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月飛雪
小萱兒,見少年人如此一扯她的衣角,小臉略一紅。
“哥哥,你不討厭我的話,以後就住在我們家吧,從小到大都沒人陪我玩,爹爹經常都不在家,娘親總是在燭台前算賬,將軍府都沒幾個人願意跟我說話的。”
少年人聽完這話,似乎略有所動。但還是沒有回答小萱兒的任何話語。只是自顧自的摸了摸肚皮。隱約之間,聽得到“咕。咕。”的聲音。
“哥哥,原來你是餓了啊。我去叫膳房的叔叔給你弄點吃的吧。”小萱兒說話,便一路小跑了出去。估計是為這少年拿東西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小萱兒便又回來了,此時手上還多了一盤sè香味美的燒雞。
“哥哥,來,你吃吧。”說話間小萱兒便將手裏的燒雞遞給了少年。少年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燒雞一眼,因為他從前從未吃過如此樣的失誤,他清晰的記得以前狼群吃的都是些和着淡淡血絲的鮮肉。而他自己從來只會瓜果之類的。
不過此時少年的腹中已是飢腸轆轆,也僅僅是看了一眼這陌生的食物,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看其樣子,像是多少年沒有吃過東西一樣。
少年大口吞咽燒雞的模樣,看的小萱兒目瞪口呆。她從未見過有人吃東西如此的狼吞虎咽,在大感有趣的同時,也對少年有種莫名的可憐。她心想恐怕這可憐的哥哥家中實在的貧困之極,肯定沒有怎麼吃過肉。於是憐憫之心又泛濫起來。
“老管家,這孩童的親屬可曾找到。”在將軍府花園中,左見雙手抱胸如此向對面那位徐老管家問道。
徐管家對這男子的倨傲也是沒有半點的不快之意。“左護衛,這名孩童實在來的頗為的蹊蹺,我已查遍灼雲家家戶戶,就連少數的城外冷戶也都派人詢問過。均都稱從未見過此子。你看,這該如何是好?”
“哦?此子雖來歷莫明,但確只是個孩童,倒也不怕翻起什麼風浪來。不如就留在府中為萱兒當個書童倒也不錯。何況那丫頭昨ri還來央求過我。”左護衛面作無奈之sè。
“既然左護衛都如此說了,此方法自然可行。我也就好給將軍書信交代了。如此甚好。”徐管家點頭應道。
老管家又道了一聲別便轉身離開了。左見留在原地卻並未離去,只是眉頭微微皺起,也不知在思量的什麼。一刻鐘后才離去,看其離去的方向正是那少年人所在的房間。
“哥哥,你慢點啊。要是噎着了怎麼辦”
“哎呀!哥哥你把骨頭吐出來啊。骨頭怎麼能吃呢?”
少年人使勁噘着嘴裏的骨頭,倒是沒有什麼。倒是小萱兒在一旁嘰嘰喳喳的擔心。雖然少年不知道他吃的是什麼,但卻明白這金黃sè的肉的確是好吃。之前只偷吃過一點鮮肉,而且滿嘴的腥味,兩相一比的話,這燒雞就成了美味佳肴了。
“小萱兒,嘰嘰喳喳的鬧什麼呢?”小萱兒在屋內聽到聲音。接着便看到左見進入了房中。
少年此時真吃的津津有味,但一看到左見進門之後,立刻丟下了手中的燒雞,一個激靈就翻滾到了牆角。驚恐的望着左見,滿臉的jing惕之sè。
左見進入房中,看到地上的食物殘渣,也明白了這少年方才必定是進食了。
“左叔叔,你看看你把哥哥嚇着了。他剛才還好好的。”小萱兒倒是不像將軍府其他人那樣對左見那麼敬而遠之。反倒是埋怨起左見來。
而左見確不生氣,反倒是笑道:“你這丫頭,這哥哥一定是見到我是大人才如此驚嚇的,他見你是小孩子自然不會懼怕,這怎麼能怪左叔呢?”
小萱兒雖然點了點頭,但還是撅起小嘴,生着小孩子特有的悶氣。小萱兒把這位左叔叔一直當作是老師,因為左見經常瞞着她父親教授她些基本的武藝。小萱兒父親雖然明令禁止過不讓萱兒習武,說我大陳國的女子怎麼回去學那些舞刀弄槍的事。但卻對左見教授萱兒之事不管不過問,彷彿真不知道一般。
左見看了看牆角的少年,對萱兒說道:“這哥哥恐怕是家裏遭了大難了吧,你徐爺爺也找不到他的親人了。我已跟你徐爺爺說過,讓這哥哥以後就住在將軍府中當你的書童如何?”
