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第196章 朝堂局勢
第196章朝堂局勢
其後一個月時間,在臨川府、楚州府、壽州府三地,多了一個輾轉奔走於三府之地,用符咒救治百姓的少年道人。
那少年道人長相英俊,氣質出塵,身背一個精緻劍匣,身邊跟着一個穿着土氣的鄉下女童,以及一驢一犬,在他們經過的地方,百姓都說他是遊歷人間的仙人。
這位少年道人道行高深,在洪災過後,無論是多麼嚴重的病症,只需要一道黃符,化成符水喝下,立即就能讓人符到病除。
有些生命垂危,或是受到外傷的百姓,也能被這少年道人一道黃符治好。
且這位道人,並不貪念錢財。
被治好后,無論是他們拿出的財物,或是一些食物作為謝禮,這位道長統統拒絕。
“像如今高公公和孫相這般,十餘載間爭鬥不休,已經開始影響大永國力了。”
國家榮辱興盛繫於一身,又怎可肆意妄為?
文山縣。
聽聞此話,陳淵神色尷尬地站在原地,因為嚴格說起來,他也是牛鼻子道士。
他也知道,如今文山縣在洪災中活下來的百姓,基本都被陳淵用神符治好,再將陳淵強留下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縣尉黃仲道。
而這個世界,卻是有仙神存在的。
陳淵心中暗自道。
縣尉黃仲嘆氣道。
陳淵卻搖了搖頭,這縣尉黃仲之前的話有些道理,但卻不是一個真正的明白人。
陳淵卻能從他們眼底深處,看到一絲隱藏起來的怨氣。
在陳淵看來,這一切的根源,全都是因為這位永明帝本身。
這是陳淵之前在鰲山上,和神火觀的乞癲道人交談時所知道的。
“和道長吹吹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相信道長不會傳出去的。”
“你們現在最主要的任務,便是活下去,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黃大人,希望你能帶領文山縣的百姓,在這場洪災中活下來。”
“嗨,陛下幽居後宮升仙殿,一心修行成仙,據說已經十三年不曾臨朝。”
“道長,您再留下來兩日吧!”
對方自稱道號“青冥”!
於是被少年道人救治過的百姓,就都稱呼他為青冥仙師。
縣尉黃仲神情苦澀。
不過永明帝比嘉靖帝強的一點在於,前世並沒有仙神,所謂的求仙,到頭來不過是一場虛妄。
聽到陳淵要走,文山縣縣尉黃仲,來到陳淵的住處挽留陳淵。
陳淵問雪娘。
三里路走了足足一刻鐘時間,周圍才漸漸沒了瘦骨嶙峋的百姓身影。
“沒事,貧道知道大人罵的不是貧道。”
除了一部分百姓機靈,他們深夜冒雨躲到旁邊的山上,逃過一劫外,縣城裏被洪水肆虐過後,縣城城牆和房屋,皆被沖毀,百姓十不存一,甚至就連知縣也葬身於洪水之中,只有少數百姓活了下來。
一個位於楚州府西北,和臨川府接壤,戶數有千戶以上的大縣。
大永京都兩座最大的佛寺,白龍寺和爛柯寺,都是在當今這位陛下的支持下興建的,白龍寺和爛柯寺主持雖然不是國師,卻被賜予了“法師”稱號,常常被召進宮去講經。
這讓得到道人救治的百姓,心中無比感激。
“看來我們這位陛下,是一位嘉靖帝一樣的人物。”
整個文山縣城內,經過洪災活下來的百姓,也不過是兩千三百人而已。
只不過他和大永朝廷官方支持的天師道,並不是一脈罷了。
“那皇上呢?”
“留下來就不必了,貧道還需要去其他地方救治百姓,就此告辭。”
他身為朝廷官員,即便是一個縣尉小官,也不像陳淵之前遇到的那些災民。
一個月過去,如今氣候季節已經由秋季,即將正式步入冬季,原本還有些溫暖的天氣,這些日子正迅速變冷。
“大家都回去吧!”
“定不負道長所託。”
文山縣縣城洪水過後的遺址上,被一些百姓從山上尋來的樹枝和乾草,搭起了一個個簡陋的草棚。
不過一個月前,那場無比巨大的洪災,席捲了楚州、臨川、壽州三府之地,文山縣自然也被波及。
“皇權壓倒相權,是大多數正常情況,相權壓倒皇權,這種情況很少發生,一旦發生便成了權奸之臣。”
雪娘拍胸口保證道。
陳淵連忙咳嗽一聲道。
“就是他施展了我們白蓮道的法術,用法術在救治百姓?”
“咳咳……”
不會讓朝堂上任何一方勢力,有坐大的機會。
“也是,能遇到道長,是我們文山縣百姓的福氣。”
縣尉黃仲感慨道。
隨後陳淵又道。
陳淵問縣尉黃仲。
但是詢問縣尉黃仲,黃仲卻說並無這種跡象,只能說明朝堂上如今孫相一黨和高公公一黨爭鬥不休,是被人刻意縱容。
“放心吧,陳淵,雪娘做事你還不放心嗎?”
