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崔家幼子
從地球出發,沿星圖而下,經朱雀關,過二十八衛的南方七衛,便會見到一條浩瀚星河,這條河經過千年征戰,已經成為地球聯邦控制星域內的最外面。也是地球聯邦和周邊星域貿易的主要區域。由於這裏空間環境複雜,又被赤龍大帝部署了無數陣法,所以從遙遠的星空內望去,就好受地球上的黃河一般。
“黃河之水天上來”,孔夫子、秦始皇、漢高祖、唐太宗,這些人物全是黃河子孫。尤其是異族入侵時期,秦帝、漢帝以及後來的赤龍大帝也都是黃河水養育的子孫。
當初異族入侵,在地球岌岌可危的情況下,陝西祖陵炸裂秦帝出世,以一己之力打的入侵的八大星域戰神俯首稱臣,後來秦帝消失,異族又開始蠢蠢欲動,漢帝受秦帝衣缽,斬千百戰神於域外,此時地球聯邦內古武修鍊已經成了體系,等到異族再次挑釁,赤龍大帝於域外歸來,平定四方,劍指北方,壓服的八大星域再也沒有反抗之心。
而赤龍大帝留下的古武和域外科技更是讓地球聯邦威壓八大星域,他們除了向更遠處征伐就只剩下了無休止的內亂。
地球聯邦戀家,地球聯邦不敢走出星辰大海,故而有人怒責孔老夫子,“父母在、不遠遊”,為了腐儒們的無聊教誨,地球聯邦只知安土重遷,死守祖墳,卻從未想過走出星辰大海,終使子孫故步自封,星域範圍再難擴大。
其實壓根兒忘了一件事。秦帝是打哪兒來的,赤龍大帝又是從哪裏回來的?所以他們大概也不曉得,其實地球聯邦走出星辰大海已經有幾千年了,他們到底都在做什麼,都有了哪些成就了。其實他們前仆後繼,乘風破浪,遠渡星河,甚至去過一個名喚“獸武星域”的怪地方,抓到了一隻活麒麟,並將之帶回老家。
這聽來像是謊話,畢竟麒麟是蒼龍的好朋友,自從春秋末年孔老夫子最後一次目擊之後,世上就再也見不到它的蹤跡了,怎可能有人帶回了它?
可這是真的,抓到麒麟的人就躺在這兒,崔震山,今年兩千六百歲,現下他赤着腳,打着呼,一邊仰躺於甲板上,一邊曬着暖暖的虛擬陽光。乍然看去,此人就是個糟老頭,誰也想不到他真抓過“麒麟”,並從承天港牽進了帝都。
每當崔震山和人提此往事,總會害得朋友們噴飯狂笑,人人都當他是牛皮王。不過崔震山也不想多做解釋,畢竟“麒麟”並非是他見過最怪的東西,他還看過長犄角的狗,會飛的蛋,一條腿的牛等等這些在獸武星域很多很多。
出行數十年,怪事一籮筐。有的有兩個月亮,有的地方月亮比星球大,有的地方人頭狗身,也有的地方狗頭人身。每當崔震山說起這些奇聞異事,總要給鄰居們出言譏笑,當他腦子壞了。他莫可奈何,上個月經過錫蘭港時,便買了頭怪物上船。看這怪物渾身金毛,目露碧光,頭生角,背生翅,還長了森利利的爪牙,日後誰還敢笑他吹牛放屁。
嘿嘿……崔震山微微冷笑,伸手朝怪物的腦袋拍了拍,怪物則是張開了血盆大口,發出了陣陣金剛獅子吼。
由於武道興起,修鍊已經成了人人皆會的事情,普通武者到千歲剛剛為青年,修為高深成為戰神強者據說更是有萬歲壽命,只不過目前年歲最高的也就是崔二爺這些隨着武道一起成長起來的人,也不過三千來歲。
來到船艙與搭船同去煙島的徐子正老先生打過招呼,兩個人就在餐廳找了個背靜的地方開始聊天,都是聯邦老人,兩個老人家倒是有說不完的故事,從秦帝出世,談到赤帝橫掃八荒,兩個人在旅途中到也不寂寞。
都說“虎父無犬子”,崔二爺大哥的這個兒子,卻不是這麼回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小子的受精卵在保存中出了什麼異變,這小子自從來的世間,就和崔家兄弟的性情完全不同,這崔碧忠打小性情便和英雄好漢透着相反,人家讀書掉發懸樑,他老兄昏昏欲睡,念書寫字、手藝巧工,甚且是強身練武,沒一件事能專心,便連賭博飲酒也是心不在焉,說來世間唯一能讓他痴心掛記的,便是那兩個字:女人。
也難怪侄兒風流了,如同過世的大嫂,崔碧忠膚色白晰,五官秀美,樣貌可以說是百中選一,儼然便是個翩翩公子。除此之外,他還有個別人求之不得的好處,他長得高。如同當年的大哥,侄兒體格魁偉,雖在弱冠年紀,卻比叔叔高了半個頭,可說得天獨厚。這蝶戀花之事,自是演之不盡。什麼練武讀書,全都不如一場春夢。
眼見崔震山長吁短嘆,徐子正笑道:“震山,你別老是愁眉苦臉的。你這回去煙島,不就是要去找魏無焰提親的么?想賢侄如此神通,此行必定滿載而歸啦!哈哈!哈哈!”
聽得徐大人着意調侃,崔震山更窘了,忙道:“大人別笑話我了,我侄兒掙錢的本領是沒有的,花錢的能耐是天生的;拳嘛,打不了南山猛虎,揍一揍牆上壁虎,倒也還行。至於這個權呢,他的叔叔也已杯酒釋兵權啦,還想什麼?”
徐子正聽着聽,不由笑道:“聽你說得凄涼清苦,那你拿什麼求親?”
崔震山道:“三分義氣、兩代交情、一片誠心。”徐子正撲哧一笑,道:“好好乾啊。這魏無焰膝下就只有這麼個寶貝女兒,等令侄當上魏家的女婿,學了岳父的武功,收了岳父的錢財,最後當上了煙島島主,你崔家不是錢、拳、權,面面俱到啦?”
崔震山拂然道:“大人,崔某何許人物,你真把我當成是貪財小人么?跟你說吧,我此番過來提親,絕不是看上魏無焰的權勢財力,而是為了我大哥。”
“你大哥……”徐子正沉吟半晌,猛地醒悟過來:“啊……我怎給忘了?你大哥和魏無焰是結拜弟兄啊。”
崔震山嘆道:“多虧大人還記得此事。昔年我大哥與魏無焰意氣相投,有八拜之交,為了他倆交情義氣,我此番才老了臉皮,帶着侄兒過來提親。所作所為,只是不負兄長所託而已。”說著低頭下去,自顧自地撫摸腰間短刀,怔怔無語。
兩人靜默半晌,徐子正不由嘆了一聲,道:“打了三千年仗,也真苦了你們兄弟倆。”他搖了搖頭,又道:“對了,我聽人提過,好似令兄的墳是在煙島上,對么?”
崔震山黯然道:“沒錯。我大哥是葬在煙島,不過那也只是衣冠冢,大哥葬身星空,落得個屍骨無存,我好些年沒去祭拜他了。”
崔震山嘴角下彎,兩行老淚竟是滾滾而下,他不願外人見到自己的醜態,便用袖子遮了臉,只管沒聲沒息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