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4.第684章 684反暴條例
第684章684反暴條例
等倆人打屋裏推門出來時,門外的長椅上早早坐着個蹺二郎腿的北原姑娘。
貝爾打眼一瞧,先出來的男子已換回了那身及膝紅衫,布料就是毫無紋飾裝點的粗布。
卻能直觀地展露他那寬瘦的肩背和細窄勁腰,只不過他身量單薄,像個外強中乾的空架子,跟北原那些肌肉彪壯的勇士自然沒法比。
同時他腰間還多了個刺繡的牙角圍裳,露出穿着深紅色細腿褲的、兩條直挺挺的長腿。
但他走姿怪異,還臭着臉。緊跟其後出來的姑娘倒是精神如常,衣冠嚴肅,本就高挑的個頭因梳着高馬尾,瞧着跟那男子不相上下。
只是她捂着胳膊,沖身旁男子嘶聲喊疼。
貝爾驚道:“他還跟你動手呀?”
元無憂趕忙擺手,“沒有沒有,我自己不小心傷到的。”
高延宗傲慢地瞟了貝爾一眼,冷聲道,“動手怎麼了?”
一聽這小子不僅敢跟華胥國主動手,還敢承認!氣得貝爾憤然!騰地就從長椅上站起來了,直奔元無憂走來,邊走還邊沒好氣地說:
“你就是太慣着他了,男人這樣慣着可不行,放在東北,男人就沒有敢跟女人動手的。對了,你拿哪打的?”
高延宗冷漠道,“臉。”
貝爾噎了下,再一瞧男子那白里透着粉撲撲的臉蛋兒,確實有着不正常的紅暈,頓時怒氣全無,甚至還有些可憐他,遂訕訕道:“她打男人也不對啊…你倆怎麼回事?”
“沒怎麼,弄疼我了,我罵她,她就用力,就這樣了。”
男子倒是坦然,出聲平靜,卻聽的旁邊倆姑娘都有些小臉兒通黃。
貝爾更是暗自讚歎,看來這小可汗真不愧為華胥漢室接班人,無論在什麼場合都要強,都要力爭上遊!就在這時,貝爾眼瞧着男子雙腿打顫,腳步虛浮,好像邁動一步都很艱難,但很自來熟的,突然栽進了身旁英武的姑娘懷裏,那站姿挺拔穩健的紅衫姑娘,還順勢雙臂一摟……
貝爾衝著突然癱倒,柔弱的男子疑惑道,“你咋瘸了?哪不舒服啊?”
“哪都不舒服。”
高延宗說罷,扭頭又撲進了姑娘懷裏。
這哥們挺高的大個子,卻跟沒骨頭似的,軟軟地把腦袋依偎在紅衫姑娘肩上,彷彿他比她要矮不少那樣小鳥依人,男子還拿戴着玉韘的細瘦左手、去摟住她的脖頸,悶聲道,
“辣辣的…真疼啊……”
一見這傢伙旁若無人,不把她當外人的啥話都敢說,貝爾瞬間後悔了,就多嘴問他。
而男子那溫言軟語和柔暖的吐息,就打在元無憂臉上。使得剛才還繃著俊臉,眉眼嚴肅的華胥國主瞬間神情緩和,眉眼帶笑。
華胥國主忽然將勁腰微低,俯身、伸出戴着白玉戒指的手繞到男子后腰和膝窩,把人輕而易舉地攔腰一抱,就托着雙腳離地的男子往屋裏走。
而那男子也習以為常地,拿套了護腕的雙臂勾住她的后脖頸。
眼瞧倆人突然就抱一起,進屋了,貝爾趕忙抬腿跟上!
