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六道輪迴
顧諦眼底閃過一抹情緒，但很快壓下，起身後寡言少語，隔岸觀火般，安靜地旁觀場中的糾紛。
只見一個頭挽雙髻的小道士，正揪着一個小和尚，雙眉飛揚地質問着，而在其身旁，更有數人零散相隔，顯然是相識。
令顧諦驚艷的鵝黃衣裙少女，身着八卦道袍、氣質成熟穩重、樣貌老成的男子，其次便是處於紛爭的兩人。
顧諦主動上前一步，令自己穿插其中，搶話開口問道：“諸位道長、仙子，請問你們是否清楚此處情況？”
顧諦先聲奪人，以此自證清白，注意到他存在、不曾出聲阻止糾紛，暗中警惕他的兩人，也先後不動聲色開口。
“不，我們也是初來此地，剛剛蘇醒。”少女言簡意賅開口。
身着道袍的男子，張遠山也出言調節兩人。
“清景師弟，沒弄清楚情況前，還是不要過於逼迫他人較好。”他抬手制止情緒頗為激動、漸有動手趨勢的清景。
簡單地露了一手，似是刻意展現本領，引顧諦忌憚。
心思相較簡單的清景，也沒想太多，只是仍有不甘，瞪了那小和尚一眼，口中念念有詞道：
“可是……張師兄，我們在少林，身邊又有宗門長輩，除了那位空聞方丈本人，又有誰能不漏痕迹把我們帶到這來。”
江芷薇略微皺眉，搖頭出聲，反駁着清景，道：“但那小和尚只是雜役僧，此事就算與少林有關，他也不會清楚，何必為難他呢？而且，我不覺得我們有什麼值得少林圖謀的地方。”
“沒錯，清景師弟，先別急着下定結論。”張遠山保持着沉穩的態度，隨即又把話題扯到了顧諦身上。
“這位朋友似乎並不眼熟，在下想問一下師弟你……”
“我叫顧諦，並不在少林。”
顧諦提煉着字眼，精鍊地回復道。
“我，我也沒在少林……”這時，一尊雕像後面走出來一個畏畏縮縮的漢子。
他大概三十歲上下，身材健碩，留着粗獷的絡腮鬍子。
“還有誰？各位朋友出來一見，在下真武張遠山。”張遠山先是一怔，接着朗聲說道。
“張師兄，原來你們也在這裏。”
不同的雕像後面又分別走出兩人，一是頭髮用白手絹扎着的高挑少女，皮膚呈小麥色，另外一個則是普普通通的年輕男子，表情沉凝，嚴肅非常。
張遠山沉默了一下，神情愈發鄭重：“原來是大江幫的戚夏師妹，你也是入睡之後醒來就在此間？”
“是，但我們醒來的位置是在石像之後，聽到這邊有人說話，一時不敢出來相見。”戚夏黛眉緊鎖，指了指那個猥瑣漢子。
“清景道長的猜測恐怕有誤，這位是我大江幫的香主言無疆，他並未跟隨我等前來少林，此時應該還在江東茂陵。”
“對對對！三小姐，我，我剛在茂陵天字一號賭場大贏了一筆，找了幾個當紅粉頭唱曲，可醒來之後，就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了！”言無疆一臉的害怕和惶恐。
清景皺了皺眉，兩三步間走到了言無疆面前，喝問道：“你這爛賭之徒，平日裏肯定撒謊成性，如何證明你所言非虛？”
“還有你，”清景固執己見，並不只是針對他，話鋒一轉，把顧諦也牽扯進來，“你這種來歷不明的傢伙，同樣也可疑得很，誰知道你跟少林，會不會有一些說不出來的關係。”
雖說少林里都是和尚，但江湖，從來不是一言兩語就能說清的，人情世故永遠都在枱面上。
顧諦挑挑眉：“但你又如何？玄天宗並非不可能跟少林合作，並派你進來無事生非，攪局搗亂，甚至引導大家。”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真是少林暗中出手，內部有人那也更好辦事，如果有宗門混在受邀門派當中，暗中配合行事……就如你這般活躍，似乎更引人懷疑吧？”
這並不是沒道理的。
此言一出，張遠山，江芷薇，戚夏，甚至言無疆、孟奇心底，都不約而同地多了幾分戒備。
“伱、你這是強詞奪理！”清景怒道。
“那你又何嘗不是？”顧諦平靜回答，“清景道長，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亂懷疑別人，也會被別人嫌憎的。”
這話同樣得到了張遠山等人的認同，尤其是孟奇，顧諦跟清景間的爭鋒相對，可是為他出了很大一口惡氣。
清景面色漲紅，話語爭鋒不過顧諦，自是羞赧不已。
“看樣子就只有我們了。”顧諦掃視周遭，意味深長道。
張遠山也環視一周，最後，目光放到一直沒說話那人身上。
“這位是？”張遠山皺了皺眉，轉頭問着那位不見笑容的普通男子。
江芷微突地跨前一步，兩條好看的眉毛輕鎖：“這位兄台，我好像見過你？嗯，就在浣花劍派的隨行弟子裏？”
這男子青衣小帽，二十歲出頭，突出着平平無奇幾個字，他輕輕點頭：“能蒙江姑娘記住，齊某不勝榮幸，在下是浣花劍派普通弟子齊正言，這次隨行來到少林。”
顧諦環顧一圈，目光隱晦地打量着眾人，在所有人匯聚起來后，大家各自介紹了一番，報上姓名，簡單說明了身份來歷。
當然，顧諦有所隱瞞，素女道妙藥什麼的……是真說不出口，他自我介紹是一名行走江湖的散人。
“當！”
一陣悠揚的鐘聲響起，引得眾人皆往白玉廣場的中央望去。
“歡迎來到輪迴世界！”
“這裏有無盡的危險，但你們也能從這裏得到想要的一切！”宏大冰冷的聲音隨着鐘聲飄來，恢宏縹緲，高遠莫測。
在場幾人應激抬頭，江芷薇與張遠山循聲望去，雙眸發亮，迸發出黑夜裏的一道光芒，璀璨奪目，似是想要尋出發聲之人。
“誰？出來！”清景反應最為激烈。
“你們可以稱呼我‘六道輪迴之主’。”那聲音繼續說道。
此時，江芷薇與張遠山都收回了目光，未能有所收穫，彼此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你將我們抓來有何用意？”清景高聲喝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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