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水晶宮殿

“鳳凰咒，乃鳳族蠱酒。這鳳凰佳釀冰與火本是靈物。它的效用不必老朽多言。是的，愛神猜的沒錯你現在手臂鳳凰印記發光確實鳳凰佳釀所為。真正冰與火佳釀早已在老朽手中。你已喝下鳳凰佳釀。”他在心中嗤了一聲，垂手斂身，邪惡的捻須道。

一個晃眼間，空氣中縹緲的寂靜，寒風從兩滂席捲霜白的愁絲。

“不可能!”花韞銀色的眼眸冰冷而深邃，她的唇憤怒的嫣紅，喘着氣。

她橫着眼瞪着空間，流淌下來的水珠，盡濕了她的臉龐。

聰慧至極的她，哪能不知這是太白金星用了仙術讀取了她的意識。

“好一招雞鳴狗盜！太白金星，我真是小瞧你了。你竟連天宮的賀禮，都敢偷走？”花韞腦中轟的一下頃刻倒塌，望着空無一人的幻境，心思漸明，不知所措。

她猜這只是太白金星誆騙她的手段，騰然而起的煩躁浮沉着朦朧的臉龐，看來格外的唏噓。

她正雙手緊握，專註地盯着四周，漸漸有了絲焦灼，顯然不明白太白金星此刻為何突然訴說他的家史，她毫不猶豫的防備着。

原來他在乎的親妹子和她有關，惡名遠昭的金雪妖后竟然是太白金星的親生妹妹。

這個事情確實挺勁爆，放在平日她一定聽得興趣盎然。

但此時，正是保命之時，她沒來由的便忍了下來。

光火剎那，明明滅滅，一陣寒涼入骨的冰原，沁骨地涼，捲來了黑色的百合花瓣，正是冥幽聖花，讓人心中發怵。

太白金星似乎在回答花韞的疑惑，眼眸隱有風雲涌動，落寞而蒼白道：“百年前的例會，天上人間普天祝壽迎愛神晉級。還記得那時六界朝拜你，下界姻緣神廟修建不斷。你好生風光！神山眾神六界皆來拜壽，六界八方你的廟宇修葺不斷。吾妹金雪素喜愛神，每日閱覽愛神出品的合歡春宮圖冊等。她敬仰愛慕於你，素來嚮往圖冊里的愛情，畫樓鴛瓦，琴瑟和鳴，遂去六界體驗愛情。

三個月後她身懷六甲。

愛神典禮，她為你趕赴廟宇，只為慶賀愛神聖典。那日，街道兩邊百萬愛神信眾，摩拳擦掌，她驀然被推，倒地不起。六界眾生心念愛神宴，記掛時間，瘋狂奔赴，恐錯良機，竟無人幫忙。待老朽趕到，吾妹哭訴她已然落胎。那時她祈禱你的幫助，守護她的麟兒。不管如何祈禱，愛神皆不允若，空無救援。

金雪渾身是血，胎兒不保，夫君蒼龍卻被冥司殿以觸犯天條永墮惡淵，此生不復再見。自此她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往昔，老朽為此曾多次尋你，你卻多番拒絕。反覆告知老朽是因為金雪違背天規私動凡心。天道輪迴，天罡地煞，老朽苦探因果。既然天道不仁，勿怪我不義，神的命是命，吾妹的命弈是命，老朽寧願不成神？

吾妹有情，如若無情無命，人生何意？花韞愛神，你枉為愛神。猴獸尚且知曉愛欲為生存本能，情也好，欲也罷，有情有義又何罪之有？

既然愛神不懂愛人，那就讓愛神學會愛人。這裏是陰陽之界。

哈哈哈，陰陽雙修術方能破此此結界，鳳凰佳釀印記也必需要陰陽雙修方能解除，你好好享受。老朽告辭。”。

清寂的風從水月洞天梢冷冷吹過，幾瓣片花抹着臉龐飛落，讓眼前的人兒哆嗦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臉色發白，心中發苦，宛如山中的霧靄，飄忽不定窘迫的她卻無法否認那是事實。

