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大幕將起

第483章 大幕將起

第483章大幕將起

裴行儉的突然現身,讓一場即將爆發的大戰戛然而止。

更是只用了三兩句話,便讓在場所有的儒序門閥中人全部跪倒在地,再無任何反抗能力。

這一幕讓戶所前的眾人看得呆愣在地,陳乞生更是神情肅穆,咬着牙低聲自語:“好霸道的儒三,天官冢宰!”

“老師,您怎麼會突然來到倭區?”

楊白澤在震驚於自己老師的實力之餘,更對裴行儉的現身感到不解。

以他對自己這位老師脾性的了解,除非是有老一輩的儒序先不講規矩親自下場,不然他不會自降身份親自進入倭區參與到小輩的爭鬥之中。

“歲數大了,見不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了。而且我就你這麼一個學生,要是被人宰了,以後誰給我養老送終?”

裴行儉翻了個白眼,抬手扣了扣眼角。

這番動作再配上他那一身沾滿灰塵的長衫,渾身上下看不到半點儒序高人的風範。若不是周圍跪成一片的身影,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脾氣不太好的潦倒老人。

“怎麼會.”

不見裴行儉如何動作,那桿在空中呼嘯飛旋的長槍便被他抓在了手中,直接塞進了一臉茫然的楊白澤懷裏。

支離破碎的血肉呈扇面撲灑在地上,殘缺的屍體被動能裹挾着翻滾出去。

“看在你還有幾分膽氣,敢跟我提規矩的份上,我今天讓你死個明白。這件事你要怪就怪新東林黨內的那些老東西,如果不是他們半路改了主意,想把事情鬧大,我最多只會在最後關頭保下楊白澤的命,但不會殺你。”

砰!

一簇突然炸起的槍火佔據了王長亭的視線,一枚子彈撞焰而出,在眼中不斷的放大。

“裴公,你壞了規矩。你今天殺了我,明天琅琊王氏也會同樣的方式殺了楊白澤!”

楊白澤若有所思,手指漸漸扣上扳機。

“這面門派武序的旗幟,插在帝國面積最大同樣也是最不安分的罪民區,震懾四方。雖然不同序,但我裴行儉敬佩他蘇策。”

砰!

“先生,您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再無保護的械心赤裸裸暴露在面前,楊白澤甚至感覺對方動作輕微的抬起了胸膛,讓自己的心臟離槍口更近一分。

裴行儉冷哼了一聲,不再去看自己驀然失神的弟子,轉頭朝着戶所招了招手。

唯一還保持着跪姿的,只剩下那名隸屬於劉家的兵四軍侯。

與此同時,周圍烙印了王氏儒序印信的人紛紛栽倒在地,包括那名農序四的精瘦漢子。一股令人作嘔的糊臭味道從他們抽搐的身體上蔓延開來。

謝必安快步衝到裴行儉面前,拱手抱拳,急聲問道:“什麼叫新東林黨想把事情鬧大?”

裴行儉略帶讚許的看了對方一眼,緩緩道:“你們用命幫了白澤,那我今天也不吝嗇。張峰岳的新政,原本第一步是想要帝國本土外零零碎碎的罪民區整合起來,改區為省,開疆拓土。但現在,他還想多做一件事,拔旗!”

“還記得我教你的射藝嗎?對着他的腦袋開槍。”

裴行儉站在楊白澤身後,聲音冰冷道:“現在有很多雙眼睛正看着你。這一槍,現在必須開,而且必須要由你來開。”

裴行儉用下巴指着跪地的王長亭,語氣淡漠道:“儒序沒有其他序列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保命能力,一世命就是萬世命。我們的弱點就在腦袋,只要腦袋被轟碎了,不管是序幾,都得一命嗚呼。”

沒有任何回應,但漢子上半身纏結的筋肉卻突然根根分解,飛速退回了那顆械心之中。

“你就是謝必安吧?是個聰明人。”

死亡的威脅下,他終於從‘臣服’的基因手中搶奪回了一部分身體的控制權,在頸骨連串的脆響聲中,顫抖着強行抬起頭來。

“儒序的規矩是自上而下,從不是自下而上。比我裴行儉弱小的人,怕我裴行儉報復的人,就要按照規矩辦事,因為這是他們保命的辦法。但我不用。”

湊到近前的楊白澤臉上表情尷尬,連連訕笑。

裴行儉冷笑道:“你們王家直系子弟有上千人,我師徒就兩條命,他們敢動楊白澤?他們不敢的,他們怕我一怒之下辭官,放開手腳盯着王氏的人殺。”

“對於他們這樣的可憐人,死亡對他們來說,是一種解脫。”

裴行儉低頭和王長亭對視,幽暗的雙眸吞噬着對方瞳孔中的不甘和恨意。

王長亭口中傳出一聲凄厲的嘶吼。

謝必安如遭雷擊,駭然脫口道:“千戶?!”

