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到羊首原

夜裏下了些小雨，淅淅瀝瀝，早上蒙蒙亮的時候老頭一如既往的早起，背起昨天整理的一些物品便出了門，沒過多久老嫗便也起來了，查看了熟睡的王已之後便繼續去收拾東西，老常頭說最好早些出發，老嫗記在心裏。

王已在識海里能夠感受得到外界的一切變化，只是操縱不了身體，他聽見老頭出門的聲音，也聽的見老嫗收拾屋子的聲音，就跟過劇情任務一樣，參與感有些低。

沒過多久，第一縷太陽便照在了窗口上，識海中的王已感覺猛地一黑，睜眼之後便看到老嫗忙忙碌碌的身影，王已不敢浪費時間，小手急忙摸住腋下的寶鏡胎記，根據吐納法呼吸了起來。

一時之間，屋中彷彿有清風拂過，帶的一些麻布紙張翩翩起舞，順帶着一股雨後泥土的清香洗滌全屋各處角落。

老嫗在清風的吹拂下渾身打了個冷戰，連忙將四周被風吹起的麻布重新壓回籃子之中，拿布條綁好，又連忙去抓像蝴蝶一樣飄蕩在屋子裏的絲線，布片，然後用重的物品壓住，“大清早的這風刮的，下午不會又下雨吧！”

清風拂面，老嫗原本因為勞累產生的疲憊好似被吹散了不少，老嫗靜靜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外面初生的朝陽，隨後又四下打量着陪伴多年的老房子，眼中滿是不舍，人道故土難離，這話對年長的人來說最是明顯。

下午時分，常老頭將傢具送的送，賣的賣，臨到黃昏，老頭子在守衛城門的滿臉不解的表情中出了城門，駕着牛車徑直朝大路上趕去，老嫗提這個籃子坐在牛車上，不捨得看着黑石城越來越遠，眼中不舍之意更加濃郁，“老頭子，這都快晚上了，明天走也不遲......”

老常頭摔了個鞭花，“不走不行了咯，老王聽他兒子說徵兵隊昨個晚上就到城主府了，我又是個上過戰場的，骨頭還硬着，再不跑就真跑不掉咯。”說著老常頭看了看四周，“應該不會為了我個老東西專門派人來找吧？”

老嫗也是一臉擔心，“說不準，當初你也是小隊長，萬一.....”老嫗沒有說下去，老常頭也有些拿不準，只有拉車的黃牛煩躁的甩着尾巴，像是子啊質問老主人為何將剛生下沒多久的小牛犢子送給別人。

城中老常頭破屋門前。一對騎士看着人走樓空的屋子面面相覷，一名隊長模樣的騎士拿着一張紙寫寫畫畫，“常顏，黑石軍第九小分隊隊長，鬥士四階七段，曾......”

騎士沉默片刻，“什麼時候走的？”

一名衣着體面的老人顫顫巍巍走了過來，“大人，應該是早上走的，他清早來我這裏拿出行證的時候着急忙慌的，說他的親戚家的後輩難產死了，留下幾個月大的娃沒人照看，”老人摸了摸被裹的嚴嚴實實的胳膊，“我着急去開證明這不走路上還摔了一跤，把胳膊給整斷了，出不了遠門，要不然我高低陪他一起去看看，為王國拚死打拚了大半輩子，臨老了還遇上這種事.....”

騎士不耐煩的打斷了老者的絮叨，“派人去追，現在老兵不好找，三公里內返回，走出了算他好運。”隨後轉頭深深的看了眼老人，“王戶長，既然手斷了就安穩的在家裏躺着，這三天不要出門了，不然被抓了壯丁去充軍，我也沒有好辦法。”說完徑直帶着人走了。

老王頭一臉陪笑的看着騎士走遠，隨後一臉感慨“我是管不了咯，其他人該咋樣就咋樣吧，我這戶長當的......嘿，這老常還是跟以前一樣，這危機感，把控的死死的！”

破牛車好的地方在於你就算沿着河灘走，也是照樣能走的，老牛不像馬匹一樣那麼容易暴躁，遇到個坎兒甩幾鞭子，老牛也會受着，不會尥蹶子啥的，挺好。

這個地方已經看不到人的痕迹了，唯一能夠證明有人生活過的話也就地上那一坨坨的牛糞和顆粒狀的羊糞能證明這裏有牧人來過的痕迹，離文明不算太遠，應該也不會有兇猛的野獸存在，要不然黑石城的守衛就都應該來出去處死。

“沿着河流往下趕個一天的距離，差不多中午時分，我們可以到羊首原，”老常頭用鞭子指了指遠處的山峰，“那邊山下有個水蝕的洞，今晚先在哪裏獃著，天麻麻亮了再往前走。”

老嫗也不說話，只是用力的推搡着牛車，將一個車軲轆從爛泥中推了出來，而老常頭拉着牛鼻子小心翼翼的尋找最好走的路，順帶着將藏草里的蛇趕走。

......

