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使帝國——入學前夕
童年從來都不是秦曦的美好回憶，上輩子是這樣，這輩子也是這樣。
前幾年是比較難熬的，因為母親雨嫣與父親秦雄決裂了，沒過幾天雙方就辦理了“離婚”手續，實際上就是去政務大廳取消了夫妻登記罷了，在那以後，雨嫣就肩負起了獨自養育秦曦的責任。
母親並不是一個進步的女士，秦曦是這麼覺得的，因為她登記在政務廳那邊的名字還是叫秦曦，父親那一行一樣寫着“秦雄”。
但母親她是偉大的，毋庸置疑，秦曦最大限度的配合母親的養育工作，白天安靜的待在破敗的家中或者某個暗無天日的箱子裏，晚上也不吵不鬧靜靜的看着母親休息。母親找了幾份短工，每天的工作時間都不短，秦曦尚在襁褓，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但打工的感覺她深有體會，生存的壓力不會給人選擇的機會，要先活着，才能去談那些虛無縹緲的理想。
從生下來，秦曦就學會了思考，她除了睡覺就是思考，對母親拿回來的紙頁格外的感興趣，她最初並不認識那些拗口的天使文字，甚至比英文還要難學一點，有點像楔形文字與象形文字的結合體。不過當她拿起哪些紙頁的時候，母親也會一個字一個字的教她，或者拿物品教她，雖然她也不怎麼聽得懂。
秦曦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就看着日落，而後日出，再日落，以日出日落為一天的話，秦曦感覺自己過了的時間至少是地球上的三年，她才能下地行走，個子小小的，走起路來同樣蠢萌蠢萌的，這恐怕是智慧生物的特性吧，他們的幼崽都是如此的可愛，前提是別哭。
學會走路的第一件是就是出門看世界，當她看到這個廣袤世界的第一眼，眼睛紅紅的，她確實想哭，並不是因為這三年多的等待，而是這個世界是如此的令她感到孤僻。
遠處有着許多高樓大廈，有科幻風的，也有不認識的奇怪風格的，這些高樓最高的數百米，上面甚至懸停着許多白色黑色的飛行器，又或者看上去像帆船的戰艦，至少那些黑黝黝的艦炮證明了它是戰艦；地面上的大街小巷，既熱鬧又冷僻，光明也不是家家戶戶都有的，看上去確實有點像賽博朋克觀念下的社會，但實際情況恐怕要比那個更糟。
從母親哪裏了解到，這個世界現在算是比較繁榮了，母親兩百多歲，也沒見過比現在更好的世界，順帶一提，自己的種族叫“天使”，天上的統治者，可能是因為叫天統不好聽吧。
顯然外面的世界不是秦曦現在就能接觸的，自己的發育進度也比較緩慢，可能是營養補給跟不上吧。
天使也有幾個種族，亞天使、長天使、大天使，一定程度上按天賦基因劃分的，大天使是最高級的，他們的誕生都是經歷過規劃的，天生就能翱翔於天際，長天使成年後就能覺醒基因能力打開羽翼翱翔天空，而秦曦是最低等的亞天使，大多數普通女性和部分無法覺醒基因能力的男性被歸為亞天使，他們先天無法覺醒基因能力或者基因不好，好消息是可以後天改變，但對於秦曦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這樣未知的世界，要做的事情就是不斷去了解它，好在天使帝國並沒有進行完全的知識封鎖，秦曦還是能夠慢慢破譯那些陌生的文字，從那些符號中去了解這個世界的秘密。
四歲那年（地球時間），母親雨嫣開始帶着秦曦到處奔走，換着居住地，母親也總是叮囑自己小心，秦曦又繼續像嬰兒時期一樣躲藏，她知道，能讓母親如此恐慌害怕的，只有自己那個只見過一面的父親，回想起那張面孔，秦曦既憤怒又無可奈何，她才理解“平等的地位”這個詞的重量，畢竟誰也不想成為首陀羅。
好在這樣的時間只持續了一年，雨嫣帶着秦曦在一座巨大的學院附近定居下來，又開始了一年前的樣子，母親白天工作，晚上教導秦曦，秦曦學着發音，慢慢的學會了天使的語言，開始慢慢的與雨嫣交流。
當雨嫣聽到秦曦叫她“媽媽”的時候，高興得整晚都睡不着，纏着秦曦一直叫她媽媽，直到秦曦累的睡著了才罷休，顯然，第一次當媽都沒經驗，雨嫣當然是非常高興，她的常識里，一歲半的天使能夠說話，而且有邏輯的流暢說話，絕對是不可思議的，就算是一歲半的大天使也不一定能夠做到。