“手穩一點,不要讓他再受苦了。”

之前決意死戰的楊白澤,此刻看着腳邊毫無抵抗能力的王長亭,臉上卻露出了猶豫的神情:“老師,如果暫時留着他,豈不是能有更多的用處”

裴行儉撐着膝蓋站起身來,看着昏暗一片的夫子廟,慢慢長嘆了一口氣。

“看來你到現在還沒弄懂自己到底身處於何等的風暴旋渦之中。”

“小友,可否借槍一用?”

“又是伱們門閥家族這套小對小,老對老的狗屁規矩。”

“儒序印信屬於儒序六藝之一的‘御’,這門缺德技術是通過洗腦篡改別人的思想,烙上對儒序死忠且不可逆的鋼印,應用領域廣泛,而且腐蝕性極強。一名受了印的序列,基因便會被污染,不止再也無法提升序列品級,他生下的子女也有很大的概率會遺傳印信。就算僥倖逃過一劫,在親生父母的耳濡目染之中,也會在不知不覺之中被打上鋼印,永世淪為印信主人的奴隸。”

“當然可以,老先生接好了!”

楊白澤隨着裴行儉的眼神,將槍口對準了這名軍侯的心口。

“裴公!”

“活人有他的用處,死人同樣也有,你要學會分辨孰輕孰重。”

范無咎大喊回應,揚臂發力,將自己手中那桿‘虎賁軍’扔了過去。

裴行儉蹲下身子,拍了拍那名兵序的肩膀,輕聲道:“放棄抵抗,我送你痛快的走。”

裴行儉此刻猶如在給楊白澤上課,耐心講解道:“這門技術的弊端也十分明顯,一個奴隸和印信主人同死不同生,王長亭死,他們自然也活不了。另一方面,儒序印信幾乎無法靠自己擺脫,但可能被縱橫序或者是陰陽序的人改寫,從而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裴行儉神情略顯悵然:“但罪民區沒了,旗幟自然也就不需要了。”

“所有人集合,出發江戶城!”

謝必安猛然回身沖向戶所,放聲怒喝。

“宣慰司所有人”

“你就呆在犬山城!”

楊白澤臉色漲紅,不解的盯着自己老師的背影,艱聲道:“為什麼?”

“江戶城的事情你參與不了,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

裴行儉話音變得冷硬,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我今天出現在這裏,已經幫你還了犬山城的情,李鈞他不會怪你。”

“能這麼算嗎?能這麼還嗎?”

楊白澤聲調陡然拔高,語氣十分激烈:“老師,您不是這麼教我的。今天就算你攔着我,我依舊會去!”

“許准!”

沉默不語的老吏閃身出現在楊白澤身後,對着他位於顱后的腦機輕輕一彈。

楊白澤只感覺眼前一黑,身體頓時軟倒在許準的懷中。

此刻犬山城百戶所內腳步聲雷動,一輛輛烏騅發出低沉的咆哮。

選擇了置身事外的裴行儉,冷眼看着這一切。

“老先生,麻煩把我們戶所的槍還給我們。”

裴行儉抬眼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艷麗女人,從許准手中接過那桿虎賁,遞還給對方。

“他到底還是個小孩子,遇見這種場合容易熱血上頭,自然會誤會了先生您的一番苦心。”

袁明妃如男兒般對着老人躬身一禮,正色道:“犬山城錦衣衛總旗袁明妃,代表百戶李鈞,多謝先生您的援手。”

“那你們呢?”

裴行儉輕聲道:“就算是你.,對於已經是風雨席捲的江戶城而言,也算不了什麼。”

“我們當然知道。”

一輛烏騅停在身後,袁明妃步入車內,轉頭笑道:“但我們的百戶,他現在應該已經去江戶的路上了。”

車輪轉動,疾馳而去。

呼嘯的夜風吹動衣衫袍角,獵獵作響。

空洞的燈火再無人聲相伴,只剩下一片寂靜的犬山城百戶所前,這位敢在廟堂上正面駁斥帝國首輔禍國禍民,毅然退出新東林黨,哪怕經曆數不清的打壓針對也不曾有過低頭的老人,此刻竟露出了一絲頹然的苦笑。

“許准,你說我這次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許准抱着昏迷的楊白澤,默然而立,一言不發。

砰!砰!砰!砰!