王已再次醒來的時候，牛車便走到了大路上，嘎吱嘎吱的車輪聲伴隨的一兩聲老黃牛哞哞聲，組成了迎接晨曦的最好樂章。

王藝粗略的看了下四周的風景，便繼續閉着眼睛開始吐納了起來，一時間清風又起，草葉零落，道道看不見的風圍繞着牛車旋轉着。

老嫗不自覺的緊了緊身上披的破麻布，這天氣，越發的怪了起來。

王已只是默默的吐納着，現在越快將靈魂融合越好，遲了怕再出現什麼么蛾子，現在的王已連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沒有。

短短十分鐘說過那是眨眼之間便已經過去，王已的靈魂又被迫退回到了識海當中，只能夠看着身體本能的做出一些簡單動作，翻滾，哭泣，然後又是餵奶，然後娃又開始睡覺，眼前恢復一片漆黑。

王已見此不得已繼續沉寂靈魂，等待下一次天亮的到來，只是王已不知道的是，王已靈魂剛沉寂下去，識海最深處就有一絲微弱的靈魂波動傳了出來，想要接管身體，但被王已靈魂中的披霞鏡再次鎮壓。

“資深魔獸獵手帶隊，鬥士流三階八段，有經驗的來組隊去魔獸森林晚秋山脈。”

“資深魔獸獵手帶隊，鬥士流四階一段，來十人去弗雷西亞。”

“胡可傭兵團護送隊，接往返晚秋山脈商隊任務......”

牛車一到羊首原，各種嘈雜的聲音便由遠處傳了過來，老常頭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一身輕便的皮甲，背後還背着一把誇張的長刀，就連老嫗也是換成了一身的皮甲，不同的是手裏原本應該水武器卻變成了一個襁褓。

老頭子牽着牛車一步步的朝羊首原走去，路上不時有一兩隊陌生人偷摸的觀察着這個隊伍，但到發現是兩個老人之後便失去了興緻。老常頭牽着牛找了個陰涼地停了下來，隨手從牛車上取下一塊木板斜插在地上，“熟手鬥士流四階七段皮革師，尋隊去魔獸森林晚秋山脈。”

周圍的人看到老頭掏出木板后先是一愣，再仔細看了木板上的字后恍然，四階七段，算是個小高手，但要獨自去魔獸山脈的話還不夠看，只能組團去，還只是個後勤功能性的職業，隨即原本感興趣的人重新坐了下來，這要是在魔獸山脈也許會吃香，但這些人只是組隊趕路而已，還是會盡量尋找戰鬥力高的人，況且這老頭還帶着個人外加個嬰兒，妥妥的活久見。

老常頭放完木板就靜靜的坐在牛車上休息，他的目標從來都不是這些個傭兵隊伍，而是商團，只要能加入商團，哪怕到了落秋山脈，也可以一直跟下去。

“老者，你是只隨路還是要入商會？”

不一會就有一名精瘦的男子走了過來問到。

“可以加入商會，也可以只隨路，”老常頭說道，我老妻就是個普通人，路上的話走不了太快。”

精瘦男子搖了搖頭，然後退了回去，老常頭重新閉上了眼睛，等着下一個顧客到來，沒組隊伍是不可能到落秋山脈的，他自己一個人都沒把握，羊首原是黑石城最邊界的駐點，出了羊首原，什麼東西都有可能遇到，聽說連四階的魔獸都曾出沒過，不過後來被人給殺了，但那期間也是死了不少的人。

沒過多久，又有好幾個商隊的成員來詢問過，但得知老嫗是普通人後便放棄了，老頭不由抬頭看了看天，看來只有等到明天再看了。”

“老丈你處理過多高等級的魔獸啊？”

突然一聲清脆的女聲傳來，老常頭不由轉頭望去，只見一名身穿淺綠色勁裝的女孩正看着他，一雙琥珀色的美眸中充滿了好奇。

“老常頭連忙下了牛車行禮，“小姐抬舉了，老常頭我雖然本事低微，但這毛皮上的手藝可是個頂個的強，就連那黑毛野豬的皮我也是革制過的，那可是三階頂級的土屬性魔獸！”說著老常頭故意露出一副捨我其誰的表情。

“啊，三階啊，也不高嘛，”少女略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轉頭朝身後喊道：“爹爹，這裏有個皮匠，說革制過黑毛野豬的皮呢，就是等級有點低，才三階。”

“喲，那也不得了，我看看”說話間一肩寬體闊的漢子走了過來，漢子寬額獅鼻丹鳳眼，劍眉長髯棗紅唇，身披獅頭護肩明光甲，手拿鎏金闊口大寶劍，一顆血紅的的魔核鑲嵌在正胸前，威武霸氣，給人一種銳不可擋的感覺。

“是浴血獅子元勝！獅心傭兵團的元勝！”

周圍人看到此人不由驚呼出聲，老常頭也是一臉震驚，更是在來人的氣勢下不由後退了幾步，撞到牛車后才停了下來，老頭連忙依着牛車將老嫗護在身後，滿臉堆笑的看着來人。

元勝上下打量一番老常頭，“看這裝扮以前當過兵？”

老常頭忙不迭敬了個軍禮，“以前在黑石軍服役過。”

元勝又看了眼老常頭身後的老嫗，“孩子是怎麼回事？”

家裏小輩難產死了，男人被徵兵隊抓了，沒得辦法只得我兩帶着.“

元勝點了點頭，“我隊裏剛好差個皮匠，收拾東西過來吧。”說完便帶着女孩去其他地方繼續逛。

原本站在元勝身後的一名管事模樣的人走到老常頭跟前，“我是獅心傭兵團後勤部的左放，跟我來吧，“說著指了指牛車，直接將車也趕過來吧，這次收穫有點多，剛好能帶點東西。”說完之後便朝一邊走去。

老常頭連忙將木板放進車裏，趕着牛車帶着老嫗跟上男子，去落秋山脈最大的問題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