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噩耗
翌日清晨，北樓教室……
今天早上沒課，計算機系的教室空空蕩蕩，也沒有前來主動自習的學生。但黃芷芸一大早便獨自一人來此，佇立講台前，一邊握着粉筆，一邊拿着打印的照片，彷彿在黑板上比劃着什麼。
照片大多是劉玉欣從刑偵檔案室傳來的，有關死者陳亦楠，以及案情的其他細節。而另外的，還有自己跟楊敏兒在老圖書館現場拍下來的照片，這些全都是自己昨天連夜打印出來的，以便更好斟酌案情。
調查至今，黃芷芸手上已經有了大大小小的線索，雖然還不能證明一年前陳亦楠的死到底是意外還是其他什麼的，但在黃芷芸腦中，這些線索基本慢慢連成一線。
黃芷芸將部分照片貼在黑板的各個角落，隨後別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將有關的線索用粉筆記錄，最後與照片連線重合。
每連一線，黃芷芸都會反覆地斟酌回憶，這些線索就如同散落的星點一般，需要自己重新排列組合，然後猜想各種結果……
……
“去年的7月14日晚，銀利工程大學老圖書館，一樓置物室發現一女生遺體，死者名陳亦楠……”
“第一發現人，是暑假留校備研的大三學生小雅（化名），當晚20點30分，小雅從自習室趕回宿舍遭遇暴雨，暫時跑至學校老圖書館避雨，卻在書館一樓的置物室，意外看到了陳亦楠的遺體……”
……
黃芷芸望着左上角陳亦楠的遺照，以及案發現場拍下的照片，眉頭稍稍一緊……
……
“根據屍檢報告，死者的死亡時間大概在7月8日至7月9日之間，學校是6月28日放假，圖書館的保安也是最後一天執勤，負責置物室及大門門鎖。根據警方口供調查，保安承認了那晚自己醉酒，沒有注意圖書館的異樣，鎖門之後便離開了……”
……
黃芷芸很清楚，老圖書館沒有監控，去年警方的調查，很多都來自關係人的口供——執勤的保安是當事人之一，黃芷芸特地將保安本人記在了黑板正中央……
……
“老圖書館一樓的置物室，原來是不是有扇門啊？”
“嗯，因為發生了那件事，學校怕再出現有學生被鎖在門裏的意外，所以就把置物室的門給拆了……而今這裏快要拆遷，學校這邊乾脆讓工程隊把石灰等東西堆放在裏面，這樣也不會有人靠近……”
……
黃芷芸知道林歡清楚一些內情，所以也把林歡的名字記在了黑板上。然而一提起林歡，另一個人的名字更不能忽略，他就是王明……
……
“當年被關在置物室餓死，那是她活該！誰叫她大晚上要跑去沒人的圖書室，還不帶手機——”
“你怎麼知道她沒帶手機，聽學長的口氣，你似乎很了解一年前發生了什麼……”
……
當時王明奇怪的話語，掩飾的表情，彷彿篤定他與死者之間，一定有着莫名的聯繫。黃芷芸刻意着重王明的名字，並將他跟死者的照片用粉筆連在一起……
……
“死者身上沒有任何被綁縛的痕迹，死前也沒有掙扎打鬥的跡象，四肢也完好無損，生前完全具備正常行動的能力……”
“置物室的大門在外面被反鎖，室內沒有逃生口，也沒有任何充饑的食物，甚至連急用充食的紙張都沒有……”
“案發現場為完全隔絕狀態，除了天花板上一個連老鼠都很難鑽進的氣窗孔，和大門外可以觀測內部情況的細縫……”
“這老圖書館也有三層，可一樓的置物室，天花板卻能看見氣窗，這是為什麼？”
“啊，因為置物室是整座屋樓後方凸出來的一間小屋，所以有獨自的天花板……上圖書館三樓樓頂，從那裏俯視下去，應該可以看見……”
……
有關案發現場的場景，黃芷芸不敢含糊，無論是劉玉欣告訴自己，還是林歡口中所說，皆成為最基本的線索與依據。而林歡基本上與當事人無關，卻知道一些大大小小的細節，很難不讓人懷疑，林歡是不是也知道關於一年前“意外”的內情。
幾番思索連線之後，黃芷芸最終把目光定格在四個關係人上——保安，王明，林歡，以及第一發現人小雅。
其中最需要在意的是王明，他是目前為止身上疑點最多的，黃芷芸顯然會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他身上……
“噔——噔噔噔……”晌時，黃芷芸的電話響起。
“喂，是我……”黃芷芸接起手機，然而聽到電話里的內容，眼神頓時驚詫，“你說什麼？！——”
好像發生了不得了的事，黃芷芸簡單收拾了照片和黑板，便往教室門外跑去……
上午9:30，老圖書館門口……
一大早這裏聚滿了人，二樓沿台至一樓的腳架處，全部都被圍欄隔離，幾個工人在上面收拾，場面也十分廢亂，似乎昨晚這裏發生了什麼。
黃芷芸急匆匆跑到了現場，看來剛才電話里說的事，多半和這裏有關係……
“芷芸——”陳楓在人群中揮手喊道，果然是他通知的沒錯。
黃芷芸的表情由震驚漸漸變為冷靜，隨後定問道：“剛才電話里，你說的是真的嗎，王明昨晚從三樓的天台摔了下來……”
“是的……”陳楓彷彿也習慣了和黃芷芸配合調查，表情鎮定道，“第一發現者是今早的執勤保安，發現時王明癱倒在二樓的腳手架旁，據傷情來看，應該是昨晚從三樓的天台摔下來的，和楊敏兒跌落的位置一模一樣，只是沒有楊敏兒幸運……”
“王明人呢，應該沒有性命大礙吧？”黃芷芸繼續問道。
“據說一大早被送到醫院去了，聽校方說只是左腿嚴重骨折，幸好沒有生命危險……”陳楓補充一句。
“那警方呢，警方有來這裏調查嗎？”黃芷芸又問道。
“沒有，畢竟只是一起墜樓意外，學校選擇自行處理……”陳楓繼續道，“不過媒體的人有來過這，估計中午時分，有關銀利工程大學學生意外墜樓的事，便會皆相報道出來……”
“知道王明被送去的醫院是哪嗎？”黃芷芸繼續問道。
“不清楚，學校方面不可能把這種秘密隨便告知他人……”陳楓搖了搖頭。
黃芷芸瞅了瞅二樓，不禁嘀咕道：“要是能上樓看看現場就好，說不定能發現什麼……”
陳楓潑冷水道：“別想了，整個老圖書館已經被學校圈隔，閑雜人等暫時沒辦法進去——”
黃芷芸見此情況，暫時離開了人群，陳楓照常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