“對了接班銀!我來找你有事兒啊。剛才……”
“進來說。”
前頭抱着人的姑娘也沒回頭,依舊倒騰着兩條直挺挺的長腿,腳蹬的軍靴鏗鏘有力地往屋裏走去,只甩給貝爾個挺拔的背影。
貝爾邁進門檻,正瞧見裏頭有個吊著帷幔的軟榻,那個高挑英武的紅衫姑娘,徑直把懷中男子輕輕放到裏頭的軟榻上。
這才轉過身,一手叉腰地睥睨着貝爾。
“什麼事?說。”
可她一轉身,身後的男子就手扶床褥,撐起上半身坐起來了。
男子頂着那張娃娃臉,卻眉眼陰鷙,目光犀利地望着門口走進來的貝爾。
像在怪她這個不速之客,攪了他的好事。好傢夥,敢情這一女一男都挺兇悍。
貝爾攤開手,剛想懂事的告辭,餘光卻瞥見男子嘴角帶血,脖子上都是青紫的掐痕。她頓時心頭一緊,這男的受傷不輕啊?
登時以為他那眼神是要求救,於是上前,沖往那一站英姿巍峨的姑娘,憂心忡忡道:
“你倆不是對象嗎?剛才你倆……你還強迫他呀?”
元無憂聞言,不耐煩地雙臂環抱,斜眼睥睨她,“我倆都是對象了,那叫強迫嗎?他就喜歡我粗暴。”
貝爾搖頭嘆息,“你得虧是在中原,要是在室韋,都夠給你抓起來關幾天的了。”
“為何?”
“室韋律法對婦女有反家暴條例,不得在婚內對家人使用暴力,否則輕者拘留罰錢,重則關押受刑。”
元無憂眉頭一皺,“你們這是在女性地位最高的地方,出台了對女性最有力的法案啊。那關我幹什麼,難道我不是女的?”
“因為我們是女人當家執政啊,誰掌權誰有話語權,就會頒佈對自己有利的法案嘛。不過我們室韋的法律很平等,男女一視同仁。雖是女人當家,但也寵男人,愛護家人,所以多數違反條例,被關押的都是女人。”
“怎麼算違反條例?”
“婚姻中不得對另一方使用暴力,家庭暴力包括身體毆打、言語辱罵、拘禁、強迫同房、限制行為和不滿足溫飽等實質手段,還有限制經濟。”頓了頓,貝爾咬重音笑道,
“像你這樣強迫他同房,給他弄出傷的,是重罪。”
元無憂:“……”
貝爾眼瞅着面前,剛才還雙臂環抱,站姿英颯、眼神傲慢的華胥接班人,忽然放下了雙臂,濃眉緊皺地瞥了身後的男子一眼。
像是有些心虛。
她瞬間都想把接班人扭送正法了。
元無憂清咳了聲,試圖岔開話,“不愧是部落的莫賀咄,律法條例張嘴就來啊。”
“哎我說…別恭維我啊,咱就事論事!都是女人,你稀罕男人我也理解,但得講究個你情我願啊。你要是違背夫男意志,對弱男子動粗這可不提倡啊……”
高延宗聽罷,忙從軟榻上坐起來,沖貝爾擺手反駁道,“別誤會,我倆沒打架,我們…是你情我願的。”
貝爾聞言,直抱膀子,嘖聲道、
“我瞧出來了,她就是被你給慣的!她這麼不憐香惜玉,你還縱容她,給她打掩護,肯定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男子長睫眨動,被她說的有些羞赧。剛直腰坐起身,就在後頭拉了拉她背後的劍柄,輕聲道:“我就是撒個嬌……沒什麼事…”
元無憂則順勢垂下一條胳膊,攥住男子的手,自己往前邁一步把男人護在身後,擋住貝爾投過來的視線。
“除了韋陀花來了,你還有別的大事么?”
貝爾撓了撓頭,
“倒也沒什麼,就是剛才那老鴇敲門找你,好像要跟你談判,卻敲到我們屋去了,被伽羅嚇跑了,伽羅就讓我來告訴你一聲。”
“她自己怎麼不來?”
“她說不放心把那些錢財讓我守着。”
伽羅對她的忠心和對其他人的不信,還真是愛憎分明啊。
元無憂剛想笑,趕緊抬手攥拳,放嘴邊輕咳了聲,又吩咐貝爾,“話既已帶到,你也別閑着,去外頭看看韋陀花來了沒有。”
貝爾攤開手,“嫌我耽誤你倆好了是吧?好好好我走。”
等北原姑娘氣哄哄地,腳步鏗鏘地邁出門口,關上門后,元無憂才轉身坐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