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蹭空調
夏季到了，天氣越來越熱，好幾個夜晚林宛清都被熱醒了。感覺風扇都吹的是熱風。身體真的很難受，她突然好懷念在家吹空調的日子。
鎮上只有王財主家有空調，不管了，沒皮沒臉，只要能吹空調，一切都不是問題。
王大花在房間裏吃着零食，看着電視，美滋滋地吹空調。
“咚咚”門外有人在敲門。
王大花目不轉睛地看着電視，喊道“誰啊”
“我，林宛清”
王大花開心地喊道“進來吧”，見林宛清站在門口猶猶豫豫的，“咋了？趕緊進來啊”
進來的那一瞬間，林宛清感受到一股冷風撲面而來，包裹住了她全身，救命！這就是吹空調的感覺，嗚嗚嗚嗚，她好久沒感受過了。
“啊…哈哈哈”林宛清尷尬地笑着。
王大花感覺她挺奇怪的，於是問道“這是咋了？”
林宛清委屈巴巴地請求道“請問我能在你家吹會兒空調嗎？拜託！收留我一下吧”
王大花爽快地答應道“害，這有啥！別跟我客氣！來！吃點薯片”
林宛清簡直要哭了，這麼樣的“好日子”她好久沒享受過了，嗚嗚嗚嗚嗚嗚嗚，空調真好，她愛空調。
進門，抱住王大花，“大花，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以後每天誇你一萬遍”林宛清激動啊。
王大花胖乎乎的臉，笑起來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發出像打鑼鼓一樣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瞧你說的，不就是空調嗎？你想吹天天來我家都可以”有錢人就是好啊。
“啥也不說了！大花，大恩大德，我記你一輩子！”林宛清拍了拍王大花的肩膀，然後和她一起靠着沙發看喜洋洋與灰太狼。
中午該吃飯了，剛忙完的吳家三兄弟見林宛清還沒回來，準備出門找她，剛踏出家門，就看見王財主笑嘻嘻看着他們。
“找林宛清啊？在我們家樓上呢”
吳小帥上樓叫她，沒幾分鐘又下來了。
吳大寶問“人呢？”邊說邊擺筷子。
“不回來，對面有空調，享受着呢”吳小帥進了一下空調房，又出來，溫差有點大，本來沒覺得多熱，一下子就覺得太熱了，熱得跑到廚房打開冰箱門，拿出裏面的凍水，大口喝起來，汗水和瓶身外面的水，順着棱骨流下。
吳三文端着最後一道菜上桌，說道“那我給她送點飯過去吧”
立馬遭到了吳小帥的拒絕，“慣着她，不吃就餓着，反正餓不死。”
這倒是讓吳大寶考慮要不要給家裏安個空調了，家裏現在條件也不算差，買個空調還是綽綽有餘的。“我今天下午去縣城裏看看，咱家確實也該安個空調了。”
吳三文立馬激動了，“好啊！你去縣城那個二手市場，老黃在那買二手電器呢！”
吳大寶嫌棄道“現在誰買二手啊！就買個新的！”
吳三文兩眼放光“好啊，裝我房間裏，哈哈哈哈哈哈”心裏美滋滋。
這時家裏座機響了，吳三文去接電話“喂，哪位？白面饅頭？我們這沒有白面饅頭，我們是麵館只賣面。什麼？你找吳彥哲？”吳三文喊道“老么！找你的”。
吳小帥走過去接到，“喂，你好”，吳三文在一旁偷聽，對面突然傳來刺耳的聲音，把兄弟倆都嚇到了。
“他說啥”吳三文問道。
吳小帥沒理會吳三文，對着電話那頭說道“不行，我家不方便來人”。
吳三文大喊“方便！來啊！”
吳小帥皺眉，“喂，不行，不”話還沒說完，電話就被對方掛斷了，坨子一下攥得很緊“吳！三！文！”
吳三文調皮地做了個鬼臉，跑了。吳小帥在後面追。倆人在院子裏你追我趕，他逃，他追，他插翅難飛！
“好了好了，快吃飯了！”吳大寶說道，然後夾了一顆花菜放進嘴裏。
吳三文一副討人嫌的樣子“來呀來呀！布拉布拉布拉”對着吳小帥扭了兩下屁股。
“今天這帳必須算！”吳小帥氣呼呼地說。
吳大寶不管他倆了，鬧去吧，去廚房拿碗的時候，吳三文已經在沙發上被“抓獲”了，兩兄弟扭打在一團。
吳大寶拿了一個大碗，舀了一勺米飯，接着去飯桌，夾了一些菜在上面，然後出門了。
“你放手！”吳小帥兇巴巴地說。
“不放”吳三文臉歪扭着說。
幾分鐘以後吳大寶回來了，倆人已經和好了，和和氣氣地坐在一起吃飯了。
吳大寶才開口問“誰打的電話啊”
吳小帥刨了一口飯說“我大學同學，要來看我”。
“好事啊”吳大寶給吳小帥夾菜，“讓他們來唄，幾個人啊”。
吳小帥面露難色，“大概四個”
吳三文在一旁調皮道“有女生哦～”，然後一臉雞賊樣看着吳小帥。
老實說，吳小帥是因為自卑才不想讓別人來。倒不是嫌棄自己家是農村的，是城裏有些同學覺得自己格外“高貴”高人一等，老覺得鄉下人可憐，他受夠了這樣的誤解。
大哥何嘗心裏又不知道吳小帥的心思呢，只是他不想說出來，暴露吳小帥的自卑，知道弟弟最在意麵子了。但還是開口說“沒事，正好下午去看空調，多添置幾樣傢具”
