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貨任務
“您好!聖渡山市警務中心,已收到您的報警信息,由於十三街區系統問題,我們將在一個小時后再處理您的請求,務必耐心等待,市民!”,不可思議,平日裏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鐵豹隊藍臂章,今天都休假了?她想了想,只好呼叫保安上樓,至少有個見證。
“該死!我的CallER!”她想起每天用來接單的寶貝還在裏屋,她們這些沒有正經工作的人打零工餬口全得靠它!
鼓足勇氣,崔蔦大着膽子小步走入打鬥的現場……
陰影造成的損壞把她嚇傻了。整個裏屋的外牆、內牆都被擊碎,只剩下幾塊殘破的保溫板掛在電線上晃悠,連她那可憐的床也被壓塌,從破口的形狀上看,應該是某種機械乾的好事。
“萬幸,找到了!”他從床下撿起CallER,正準備擦去上面的塵土時,只見腳下寒光一閃,地面多了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金屬盒子,而CallER屏幕開始不停地閃爍,顯示有緊急業務正在到訪。
保安泰迪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來。“崔蔦女士,我還有三分鐘到,您沒有受傷吧?”。
“我還好,他們弄壞了公寓!”
“人沒受傷就好,別著急,我想辦法處理……”。
掃了一眼CallER屏幕,緊急任務只有一行字:“把盒子送到指定的位置,時間不多了……。”。
文字後面跟了四張超級NTF標識,分別是:“時鐘、藍臂章、鐵窗、沾着血的刀。”。任務報酬:50000星元免稅信用點。崔蔦眼前一亮,天哪!自從十五歲來到聖渡山,自己摸過的錢都沒有這麼多,扯淡!不可能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
腦機接口提示道:“這四張NTF標識連起來的意思應該是——“警察到點就來”,“抓起來”,“在牢裏幹掉?”哈哈,誰這麼有趣!”。
”切!道上混的小騙子老娘見得還少嗎?耍我呢!”
可當她正準備按下刪除鍵時,一串數字吸引了她的眼球,代碼表示四張NTF都來自紅遍虛實兩界的“爪石藍team”限量版私貨,眾所周知,那是全星系僅有十套的頂級藏品!
“瑪德!夠買十條街了!這崽子應該差不了!”,於是默默地把手指從刪除移到了接收……
——送到基聖十字街331號。
CallER上的地點坐標清晰明了,到了地方后,找到樓下的號角,吹兩聲,一長一短,先長后短。
“對不起,我得先離開一會!”
電梯門剛打開,崔蔦便衝進轎廂,她按住停止開關,把臉湊近保安泰迪的臉,悄悄說道:“有個陌生人還抓走了一個人。房子被他們弄成一團糟!而警察都推三阻四不願前來,你知道嗎?這可是一個不幸的消息,我認識你老闆,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不管怎麼說,他肯定不希望扯上警察都敢不管的事。而我,現場唯一的目擊者,萬一他們回來找我,為了你我的安全,我都得先躲開一會,你知道,天哪……他徒手就把房子弄壞了!也不怕來福槍!聽我說……”
崔蔦儘可能地放開自己的表情,讓情緒浮現在臉上,才有足夠的感染力,當故事就要講完的時候,泰迪表情嚴肅地點起了頭,他也從心底里覺得,讓女人先躲起來是對的!
保安泰迪難過地看着她,似乎在說自己幫不上忙:“夥計!放心,我可以照顧好自己!”。
崔蔦拍了拍他的肩膀,背上自己的雙肩包,把CallER和應答器別在腰間……心裏盤算着下一步安排:“徒步送到聖基十字街,沿途穿過兩條幫派火線,要想毫髮無損,就只能靠長期磨練的生存技巧了!”。
“地圖,泰坦尼亞到哪裏都需要地圖!”。崔蔦自言自語道。她看着“月光走廊”,心裏想到如果走廊之外的無人機屏蔽哪一天開放了就不再需要她這樣跑腿的人了。
“有一單做一單,趕緊地!”
首先需要穿過上中下十二層無人運輸車“月光走廊”,這是一條圍繞着城市的城牆般的自動物流帶,泰坦尼亞沒有固定庫房,所有港口卸下的物資都會被分類後進入這深達三公里,環繞整個城市,永不停歇的“月光洋流”,洋流把物資通過小型無人機配送到城市需要的地方。
崔蔦居住的千人中心位於物流帶外圍的簡易居住區,不能享受直接配送,只能使用城市系統排余物資——大部分是到期食品和淘汰的物件。
像她這樣住在邊緣區域的人每次進城都要辦理手續。她顯然沒有時間走固定的關卡,便只能涉險穿越“洋流”物流帶。
“闖一闖吧!”
她望着物流帶里十層樓高的巨型貨櫃說道,它們可以輕鬆將血肉之軀攆成齏粉。
一位talkshow紅人在體驗穿越物流帶時,曾經把地球百年前高速公路上碾死動物的故事翻了出來,讓聖渡山市出了一番惡名。但委員會並沒有做出任何改變,“這就是賽博世界,非肉體。”連城市的主人——主席克利斯朵夫都這麼說。
崔蔦計算好連續十三個固定動作,如體操運動員一般精確地控制着身體,分秒不差地從流動的巨物之間的縫隙鑽了過去。她又一次成功了……面前就是聖渡山的“角斗場”——堂天街道。
當在街上遇見“堂天”的圖騰時,正常人的心都會緊一下,有些身體不好的人甚至會“血暈”過去,也有少數當場就心梗發作,就此離世……
她站在在街道的中央,抬頭看着那張兇狠、粗野、半肉半金屬的臉,但是僅限於頭顱,身體不知到哪裏去了,污血不停地從被斬斷的脖子留下來,好像一直流不完。
“死的還是活的?用了什麼鬼技術!”。
崔蔦發現有個腦袋看着她,無論她走到哪裏,視線都落在她身上。於是她把左袖內側的拉鏈拉到肩頭處,用一把激光小刀在皮膚上切了一個長方形的口子,輕輕一撕,把皮膚摘了下來,露出了裏面粉紅色的仿生體肌肉。
這隻手臂來自一次賭局,她贏了,結果失去了肉身的手臂,換上了這個仿生機械臂,在聖渡山居住十年以上的,像她這樣只換了一隻手的人少之又少,有些人甚至全身換了個遍,只剩下原生的腦子。
她把金屬盒子拿出來,用割下的皮膚包裹住,噴洒了一點點促活劑,皮膚便完全融合在盒子表面,看不到縫隙了。“‘挺好,可不能讓他們發現!”,混跡街頭的老賽博流氓都知道這裏有看不見的透視掃描射線,專門用來分析遊客和初來乍到者,如果進入的人帶了危險品,包括超出50星元的現金,那麼遲早有人會幫助你解除這種危險。
當然,除了官方用途,這些信息更多時候會被用於對某些天真而富有的孩子,設下一局極大豐富他們人生經驗的“殺豬盤”。
崔蔦很懂,她知道幸好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型號的人工皮膚可以屏蔽偵測,雖然如今也被列入了禁售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