“啊!真的?太謝謝了左叔,我就知道你是對我最好的了。”小萱兒聽完左見的話立馬跑過去拉着左見的手撒嬌道。
“剛剛不知道是哪個小丫頭撅起小嘴生悶氣呢?”左見笑道
“不知道,剛剛是誰啊?要是我知道了,一定幫左叔教訓教訓。”小萱兒一臉無辜的說道。
“好了,這哥哥估計是受了什麼驚嚇了,才如此懼怕生人,我就不在這裏了。免得嚇着他了,我這裏有一瓶潤氣活血的葯,要是哥哥吃東西的話你就給他放進去,可以幫他治病的,知道了嗎?”左見摸了摸小萱兒的頭,然後從懷裏摸出來一瓶丹藥交給了小萱兒。
“左見叔叔,你真是好人啊,比徐爺爺還好呢?哥哥吃飯的時候我一定放進去,讓他的病早ri好起來。”小萱兒高興的接過了左見手中的小瓶。
“對了,一ri僅可放一次即可,一次倒一點點就可以了?小萱兒可記住了。”
“哦,萱兒記住了。我會把哥哥照顧好的,你放心吧。”小萱兒笑着說。
左見點了點頭,轉身的時候嘴裏似乎小聲說了什麼話,便離開了房間。至於是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在左見走之後,少年才慢慢從牆角爬到了小萱兒面前。少年似乎想學小萱兒那樣嘴巴動一動,就可以發出奇怪的聲音。只是他嘴巴張的老大,卻只會說“嗚。嗚。”
小萱兒越發覺得這位哥哥奇怪了,難道這位哥哥竟然是個啞巴?難怪之前她說那麼多話,這位哥哥竟然都沒有回復一句出來。
小萱兒是個倔脾氣,她還不放棄。對着少年道:“哥哥你叫什麼名,我叫萱兒。”
只是少年人的口中仍然只是“嗚。嗚”說不出話來。
萱兒此時又有些來氣,大聲地慢慢地說道:“我叫萱。。兒。。”萱兒那誇張十足的表情看起來似乎起了一點效果。
對面的少年吚吚嗚嗚半天說了句:“圈。。圈。。耳。。”看他的樣子彷彿連說這兩個字都十分的吃力。
“哥哥,你怎麼跟才學說話的小弟弟一個樣啊?”萱兒不久前曾和父親去過南王府,南王最小的兒子就是正在學說話的時候。
萱兒似乎來了興緻,一遍一遍的教着少年,好像永遠不知道疲倦。少年人也跟着她的嘴去學着那莫名的音調。此時,窗外竟有鵝毛大雪從天而降,翩翩之間已沾滿了門前木葉。若此時門外有人在此,定會聽見,在這風雪之間,似有些許淡淡的哀傷,一滴水混着雪滴落在了窗檯之上。
這水似有萬千塵世的悲苦,竟使它周圍的積雪也連帶着苦澀。這是水?還是誰輪迴里的淚?
灼雲城,南王府。
“雪落愁腸千百淚,莫言塵世幾沉浮。”一名身穿華麗服飾的男子對着這風雪淡淡的吟道。
“已是chun來花開之時,這雪下的倒是十分的突兀。難得南王好興緻。”男子身邊的一名容顏俏麗端莊的女子道。
“嗯,三月飛雪實屬難見,剛剛也不知為何就說出這句話來,彷彿不是我本人所說,確是另有其人的樣子。”那位南王沉吟道。
“南王莫要說笑了,王爺有幾分筆墨,妾身豈會不知的,這句中的惆悵哀傷滿目,倒也顯出了王爺對如今局勢的焦慮。”俏麗女子說完,竟嘆了一聲。
如今局勢確實是焦灼之極,以七竹國真正的實力,怕那南宮大將軍也是枉送xing命。這我與皇兄都是知道的。只是不知為何皇兄仍然堅持讓南宮前去。我也說服不了他。
“皇上如此之為,自也有他的道理。你與妾身如此揣測也是無用之功。只是可惜了那南宮將軍一腔忠義之心。”女子談到此處不免絕對有些惋惜。
“我與南宮也算是老友了。若是他出了什麼不測,在這灼雲城內我也會保他一家老小平安的。帝王心術,何有所憐!”男子說到此處,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憤懣道。
“過去之事,如過往雲煙,王爺就放下吧。只是這毅兒與小萱兒的婚事確實作何處理?不知王爺是何想的。”
“毅兒既然已與小萱兒定親,不倫南宮將來如何,本王也絕對不會背義的。若然,本王的威信在這大陳何存?”
“既然如此,妾身就放心了,那小萱兒甚是乖巧,將來也定然像她母親一般是天仙似的人兒。我倒是挺喜歡她的。”俏麗女子憐惜道。
那南王又與俏麗女子聊了一會兒,女子便轉身回屋去了,剩下南王獨自一人留在園中。
南王不知為何,又想到剛才的那詩句。心中不覺有些異樣,這詩句雖為他所說,但確未經他任何的思量,便脫口而出。
南王深思這句話,伴着這紛飛大雪,似乎有千萬種悲情凝聚其中。南王心中略一驚,方才他似乎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迷惘之中。正在此時,雪確突然的停了,正當南王再想回味這句詩時,卻已找不到那種悲情。
“許是如今,太過憂愁,順心而出的一句而已,我又何必庸人自擾。”南王嘆了口氣便也轉身離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