秦曦是後來才知道天使的時間進制，一般來說，天使六歲以後開始入學，三歲以後開始學前教育，而學前教育一般人支撐不起，所以普通人只能去幾乎免費的平民學院，貴族則是去教學更好的貴族學院，雙方的差距永遠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時間一天天的走着，秦曦則是開始了在家學習，學會說話后，母親的話也多起來了，據母親說，母親家族曾是一個比較有名氣的大家族，後來母親雨嫣脫離了家族，嫁進了正在衰落的秦家，與秦雄也曾恩愛過，雨嫣也說了，她是家族中庶出的庶出，家族不可能照顧她，所以她便沒有羽翼。
學習的時光是秦曦童年中最快樂的時候，從來沒有接觸過這麼有趣的知識，不同於地球上所學的，天使帝國的知識明顯更高級，更難懂，明面上是秦曦這種穿越者的噩夢，但入門之後卻甘之若飴。
雨嫣也承認自己的女兒不一般，根本不像是產前檢查報告裏寫的那樣，她真的太懂事太聰明了，每次回到家都會有做好的飯菜，根本不像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能夠有的表現，而且她還自覺認真學習，不需要任何人督促，只不過她偶爾會蹦出一些她自己生造的詞語，比如說“卧槽”。
雨嫣會得體的詢問自己的鄰居：“漢斯太太，您知道‘卧槽’這個詞語是什麼意思嗎？”
鄰居溫迪爾·漢斯會一臉懵逼的看着雨嫣：“雨嫣太太，很顯然我們的詞典里並沒有這樣的詞彙，所以我並不知道它是什麼意思。”
對此，雨嫣和鄰居都見怪不怪了。
......
時間來到六歲那一年，剛過完六歲的生日，秦曦高興得不得了，終於到達最低入學年齡了，可以擺脫枯燥乏味的自學生涯了。
“母親母親，我什麼時候能夠入學，我聽說聖東學院剛好可以收納我這樣的學生~”
秦曦期待的望着雨嫣，雨嫣也面帶笑意。
“當然，我們當初選擇定居在這，就是為了方便入學，雖然這邊的治安也不怎麼樣。”
“治安官大人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一群亞天使身上對吧？”
“你可不能這樣說，如果被治安隊或者巡查禁衛聽到了，我們就麻煩了。”
雨嫣有些擔憂的看着秦曦，這孩子哪都好，就是有點口無遮攔，愛說實話。
“我知道，我會重視的，絕對不會在外面說。”
“不，我是想問，你為何有這種危險的思想？這恐怕會讓你未來寸步難行，必須快速改正。”
雨嫣的思想受到舊有思想的禁錮，而秦曦卻是實實在在的華夏人的靈魂，反抗不公是使命與責任，怎麼會輕易就放棄呢？
“我會改正的母親，您應當知道，我說道做到。”
秦曦理了理自己的衣領，這是一件淡藍色的合成纖維衣物，保暖也比較好看，重點是價格便宜。
“當然，我相信你。”
雨嫣理了理秦曦的高馬尾，自己的女兒，還有一點不太聰明，就是不能自己打理頭髮。如果雨嫣不幫秦曦打理，秦曦就一直披着，雖然柔順的金髮也很好看，但總覺得不太合適。
“對了，漢斯太太的孫子還有蘿拉的女兒，他們也都跟你同歲，漢斯太太和蘿拉夫人都想讓她們的子女跟着你一起入學，你知道的，這條胡克街，你的勤學是出了名的。”
雨嫣有些驕傲的說道。
馬克思說過，人是一切社會關係的總和，雨嫣在這裏生活了兩年，也融入到了這片街道，她會靈活的處理鄰居關係，讓這個小院既不孤立也不出眾，與那些太太們出去做工的時候也會聊些家常，很少有脫離男性獨自生存的女天使，脫離男性還獨自帶娃的就更少了，要做的恐怕不止吃苦那麼簡單。
“簡而言之就是投資我，我是一個不錯的潛力股，給我找了幾個小跟班，不過這樣也不錯。”
“你這樣說話太利益了，恐怕不會有人喜歡，你說過你要改的。”
雨嫣又皺起了眉頭。
“好的好的，我會認真教導——他們叫什麼名字來着？”
“馬麗·霍沃和蘿拉·曉晴。”
“好的，我會認真教導他們兩位的。”
亞天使的姓氏多為兩個字，而貴族的姓氏大都是一個字，比如秦曦。
“但願吧，我真的很不放心你，但你要成長，我就必須放開手。”
“我說過，我不會讓您失望的，我不想再讓您出去做工了，這一切都需要知識來改變。”
秦曦承諾道，雨嫣笑着搖了搖頭，她只當是玩笑話，但這是兩世為人的秦曦做出的承諾，這樣簡單的承諾，在這撲朔迷離的世界，是秦曦的指路明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