吳三文插話“就是，咱這傢具都舊了，早就該換新的了。”反正不用他出錢，嘿嘿。
旁晚，林宛清準備回家收拾鋪蓋去王大花房間裏睡，結果看見兩個工人在自己的房間裏。
“你們幹嘛”林宛清有些生氣。
“裝空調的”師傅頭也不回，專心安空調。
不會吧不會吧！她要有空調了！高興地衝下樓，“大哥，我的房間有空調了！”
吳大寶拿着掃把在院子裏笑着說“是啊，省的你每天去隔壁蹭空調了。”
“咱家買了幾台啊？”林宛清好奇地問。
吳三文略帶憂傷地說“三台”看向了大哥的背影。
“怎麼才三台啊？”林宛清詫異地問道。
吳三文邊洗碗邊說“大哥的房間沒安。”
吳大寶笑道“這有啥，師傅會在我和你二哥的房間中間打個洞，這樣我也享受到了”
唉，吳大寶真的是，只為弟弟妹妹們着想，不考慮自己。每次都這樣，越是這樣無私奉獻，心中愧疚越深。
林宛清愣着，站了一會兒就回房間裏去了。
第二天一早，吳大寶在後院餵雞，林宛清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背着書包，躡手躡腳地下樓，然後溜出門了。
到了鎮口，坐公交車下山，然後再過河，再然後就到了車站，坐上大巴車駛出大山，就到了最近的縣城。
電話亭里，林宛清好不容易撥通了電話，對面傳來“喂？”。這一刻，林宛清一下子就哽咽，無聲了三秒，然後開始抽泣，對面好像立馬就知道了是誰。
“爸爸～嗚～嗚～”
過了一會，林宛清還帶着有鼻音的聲音說道“沒事爸爸，恩！說好了，你不要告訴媽媽～嗚～嗚～不，她從來就不會覺得自己有錯～恩！”
正在對方準備掛電話的時候，林宛清突然說道“等下！爸爸，錢花光了……帶了卡的，不夠！多給點嘛爸爸！恩！夠了！謝謝爸爸，恩，好”掛掉電話的林宛清立馬就高興起來了。走出電話亭去街上溜達了一會兒。
中午，林宛清背着沉沉的書包，隨意找到一家飯館坐下。對面坐着四個年輕人，看着比她年長几歲，但吃飯的時候，真覺得他們太吵了，煩死了。
沒吃幾口，林宛清就背上書包去了車站，在車站裏等候發車。
下午一點半的時候，廣播終於通知上車了，她高高興興地上了大巴車坐在中間靠窗的位置。緊跟着那四個年輕人也上來了。她壓低帽子，心想真是晦氣，她還想在車上睡個好覺。
半小時後下車了，去碼頭等船，那四個人居然還在！幾分鐘后，船夫來了。
“師傅，一個人多少錢啊？”其中一個女生問道。
船夫說“一個人七塊，行李加三塊”。
原本林宛清是不想跟他們一起的，但害怕回去太晚，還是無奈上了船。她安安靜靜地坐在船頭，卻不知道身後的四個年輕人上下打量她。
一個男生突然拍她的肩膀，跟她揮手“嗨，你也是到清水鎮嗎？”
她點頭，然後又把頭轉了過去，把口罩往上拉。
另外一個嗓門比較大的女生說“你看人家都不想搭理你，你長太丑了！”
其餘三個人哈哈大笑。
“切，小朋友都知道不跟陌生人說話！這有什麼好笑的”那個男生找借口掩飾尷尬。
另外一個男生問道“他家真的特別窮嗎？我看這邊風景挺好的啊！”
那個男生說“你見過誰家有錢還啃白面白頭啊！”
另外一個女生溫溫柔柔的，“可能人家是有錢不想花吧”。
那個男生說“我是他上鋪的兄弟，我還不了解嗎？不過待會就算條件很差，咱也要裝出還不賴的樣子，就他那個死要面子的脾氣，還不得跟咱們急啊”
林宛清心想，真是離譜這些人，沒見到真實情況就瞎說，真無語呢。
到了岸上，嗓門比較大那個女生走過“欸！麻煩你幫我們帶一下路吧，我們是城裏過來的，對這裏不熟”說話語氣趾高氣揚的，感覺自己從城裏來的很了不起一樣！
林宛清假裝沒聽到，走到公交站牌等車。
四個人就跟着她，提着行李站在離她一米遠的地方。公交車來后，她上車，那四個人就跟着上。
終於到了村口，她下車，那四個人也下車了。
坐了那麼久的車，四個人都有點不舒服，正想尋找林宛清的身影，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另外一個男生說“這裏還不錯啊！簡直就是仙境！”環視四周。
大家望着那個大門———“清水鎮”
嗓門兒大的那個女生說道“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麼長那麼帥了！我要是住這裏，皮膚比現在好一萬倍”
那個男生吐槽道“你就是在這住一萬年，你的皮膚也沒人吳彥哲的一半好。”
剛到家的林宛清，背着書包直接衝上了樓。如果可以再來一次，她要把那群瞧不起人的傢伙賣到山溝里去！摘下口罩和帽子，下樓了。
潤奇來找吳小帥，只見林宛清在看電視，吳三文在刷鍋。
“三文哥，小帥呢？”
吳三文抬起頭，用手帕擦了擦手，然後從廚房走出來“接他同學去了，你找他啥事”
潤奇說“哦，沒事，我下次再找他”，然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