跪在地上的王閥僕從頭顱紛紛炸開。

紛揚的血雨之中,裴行儉背着雙手,在孤寂的月光下邁步緩行。

“怪不得,我會輸給張峰岳啊”

夜色灑輝,照着一望無際的海域。

盤踞在天幕上的重重雲海突然一陣沸騰,一頭身長超過百丈的巨大鵬鳥破雲而出,壓向海面,驚起道道浪潮。

這番動作引來一陣銀鈴般的童音歡笑。

“鯨叔,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啊?”

李花趴在鵬鳥的頭顱上,免得讓撲面的勁風吹散自己的身影,口中興奮喊道。

“快了,你馬上就能看到你李叔啦。”

從‘鯨形’切換到‘鵬形’的墨騎鯨,只用了不到一個時辰,便已經飛抵了倭區之外不足百里。

“太好了!”

李花捏着拳頭振臂呼喊,小臉上笑容燦爛。

“花丫頭你用的遭這麼高興嗎?難道跟着鯨叔不開心嗎?”墨騎鯨酸溜溜道。

“當然也很開心啊。”

李花用側臉貼向一片冰冷的甲片,輕聲道:“我只是想家了。”

“哼。”

墨騎鯨吃味的冷哼一聲,雙翼擺動的速度卻在悄然中又加快了幾分。

和這邊的歡聲笑語不同,盤腿坐在甲片縫隙之中的趙青俠臉色異常難看。

從偷偷離開矩子堂東部分院開始,他就一直試圖聯繫馬王爺,可對方的通訊傳音始終處於被屏蔽的狀態。

這種反常讓他心中感到一陣陣不安。

“師弟。”

一顆暗黃色巨大眸子撇向眼尾。

察覺到趙青俠表情異樣的墨騎鯨懶洋洋道:“安啦,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師那個人的性格就是愛做最壞的打算,就算倭區發生什麼事情,肯定也不會像他說的那麼嚴重。”

“那可不一定。”

接話之人並不是趙青俠,而是一個長相賊眉鼠眼的邋遢漢子。

對方名叫長軍,也是一具特殊墨甲,來自矩子堂中部分院,是自己師兄的好朋友。

趙青俠只了解這點,至於對方為什麼要跟着自己一行人前往倭區,就不得而知了。

“我聽說這次矩子堂中部分院有一整隻專門研究墨甲的課題小組,也秘密前往了倭區。”

長軍捻着自己嘴唇上的鬍子,嘿嘿一笑:“恐怕咱們的東淫大哥這次要遇見麻煩了。”

“不過又是一群找死的人罷了。”

一個清冷高傲的女聲響起:“怪不得他這些年總能找到不同的身份接入墨序的黃梁夢境,接二連三攪合我的好事!”

“不就是在給你當僚機的時候嚇跑了幾個娘們嘛,你至於這麼記仇嗎?”

長軍一屁股坐在趙青俠身旁,一副自來熟的模樣,毫不忌諱的摟着他的肩頭,看向一名身材高挑的紅髮美女,打趣道:“大哥他也是一番好心嘛。”

“好心?他那是自己找不到人,所以才想來沾我的光!”女人雙手抱肩,冷冷哼了一聲。

“能者多勞嘛,誰讓你這麼招女人喜歡呢。”

長軍一陣擠眉弄眼,笑道:“對吧,我們的南盪妹妹。”

“正式場合,叫我守御。”

女人看了眼假裝看着遠處海面,實則豎起耳朵偷聽的李花,語氣突然轉沉說道:“你剛才提到那個課題小組,我也想起來一件事。我前段時間聽南部分院的人提起,說中部分院攻破了一項技術難關,好像是關於墨甲壓制和回收的。當時這個消息還在神器論壇里鬧得沸沸揚揚,很多明鬼都在罵,你們不知道?”

長軍和墨騎鯨兩人悶着頭,一言不發。

“都讓你們平時少干點拈花惹草的事情,現在好了,一說到正事就兩眼一抹黑。”

守御頓了頓,說道:“不過這些技術對於東淫來說應該構不成什麼威脅,以他在倭區的根基和實力,要收拾這一個課題小組簡直輕而易舉。”

“可要是不止一個墨序的課題小組呢?”

趙青俠突然開口:“或者說,有其他人能夠拖住你們口中的東淫呢?”

“不可能吧.”

長軍渾身驀然一顫,訕笑道。

“老鯨。”

紅髮女子雙眉陡然倒豎,輕輕喊了一聲。

“知道了!”

墨騎鯨雙翼一展,拔高身形,沖入雲海之中。

遠處,一片巨大的輪廓已經在黑暗中漸漸顯露。

倭區快到了。

明王要叛亂。

靠着這五個字,燃燈順利進入了千戶所,見到了蘇策。

“千戶,明王他配合外人,切斷了整個江戶城的對外聯繫。”

燃燈跪在那張書案前,根本不敢抬頭看那道站在倭區全圖前的背影。

“他要造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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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博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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