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路人視角
姚蔚然沒有生氣，如果是以前她早就被李亮這幅樣子給嚇哭了，她突然話鋒一轉說：“好，那你路上開車小心。”
說完打開車門準備下車，小蘿莉卻氣得不輕，在空中翻了幾個圈說：“嗨呀！這人真是欠揍呢！”
李亮見姚蔚然如此反常的狀態拉住她的手臂問：“你什麼意思？你不會動什麼歪心思呢吧？”
“你說得對，我該知道自己是誰什麼身份，讓公司給我出明細是我大言不慚，路上小心。”姚蔚然不急不緩地說完這幾句之後推開李亮的手就下車了，留李亮獨自在車裏驚訝。
這丫頭怎麼看上去變得不好惹了？
小蘿莉氣鼓鼓飄在空中說：“你就這麼走了？不抽他一個大嘴巴子？”
“他的話提醒到我，剛剛的確是我衝動了。”姚蔚然表情平和邊走邊說，“以我現在的身份地位，根本沒有資格去提任何的要求，只有等我真正強大起來，才能去平等地和他們談條件，所有弱小的憤怒都是捅向自己的刀，只能讓我自己急火攻心。”
而且重來一次，姚蔚然必須要謹慎，必須要好好計劃，不能浪費這一次絕佳的機會。
越走姚蔚然越平靜，心裏盤算着怎麼樣才能讓自己的人氣和地位上一個台階，不僅要有流量，還要有錢，有人脈。
這三樣她現在一個也沒有，必須想辦法積累資本。
正走着，姚蔚然看到前面的路上有幾個穿着校服的女孩子，背着書包臉上掛着笑容，眼底流露出羨慕，心中不免感嘆：“當學生真好。”
“哎？你為什麼欠公司錢啊？”小蘿莉疑惑地問。
姚蔚然嫌棄地白了她一眼說：“你真的就什麼都不知道唄？”
“不知道啊。”小蘿莉坦然地說，“我都說了我知道的事情有限。”
想起這件事，姚蔚然垂眸嘆了口氣輕聲說：“大概兩年前為了給我母親做手術……”
姚蔚然正說著路過那群女學生，她們七嘴八舌的話語落入耳中：
“你繼父今天沒給你零花錢嗎？姐姐們很久沒有買新口紅了。”
“吃這麼胖也不控制一下，校服都要裝不下你了。”
“還敢瞪我？膽子不小啊你！”
緊接着就是一記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已經走過她們的姚蔚然意識到這群女學生不是在玩，而是在一起欺負一個女孩兒，回頭看去，孤立無援的女孩兒臉上掛着淚痕，膽怯的眼神在求饒，本來就煩還讓她看到這種場面。
第二個巴掌就要落在女孩兒臉上的時候，姚蔚然想也不想立刻掏出手機打開錄像走過去說：“小妹妹，表情不夠囂張啊，再抬點下巴，眼神再給一點狠勁兒。”
幾個施暴者被突如其來的打斷給整懵了。不明所以地看向姚蔚然，打人那個放下手說：“喂，阿姨，你沒事吧？不要多管閑事，趕緊走！”
“阿姨？”姚蔚然簡直要氣笑了，這幫姑娘看上去也就十五六歲，居然叫她阿姨。
姚蔚然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說：“行，大侄女，剛剛是她用臉打你的手對不對？別怕，阿姨幫你錄下來髮網上討公道，再給你加個美顏。”
她說完就繼續盯着手機屏幕。
施暴者們對視后翻了個白眼，帶頭的上前說：“阿姨，我們同學之間玩兒呢，您就別摻和小孩的事了，忙您的吧。”
“玩兒？”姚蔚然裝作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說，“真稀罕，還能這樣玩兒啊？阿姨還真就沒見過扇人嘴巴子玩兒呢，你跟你爸媽也這麼玩兒嗎？”
“沒勁。”施暴者嫌棄地看了看姚蔚然，轉頭不再理她，繼續去拉扯受害者。
這時候其中一個人認出姚蔚然的臉，驚訝地問：“你是姚蔚然嗎？”
“姚蔚然？真的哎！”其他的女孩子一聽都圍了上來，被打的女孩也伸長了脖子看她。
“我可喜歡你的表情包了！”一個女孩兒興奮地說，“你能給我簽個名兒嗎？”
“我也要我也要！”
面對女孩兒們突然的情緒轉變，姚蔚然有些懵，一下子給整不會了。
小蘿莉也沒看懂這場面，疑惑地問：“都變臉這麼快的嗎？剛不還打人呢？”
姚蔚然看着湧上來的女孩兒們湧上來，繼續嚴肅地說：“少來這一套！後退！你們這叫校園霸凌知道嗎？！”
“是姚蔚然！快來呀！”其中一個女孩兒踮起腳尖對着馬路對面一邊揮手一邊大聲喊，幾個女孩兒都興奮起來。
這可給姚蔚然嚇得不輕，她不想在大馬路上被認出來，萬一被拍下來髮網上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我不是！”姚蔚然下意識抬高音量說，“不管我是誰，你們都不能欺負人！”
“有人來了！”小蘿莉指着馬路對面大聲說。