等陳淵走了一段路后發現,道路兩邊出現了一些,身穿破爛衣服,灰頭土臉,瘦骨嶙峋的百姓身影,百姓們對騎在毛驢上的陳淵喊道。
也就是說,陳淵離開,幾乎所有的文山縣百姓,都趕來相送了。
“這倒不曾。”
陳淵看着草棚外,只能隱隱看到昔日文山縣城輪廓的斷壁殘垣,陳淵嘆氣道。
“仙師一路走好。”
然後縣尉黃仲一臉憤憤不平道。
“聽大人的意思,似乎並不支持那位孫相孫白圭,和太監高公公任何一方。”
“在我看來孫相孫白圭,代表的是相權,高道夫高公公雖然被很多讀書人罵做閹黨,實則是代表了皇權,背後是陛下的力量。”
“大人可曾聽說,隱居在後宮中的那位陛下,這位孫相有任何對其不敬之舉?”
“如今朝堂之上,孫相正和高公公兩派斗得不可開交,怕是根本沒工夫管,楚州、臨川、壽州三府之地發生的這場洪災。”
不過,剛剛他聽縣尉黃仲講完朝堂局勢,他就敏銳地察覺出了其中詭異之處,因為當今朝堂上的那位宰相孫白圭,如果真是一位權相的話,那當今的這位陛下就會被壓制,也不會對其有絲毫敬意。
他們早已經把朝廷不當回事了,百姓無非是想活着,而一旦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遇到有心人煽動,絕對會如同一點火星落入枯草堆中一樣,一點就燃,瞬間燃起熊熊烈火。
見陳淵對此事有興趣,縣尉黃仲便道。
這就是前世嘉靖皇帝,所用的招數!
陳淵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一邊對縣尉黃仲神色鄭重道。
“我早些年曾在朝廷和奴人的大戰中,去參軍當過兵,後來又讀了幾本書,做了一個縣尉小官,所以有些見識。”
這場洪災已經過去一個月時間,但是楚州、臨川、壽州三府之地的百姓,依舊沒有等到朝廷姍姍來遲的任何賑災。
陳淵點了點頭。
“而相權和皇權的爭鬥,都是在無聲無息中進行的,維持在一定的合理範圍內。”
以前他們也遇到過一些佛道高人,像這少年道人這種,在救治百姓之後,竟分文不取,不索取報酬,甚至連百姓送的麵餅、野菜都不要的,卻還是第一次見。
“朝中大事基本被孫相孫白圭把持,而陛下身邊伺候的那位太監高公公同樣也大權在握,雙方在朝廷上斗得不可開交。”
陳淵想了想,又問眼前這位縣尉。
這位永明帝,或許在玩弄帝王權術上是一個好手,即便幽居後宮十三年,依然能掌控朝堂局勢,牢牢把握住權力,但是他對於大永,以及對於大永百姓來說,卻並不是一個好皇帝。
而這部分上山躲過一劫的百姓,外加從洪災中活下來的少數百姓,總共加起來有兩千三百餘人。
陳淵並不知道當今這位皇帝的具體情況,陳淵也說不清楚這位永明帝和嘉靖皇帝手段誰更勝一籌。
連忙神色慌忙地解釋:“道長,對不住,我不是罵您,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自然和天師道那群牛鼻子不同。”
文山縣想留下陳淵,但是其他地方,卻更需要陳淵。
……
陳淵在劃分給自己使用的一個專屬草棚里,他神色有些無奈道。
“原來如此。”
他能不能留在皇位上,甚至都是這位孫相孫白圭的一句話而已。
皇帝!
“也不知道這位永明帝,躲在後宮修鍊了十三年,修鍊出了什麼名堂沒有?”
說完,他騎上了灰驢,身後跟着雪娘和小黃,往文山縣城外走去。
送走縣尉黃仲,陳淵背着劍匣走出草棚,去牽上了拴在一旁的灰驢,正好遇到了從外面回來,身後跟着小黃的雪娘。
至於憑藉他一人之力,究竟能救下多少百姓,只能說儘力而已!
