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執棋之人
平安看着那親王不知如何開口。
“你是個好孩子,我赦免了你的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外面的世界很大,安心的去吧,如果覺得我這老傢伙還算是個人,你勉強看得上眼,得空幫忙打聽打聽靈兒的下落,雖然可能…”那親王拉過平安,摸着他的頭說。
荒漠上呼嘯的風揚起漫天沙塵,平安起身恭恭敬敬的對那莽服親王行了一禮,而後轉身離去,瑤跟在其身旁,二人漸漸消失在迷眼的沙塵里。
地窖內,那地下的一具具屍骸旁,無名將軍身旁放置着那精緻的酒壺,癱坐在牆邊,他慢慢地抽着旱煙,很慢很慢。
他的面前,狹小的地窖內,是黑漆漆的老鼠屎,以及被啃食的屍體,以及包裝精緻散落在地的點心,碩大的老鼠吱吱叫着從他身旁爬過。
他捉住那老鼠,看着那肥碩的老鼠在自己手裏“吱吱”的叫着。
他笑着對那老鼠吐出一口濃煙,而後抓起一旁的酒壺,一半撒在地窖內,一半飲入口中。
疏遠城外,朝陽升起,黃沙漫天飛舞呼嘯,像是那熟悉的號角再次鳴奏…
是他愛過的家鄉,埋葬着愛過他的人。
漠北的將軍,讀書人俊譽,卒!
戰爭過後的疏遠城滿目瘡痍……
飛鳥群掠過荒地,本能地避開下方的血腥味,徒留下串串悲鳴。
有一隻低低地擦過一從半人高的野草,疲弊的雙翅同時也降低於它的警覺。
忽地,它顫顫地撲凌了幾下,便直直地墜落下去,掉在被血液浸透的土地上,咸腥的氣息撲天蓋地般罩住了它,冰冷地截斷了生命的氣息。
一支泛着烏黑光澤的暗箭斜斜地插在地上,隱在草從里,伺機掠奪下一個生命。
殘戈斷劍橫於大地,入目皆荒涼。血跡腐爛入草木,花枯水斷,生機涅滅。
黃昏將至,沙漠狼群的哀嚎四起……
與那疏遠城蕭條景象不同的是,僅僅過了一年,這荒僻的漠北就散發著勃勃生機。
有句老話講:“新官上任三把火。”可這新上任的親王卻似不同,對漠北宛若那新婚的小媳婦兒似的小心呵護着…
遣散了卒字營的所有士兵,並給予每戶數十米,十斤肉,以及一些銀財錦緞。用他自己的親兵填充了卒字營的空缺。
同時帶領漠北大興水利,打井開河。灌地造田,並種樹防沙。
原本那荒集無煙的街道,現在是簡陋的茶樓,酒館,當鋪,作坊。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着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街上行人不斷: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着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觀賞汴河景色的。以卒字營原本的“鬼嚎關”為中心,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
在城池中還有一座虹形大橋,兩岸之間遙相呼應,粗粗一看,人頭攢動,雜亂無章;細細一瞧,這些人是不同行業的人,從事着各種活動。大橋西側有一些攤販和許多遊客。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許多遊客憑着橋側的欄杆,或指指點點,或在觀看河中往來的船隻。大橋中間的行人路上,是一條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毛驢運貨的……
城外昔日荒無的土地上,一排排新栽的楊柳在微風中搖曳,一座座新建的居民住宅冒着裊裊炊煙;三五成群的牛羊,在夕陽下歡叫嬉戲,漠北的百姓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笑容……整個漠北宛如一幅秋日豐收后的圖畫。
一院新蓋的小磚,寬敞整潔,裝潢考究。新鋪蓋,新傢具,使新房滿堂生輝。
“在以前打仗的時候,住這樣好的房子,做夢都不敢想,是親王讓我們這些亡命徒過上了好日子啊。”一退伍下來卒字營老兵坐在自家門口和戰友感嘆着說,臉上掩飾不住喜悅。
“是啊,親王可是個大善人。”那屋子裏做飯的婆娘聽到了,大聲附和道。
“瞧,哈哈。俺家這婆娘天天誇,說親王帶來了好日子,這活着總算有個盼頭了!”那卒字營老兵指着屋內做飯的妻子和戰友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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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遠城外
一荒廢哨站旁,一莽夫花白頭髮男子坐在那裏,旁邊一婦人跟在旁邊亦席地而坐。
“這裏的黎民百姓都誇你是個好君主,給他們那暗無天日的日子帶過去了盼頭,連帶着我啊。出門都被孩童塞糖問好呢!”那婦人探手整理着男子花白的鬢髮笑着說。
“現在的夫人可是這漠北的大紅人了呢!咱這丫鬟跟着夫人也是享福嘍!”旁邊一丫鬟調笑道。
“只是可以曲兒和靈兒…”那婦人聞言,眼角充斥起淚水來。
“夫人…”那丫鬟低着頭,紅着眼看着婦人。
“沒事的。”那婦人笑着摸了摸丫鬟的頭,而後轉身對着那花白頭髮的男子說道:“曲兒知道了,肯定很開心的!”
“是啊,那小子!”男子低頭苦笑了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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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局臣略勝一籌!”那輝煌的城堡內,老者對着錦袍男子笑道。
那錦袍男子皺着眉頭,甚是煩躁。
“人生如弈棋,懂得人生的人,會像弈棋一樣仔細認真椹酌自己所要走的每一步,是亦是錯,是贏是輸,只在彈指間。人生與弈棋不同的是,人生不如弈棋,人生一旦走錯一步,永遠不可能想如弈棋那樣得到重新開局的局面,而弈棋的不同之處恰恰在此。我們在這盤棋里,其實失去點什麼,或許並不可怕。所有的輸贏都是經歷,偶然和必然,只要選擇遠方,或許才能站得更高。人生在於,只要做了,輸贏都不重要,都是很精彩。是這麼個道理吧!”那老者笑呵呵的拍了拍錦袍男子的肩膀說。
“話雖然如此,道理我也明白。可輸的太難看了,終歸是顏上無光…”那錦袍男子扶着額頭,苦笑着對老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