能心神大亂地發出一聲無助的顫音:“不要......”

是的,她不要這一刻的殘酷,她不要這一刻的失去,她不要這一刻的恐懼。難道,那個長久地存在於她生命中,無比神秘,無比狠毒,無比決斷的殷十七,竟然,會死?!!難道,那個總是默默保護着她,無比嚴厲,無比冰冷,無比在意她的兄長,會以人類脆弱的生命形式,從此,消失?

不......

她怔怔地看着那個撲倒在地,幾近氣絕卻始終凝視着自己的男人,眼中,一片悲涼。

明明,是彼此唯一的親人,明明,是不可替代的血緣牽絆,卻,要以如此慘烈的方式,被斬斷嗎?

漸漸,情緒中一股越來越沉,越來越重的難過與不舍,壓得她開始極度喘息,一口一口,在高一蘅的挾持下竭力呼吸。

看一眼那對相視卻無法碰觸的兄妹,破,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裏,正隱隱現出一層難以捉摸的霧影巫紋,如水中瀲灧的月影,暗自輕浮。

一如曾經。

果然。攀在艙門上的破,冰冷的嘴角不禁微然一抽。

伸手,他開始沉穩地點擊輸入那一長串的開艙密碼:o3639a

看來,就在剛才,在“趙恆”的身形完成異變,嘯然發力的瞬間,那個遙遠古老,消失千年的巫靈界,便因重生的紫嬰魔而打開了通往時空的大門,從被打開的潘多拉的盒子中,放出了三條白色的巫靈,它們會把漢末三國時代的神秘咒語帶入這個講究科學技術的網絡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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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為那穿越而來的巫靈之息,才令阿紫留在他手腕上的那抹飲血刺痛,為之隔世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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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他曾經擁有的白咒異能,也因此而重新回到了他的掌上?

這叫什麼?科幻小說還是魔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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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最後一個按鍵,艙門輕輕一震,開了。

破,迅速收起紛雜的念頭,冷靜地抬手,從肩扣上摘下一枚晝級激光彈。

一秒的深呼吸。

猛然,拉開艙門,他揮手將那激光彈扔了進去,只聽一聲轟響,數百道光束爆炸疾閃。

閉目五秒后,三人搶身沖入艇艙,只見艇艙通道上,幾個被激光瞬間割傷的機械人正歪歪斜斜地轉動着臂上的火力炮,試圖攻擊。殷子楓和殷微旋即出手,幾下便收拾了他們,而破則目不斜視地直接向駕駛艙疾步衝去。

他必須立刻啟動這個龐然大物,離開這兒了,距離十八區爆炸的時間,已開始進入倒秒計算。

“真是見鬼的一天!來吧,我們該走了。”高一蘅陰沉着臉遠遠望見破已上艇,再轉眸瞥一眼高處那個非人類的“趙恆”,他突然抱緊懷中的殷嚀,意欲收起全息三維影像,儘快離開。

“不!!救他,我求你救他!!他不能死!!”雖然身體依舊動彈不得,但殷嚀緊盯向殷十七的目光和她果斷的祈求,卻在無比堅定地顯示着她的不肯放棄。

“哼,憑什麼?”高一蘅冷哼,救個五臟俱裂的男人?沒有好處的事情,他永遠都不會考慮。

殷嚀自是知道這一點,立刻便想到了什麼,目光猛地清醒過來,旋即從中閃出了一抹深沉的不可告人的幽光來:“只要你肯救他,我就賣給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哦?”高一蘅終於表示出了小小的興趣。

任何時候,只有在對手無路可走的時候,做成的交易才有可能實現利益最大化。

“想知道趙恆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嗎?想知道怎麼能將冰凍的人體成功解凍嗎?我可以告訴你!!”

果然,高一蘅的呼吸停滯了一下,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有些動心了。

“只要,你能讓他不死!”殷嚀用篤定地語氣,膽大妄為無所顧忌赤.裸.裸白花花不計後果勾斷人腸地誘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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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咒之江湖有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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