“就是,我們雖然遭遇洪災,家人離世,身上沒有多少錢財,送上仙師一程卻還是能夠做到的。”
縣尉黃仲詢問陳淵。
事實上,即便這些百姓僥倖在洪災中活下來了,朝廷若不及時賑災的話,這些百姓就會成為流民。
他前身雖然是個讀書人,但是自從他穿越以後,機緣巧合遇到了師父呂岩,步入修行之途,成為一個修行者,因此也就沒怎麼關心過朝堂上發生的事情。
縣尉黃仲嘆氣道。
皇帝一聲令下,此事無論是朝堂上的宰相,或者那位孫公公,都無法阻止。
但是在陳淵看來,國師和天師道的存在,只是因為永明帝需要才存在而已。
在他看來,這種各地發生天災賑災的事情,應該是讓皇帝第一時間知道,由皇帝來決定的。
成為流民的百姓,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想活着而已,自然也就不會在乎朝廷。
陳淵內心沉重,邊走邊喊道。
罵完之後,縣尉黃仲隨即意識到,眼前救了他們的陳淵,也是一位道士。
雖然楚州、臨川、壽州三府之地,都位於南方,不像北方,寒冬凜冽,冬天不會冷到哪去。
陳淵卻笑着擺了擺手,看上去不在意道。
但是對於剛剛度過一場洪災,要糧食沒糧食,要衣物沒衣物,甚至連個遮風擋雨房屋都沒有的災民來說,想要度過這個冬季怕是不會容易。
之前也只是大概了解過,這個世界的情況而已,陳淵第一次從縣尉口中,詳細了解到這個世界朝堂上的情況。
他忘了這個世界,並沒有嘉靖帝,他是穿越者。
“多虧了您的出現,要不是您用神符救治我們,又教我們防治瘟疫的辦法,我們文山縣這些僥倖在洪災中活下來的百姓,怕最終沒多少人能活下來。”
“道長,嘉靖帝是哪朝哪代的哪位皇帝,為何我從來不曾聽說?”
此人自然只能是當今的那位陛下。
永明帝姜洵!
如今的大永,姜為皇姓。
所謂交代的事情,其實就是每到一處地方,由雪娘去宣揚陳淵總結下來,防治瘟疫的七種方法。
“您對於我們文山縣百姓的恩德,我們文山縣百姓定當銘記,絕不敢忘懷。”
朝堂中有孫白圭相黨一方,和他支持的閹黨一方相互爭鬥鉗制,這樣他就不用擔心自己的權利被人架空,也能穩坐釣魚台,安心躲在後宮修鍊。
一個月時間過去,如今很多地方淤積的泥漿已經乾涸,他已經可以繼續騎着灰驢趕路了。
他師父呂岩就是。
帝王最擅長的就是帝王權術,制衡之道。
百姓們感念這少年道人恩德,詢問少年道人名號,想等災難平息,大家生活恢復之後,為道人立廟塑像,感念其恩德。
“唉!”
他前世並不是什麼善人!
但是親眼目睹楚州、臨川、壽州三府百姓的慘狀,他卻無法做到無動於衷,只能做些自己能夠力所能及的。
“自古以來,不是相權壓到皇權,就是皇權壓到相權。”
陳淵有些意外道。
縣尉黃仲想了想道。
“仙師,您要走了怎麼不告訴我們?”
但是卻可以看出百姓內心的淳樸,他們知道誰對他們好,就會想以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回報。
陳淵一時間為之動容,雖然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經歷這樣的事情了。
不過嘉靖帝,卻是二十四年不上朝,還完成了從一個藩王到皇帝的轉變,牢牢坐穩了皇位,在帝王權術的造詣上,可謂是的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我做了我所能做的,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們自己了。”
陳淵摸了摸鼻子,他知道縣尉黃仲之所以惱恨天師道,以及創造了天師道一脈的那位國師紫都真人,完全是因為正是有紫都真人和天師道的存在,才讓永明帝整日躲藏在後宮中修行,十三年不曾上朝,眼看大永朝墜落,卻又無能為力。
而且據陳淵所知,當今這位陛下,可不並不單單寵信道門,而是連佛門也一起跟着寵信。
……
災民們聽陳淵提到朝廷,只會用麻木不仁的目光看着陳淵,雖然不像縣尉黃仲這樣講得頭頭是道,能認知到朝堂之上的爭鬥。
“而如今整個大永可謂是內憂外患,各地天災不斷,還有蠻人奴人在旁邊虎視眈眈,我感覺長此下去,恐怕大永亡矣。”
人口四萬餘人,縣城人口足有萬人。
從這句話就能看出來,他怪的是天師道和國師,卻不是永明帝。
“這次楚州、臨川、壽州三府洪災,可是都過去了一個月時間,朝廷的賑災遲遲沒有消息,這會讓三府百姓產生怨氣。”
“朝廷得賑災……”
“這是貧道看過一本話本雜書中的人物,大人不必當真。”
而剛剛過來送陳淵離開的百姓,人數至少有兩千人。
“縣尉大人,貧道已經在此地待了三日時間,該救治的百姓都已經救治了,防範瘟疫的方法也已經告訴你們,你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活下去,等待朝廷賑災,度過這個暖冬。”
這名年齡很大,穿着泡水后長時間沒洗,身上有些發餿發臭,披頭散髮,老農模樣,名叫黃仲的縣尉,不由長嘆一聲。
縣尉黃仲拱手道。
“我交代的事情,都做好了嗎?”
“那就好。”
“要我說都怪那該死的國師,還有那群天師道的牛鼻子道士,是他們迷惑了陛下,讓陛下整日沉迷於修道,竟連國事都不管……”
陳淵嘆息。
“仙師救了我們一命,我們此生定會牢記仙師恩德!”
心情有些陰鬱的陳淵,卻並沒有發現,在人群中有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ps:前文皇帝的劉姓,改成姜姓了,大家知道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