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男人間的浪漫
落日餘暉傾灑在沙灘上，一群男男女女暢飲歡聚。
李世澤在赤鱲角村辦了場篝火晚會，王經幫忙牽線，受邀前來的，都是有意加入《監獄風雲》劇組的。大家聯絡一下感情，做個口頭約定，先把劇組的框架搭起來。
赤鱲角村是個好地方，幾年後這裏就會被政府徵用，建造香江國際機場。要是能有一筆資金提前把這裏的地收了，到時候真的是從頭髮絲一直發到腳指頭。
李世澤選在這裏開Patty，是因為準備把劇組設在這裏。
勇哥的門路，在赤鱲角村附近借了一處倉庫，之前是某走私大佬的窩點，連人帶貨被差佬抄了，之後就一直空着。
李世澤已經帶着王經參觀過了，只要簡單裝修一下就能使用。
“澤哥，我跟發哥說…你是劇作專家，他還不信，你給他講講，也讓他長長眼界。”
王經已經完全喝嗨了，生拉硬拽，將周閏發推到李世澤面前，然後就被緊隨其後的勇哥給一把拽了回去。
“別跑啊，接着喝。”
前幾天，李世澤讓勇哥和王經搞好關係，勇哥始終沒忘。
然後……
王經今天已經吐三次了。
“李先生。”周閏發坐到李世澤旁邊，拿着啤酒罐，只是敬酒示意了一下，並沒有深入交談的意思。
看得出，他很疲憊。
眼下的周閏發在電視圈火的一塌糊塗，拍電影卻撲的一塌糊塗，電影投資商一看到他的名字就頭疼，求着趕緊換一位，哪怕換個新人都行。
李世澤坐在這裏本來也是躲清靜不想講話，順便欣賞靚女。
篝火旁，關佳慧一人靚爆全場（邱海棠在上學）。
她剛剛離婚，重回娛樂圈迫切想要尋找機會，聽說發哥有新片約，便跟着一起過來了。
只可惜《監獄風雲》是部男人戲，只有一個花瓶角色適合她，一番打聽，結果還已經內定給了投資商的小女友，白白辛苦一趟。
邱海棠也好，關佳慧也罷。
李世澤發現自己是越來越喜歡這個星光璀璨的時代，哪怕是一句話不說，只是在童年偶像周閏發身邊坐一會兒。
前幾天，他是恨不得跑路。
捲走幾十萬港紙，回上海、廣州、深圳買塊地，一輩子瀟瀟洒灑穩穩噹噹。
現在，他是真害怕電影搞砸了，自己必須跑路。
“李先生，我有點事想要跟你講。”梁嘉輝主動過來。
“什麼事？”
千面影帝呀！
梁嘉輝一臉的鄭重，說道：“我剛好在半個月前答應李漢祥導演，過段時間要跟他去大陸拍戲，你也知道灣島文化局有規定，凡是在大陸拍過電影的演員在灣島一律封殺。我想說的是，如果你真的決定讓我參演《監獄風雲》這部電影，就得趕在李漢祥導演之前上映。”
“你之前答應李漢祥導演是因為你在香江沒有機會，我現在給你機會了，你完全可以推掉李漢祥那邊，你明知道會被灣島封殺還要跟他去？”
保本靠本港，賺錢靠灣島。
香江電影產業高度依賴灣島市場。
香江本土加上整個東南亞的票房收入，也就勉強跟灣島市場打平。若干後年香江電影工業走向衰落，其直接原因就是灣島文化局全面開放西片。
“已經答應別人的事情怎麼能隨意反悔，拍戲嘛，也就是份工作，大不了轉行，餓不死的。”梁嘉輝的聲音沉重有力。
李世澤遞給梁嘉輝一罐啤酒，自己也開了一罐，碰了下杯，鄭重其事的說道：“既然你這麼重承諾那我也答應你，等伱從大陸拍戲回來，如果我還在香江電影圈討生活，我一定找你拍戲。”
梁嘉輝此次大陸之行，拍了《火燒圓明園》《垂簾聽政》兩部電影，橫掃香江票房榜，並憑藉《垂簾聽政》證道成帝，成為金像獎最年輕影帝。
兩人皆將啤酒一飲而盡。
然後，將手中的空酒罐遠遠的丟進大海。
這就是男人之間的浪漫！
夕陽斜輝，將兩人的輪廓照得星彩熠熠。
周閏發有些五味雜陳，去年此時，他為了保住灣島市場拒絕了許安華導演的《投奔怒海》。
該片刷新了香江文藝片票房記錄，獲第二屆香江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等五項大獎。
除導演許安華以外，所有幕後人員皆用假名。
該片也是劉德驊的電影處女作，被劉德驊視為演藝生涯當中的第一次轉機。
周閏發拼盡所有的力氣，每天都把自己累死在片場，但卻仍舊深陷在那個痛苦的循環里。
電視劇、爛片、電視劇、爛片、電視劇、電視劇……
他突然有些羨慕劉德驊、梁嘉輝這些後輩，未曾擁有便不怕失去。
“也許我也應該放下一切從新開始了。”周閏發喃喃自語。
……
月光下。
李世澤、關佳慧二人，中間相隔兩米，漫步在沙灘上。
“你離我那麼遠幹嘛，害怕？要害怕也應該是我呀。”
關佳慧大波浪頭髮，黑色上杉，牛仔服褲子，卷着褲腿，光着腳。濤聲不斷，浪起時浪花湧上沙灘，淹沒她的腳背，浪褪去又露出來。
“什麼事？”
李世澤很克制。
因為他心裏清楚，關佳慧主動貼上來，就是因為他剛剛答應要給梁嘉輝戲拍。
用美人計？他就是用這招拿下的王經。
千萬別想着將計就計，王經佔到便宜了嗎？
你一咬鉤，她就會往後退一步，永遠吊著你，直到你徹底沒有利用價值。
“你能不能浪漫一點。”
關佳慧向左邁了一步，想離李世澤近點，李世澤也相當配合，同樣往左邁了一步，保持距離。
“談感情還是談生意？”
“談感情。”關佳慧一揚下巴。
“談感情我喜歡軟飯硬吃，我認為女人什麼時候開始倒貼給男人花錢了，才說明她動了真感情，你不適合我。所以咱們還是談生意吧。”
關佳慧演技平平，婚前演的電視劇、電影，沒有一部能拿的出手。
結婚這半年多又和香江影視圈脫節，離婚是非多，被狗仔天天跟着偷拍。
正是尷尬的時候。
香江人一窩蜂，追星也是一樣。
尤其是女星，背後沒有資本支持，只要一兩年不拍戲，當初再紅也沒人記得。
更何況關家慧還沒開始紅呢。
至少現階段的關佳慧，拿捏她並不困難。
“你……”關佳慧被懟得半天說不出話。
“談生意我不能吃虧，賠本的買賣我不做，《監獄風雲》你如果願意零片酬出演，我可以給你安排一個角色。考慮一下，是我需要你，還是你更需要我。”
關佳慧被氣得直跺腳：“你真不是個男人！”
李世澤笑着問：“演不演吧？”
關佳慧快走幾步，溜到李世澤身後，朝着李世澤的屁股猛踹一腳，踹完就跑。
“演！”
李世澤差點摔倒，轉身，看向關佳慧獨自走向營地的背影，大聲喊道：“我很期待和你長期合作。”
關佳慧沒有回答，沒有轉身，只是高高舉起右手，豎起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