原來金雪和她的牽扯竟然是因為情愛而起。花韞一直遵守天規戒律，自認為對金雪的安排，她問心無愧。

白日蒼茫，積雪蕭索，幻境中的挺拔青松像是入定了萬年。

虛空外圍中太白金星抬眼看月上東山，差不多已過了兩三個小時。

太白心中存思量，皺着眉頭匆匆一路行至機關密室，啟動，水月洞天開始宛如白晝，銀河滿天之景，遠處崇山峻岭，花韞無暇觀望。

直到今日太白金星到死也忘不了金雪在漆黑的夜晚中捲入鬼魅，墮入惡淵，妖惡遍佈全身。

時光在空氣中流逝，一股股透亮的記憶在不算流淌的銀河中各自奔騰。

…太白金星什麼都記得。

這些殘酷的過往無一不顯示金雪的苦痛。須臾間，過往相識的畫面種種重疊，那股熟悉的感覺，彷彿一彎漩渦直逼人泥足深陷。

冬去春來，光陰橫遠，太白金星揚起一抹諷刺的微笑，邪惡的低頭將眼下玄光鏡裏面看到的花韞深深捏碎那般，目光中終於有了種紓解的快意。

雲霧繚繞，竹香漫天。

那時他為了救金雪曾多次匍匐愛神腳邊，為她的強大力量而顫抖臣服，那個高高在上的愛神看都沒看就拒絕救金雪。如此冷漠自私絕情，那個自詡聖潔鄙夷凡人的情愛的神……憑什麼？就因為他妹的命是螻蟻草芥？他不服。為什麼？六界眾生要匍匐低處對冷漠無情的神仰望？他只想將那些白雲從天上拉下來掉入深淵。當初毀了金雪的神仙們，一個也不放過，都下地獄吧！太白金星怔然望着鏡面里慌忙的花韞，從靜謐無聲到萬物的仙根，欲也是一切繁殖的開始，是的貞操也是神仙無法捨棄的。

他容不下親妹被天界如此屈辱，受夠了也就不怕了。

森寒霜刃，輕盈調回蕭瑟。

許是水月洞天又濕又冷，宛如年間，寂靜的魅惑卻能頃刻打破人心。層層迷霧粘稠而來卷上了花韞，銀色髮絲說不盡的苦惱。

她心驚膽戰，額上的汗珠卻粘着散發，掙扎已越來越無力，只能故作眉目淡然，小心翼翼的問詢。

“太白金星，你惘為天神，你到底要做什麼？什麼陰陽雙修，是何意？……金雪的事情天道自有定奪，你我皆無法更改！”

花韞咬牙切齒，往日如白玉般剔透的雪肌蒙了一層烏青，黯沉而憔悴。許久，她放棄掙扎四下打量太白金星早已為了報復神，不惜自我犧牲，以血祭妖魔。

當她想揚手解除剛剛進入水月洞天之時設在這裏的夢境時空結界。這才明白所謂陰邪之氣的概念。那邪氣沒有形體，你卻能感覺到它從四面八方的向你涌過來。

透過身體的每一個毛孔，寸寸入侵，帶着一絲絲徹骨的寒意。那股寒意不單是身體，就連靈魂也不好。

“你們皆服了老朽敬酒時候的鳳凰冰與火佳釀。哈哈哈哈哈……你猜為何鳳凰冰與火裏面還有藥粉…這藥粉是何作用？”

“你們…兩個…還有誰？你說清楚？什麼叫兩個？你剛才說的仙尊又是何意？”

這疑惑如同鬼魅一樣重複繚繞在花韞腦中。花韞的手在抖，心也跟着顫了起來，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卻發瘋的連笑容也擠不出來，定下心神，左思右想。

末時，周圍腳步聲消失，她估量四下無人。幕後聽到石門關落，悄然無聲。

“難不成太白金星是為了讓我藥效發作算好時間來此為何要這般嚇唬我？”花韞自言自語道。

原本在地上蹲坐屏氣凝神的的她，越想越怕。

水月洞天內冥幽聖花夾雜欲之花瓣瀰漫，吸進鼻翼里的空氣都是合歡的甜，顯然是太白金星啟動了秘術機關。一陣風吹來她倒下了。

偃月時，隱隱約約迷迷糊糊。她宛如進入夢中，見到了一個美男子。

不知何時，男子袍子突然斜了一角，露出了他漂亮的鎖骨和雪白如脂的肩頭。

這樣的光景中，黑與白、白與紅的極致映襯，明麗招展，是無法言說的風流裊娜。

這天底下，若男子能稱得上傾城絕世，輕易脫俗，非眼前人兒莫屬。她最後迷了心竅，也在情理之中。

“小娘子你喚我來此，我在你的夢裏，你知道嗎？”男子先聲奪人。

“夢？”此時水月洞天花韞的夢裏儼然孟浪。

“是啊。”夢裏的男子嗤地一笑，唇角變出極邪魅的弧度，面頰上多出了一對淺淺的酒窩。

男子伸手將她攬住，托起她的下巴，道：“我的娘子，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他的聲音溫柔細語。

“誰？”那深邃的男音，蕩漾着春水般顫動的誘惑，似乎整個空間被一絲一絲燦金色光芒凝定，讓人離不開眼。所有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他櫻桃的唇上，漂亮的雙眸，清朗俊逸的臉龐，讓人繳械投降無法抗拒。她的腦中忽然便被塞滿了白霧般模糊起來，卻分明感覺到了某種愉悅，又如白霧般模糊地散開。

花韞此刻沉沉睡去，越來越深重。

男人在她耳邊漸漸呢喃，低聲地呼喚她的名字，又似有一雙芊芊玉手宛若仙羽一般輕柔地撫過她的臉頰。

酥酥麻麻的顫慄感，迅速流遍全身，怪異地愉悅着。

“娘子…娘子…。”那聲音棉花糖那般，映着跳躍不定的燭火，卻蠱惑人心，讓人迷離了心神。

我的宿命分兩段，

未遇見你時，和遇見你以後。

你治好我的憂傷卻賜予我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