幾個掛着胸牌的男人走過來，讓女孩們安靜退後，上前禮貌地說：“你好你好，我們是《路人視角》直播間的，她們都是小演員，記錄霸凌現場路人的反應，我們的攝像機在那邊。”
他說著指向路對面和女孩兒書包上隱藏的攝像機。
姚蔚然瞬間在腦海中回憶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有沒有說錯什麼話。
“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您，跟直播間的觀眾朋友們打個招呼吧。”工作人員熱情地說。
反應過來的姚蔚然還是硬着頭皮掛上職業微笑對着攝像機揮揮手說：“大家好，我是姚蔚然，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我就先……”
她說完微微鞠躬準備離開，剛轉身又轉回來對女孩兒們說：“雖然是演的，但校園霸凌是不對的！”
然後姚蔚然尷尬一笑，逃跑似的離開了眾人的視線，走到一個路口趕快拐彎。
確認沒人看到之後，姚蔚然拍着胸口長出一口氣問：“我形象還好嗎？我剛剛陰陽怪氣說話的時候討人厭嗎？”
這樣毫無防備的被直播，姚蔚然心裏有些沒底，怕黑粉們再抓住她那些字眼或者表情大作文章。
小蘿莉攤攤手說：“挺好的啊，你這麼緊張幹嘛？”
姚蔚然邊走邊往後看說：“我現在的口碑這麼差，萬一有什麼不當的行為語言肯定又要被黑上熱搜了。”
可憐的路人緣經不起折騰啊。
她猜測得沒錯，“姚蔚然阿姨”的詞條正在悄悄爬上熱搜。
此時房車裏休息的嚴睿正在搜索姚蔚然的名字，剛好看到新鮮爬上去的熱搜詞條，好奇“姚蔚然”三個字怎麼跟“阿姨”拉扯到一起，點開便看到了姚蔚然拿着手機陰陽怪氣諷刺那幾個霸凌者的視頻。
從頭看完一遍嚴睿愣了，自動播放又來一遍，手機聲音開到最高，他的眼睛盯着姚蔚然的臉眨也不眨。
直到第三遍播放完畢，嚴睿忍不住笑出了聲，滿臉笑意捧着手機看第四遍，邊笑邊說：“大侄女……”
助理小梁拿着嚴睿工作的手機過來，剛要說話就看到老闆看着手機笑得像個傻子，偷偷走過去看到屏幕上放着姚蔚然的臉。
嚴睿感覺到有人靠近，警惕地回頭，眼裏的笑意消失殆盡，扣住手機，瞪着小梁兇巴巴地說：“幹什麼！”
“有電話，老闆。”小梁把手中被靜音的手機遞過去說，“是陳俊的經紀人打來的，已經是第三個了。”
“不接。”嚴睿想起陳俊就煩。
直播那天陳俊就在不遠處躲着，眼睜睜看着嚴睿和姚蔚然跟詹姆打架，都沒有出來幫忙，不然自己也不用受那些傷，而且他對姚蔚然油膩騷擾的眼神話語，更是欠揍。
嚴睿又打開手機上的視頻，看到姚蔚然的小臂還纏着繃帶，火就更大了，一把拿過小梁遞過來的手機，接起電話說：“告訴陳俊，以後我嚴家的娛樂公司所有項目都不與他合作！還有賀家的，總之我嚴睿所有的人脈都不可能再陳俊有合作！”
他說完就氣憤地掛斷了電話，然後把手機扔給小梁說：“把陳俊躲在一邊的視頻剪出來發出去，給我好好嘲諷他一波！”
“哦。”小梁老老實實點頭準備走，老闆向來脾氣古怪錙銖必較，陳俊得罪了他，可有的受。
可是他心裏覺得奇怪，忍不住問：“老闆，您不會是因為姚蔚然才針對陳俊的吧？您，看上姚蔚然了？她的口碑真的是挺差的……”
而且老闆剛剛還在看姚蔚然的視頻，他會對姚蔚然產生興趣嗎？
“說什麼東西！”嚴睿聽了，瞪大眼睛兇巴巴地說，“滾！”
小梁趕快躲開嚴睿揮過來的手臂跑了，心裏想，老闆這樣背景的少爺，想要什麼女人沒有，肯定看不上姚蔚然。
他離開后沒有看到嚴睿彆扭的表情。
那邊回到宿舍的姚蔚然看着熱搜廣場上路人中肯的評論，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黑粉和林晗的粉絲就迅速蜂擁而來，這次還加上嚴睿的粉絲，很快熱搜廣場上就沒有一句向著姚蔚然說話的了。
她躺在床上滑動着手機屏幕，反覆觀看那幾條已經沉底的評論：
“路見不平拔嘴相助了屬於是。”
“這兩天看下來這妹妹挺好的呀，怎麼那麼多黑粉？”
“堅決抵制校園霸凌！姚蔚然幹得漂亮！爽！”
“可是那些女孩叫她阿姨哎，哈哈哈哈哈哈哈！大侄女！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有人get她多好看嗎？這麼隨意淡妝的打扮太美了吧！”
……
小蘿莉也看着評論感嘆：“壞人還是比好人多啊。”
“能有這些不罵我的評論就已經很好了。”姚蔚然深吸一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