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都不太安生了
也就是在二奶奶這裏,
賈蓉就算是明擺着說,想把後院的人都要了,一年靠着幾間鋪子收銀子,省着點,養這些人綽綽有餘,比上在寧國府時候,還能省下好多,稍微緊一些討生活,等攢了一些銀子,也要多買一些進項產業,日子過得舒心就好,畢竟自己一個人,無需要在過問其他的,就算是賈薔,衚衕里還有不少破院子,給他也無妨,至於營生,那只有看他自己造化了!
賈蓉打定主意,等賈薔回來,給上百兩銀子,一個破院子,就把他發了,
這也是現在賈蓉能想到的,至於寧國府以後爵位什麼的,那就不是自己能想的,等後日,再和老太太談談,就算是賣,你也得拿銀子不是,
心底想着好事,沒注意到二奶奶神色,變得有些古怪!
王熙鳳的臉色,變得一陣紅,一陣白,紅的就是蓉哥兒所說,現在都落得如此田地,竟然還惦記着那些侍妾小娘,白的是,都什麼時候了,府上的爵位大事不問,一些狐媚子,還是開了臉的婦人,聞着味不放,就像賈璉一般,不管好的壞的,都往屋裏帶人!
“那你說說,院子裏有什麼小娘,可有不少人呢。”
“回嬸子,都要,一些早年進府的,留下做個伺候丫鬟,還有一些清倌,嬸子開恩,侄子年紀不小了,房內總歸想留個人不是。”
賈蓉說的誠懇,有理有據,可是王熙鳳哪裏肯信,那幾位珍大哥納進門的妾,長得可不差,還年輕,這樣在府里當丫鬟,誰能信,說不得,養着養着,伺候到了床榻上,人多口雜,不就麻煩了,
“這話說得,後院人,少說有二十口子,哪能全要,另外都已經納進門的姨太太,跟在你屋裏,豈不是有些閑言碎語,”
顯然是不同意的,不過賈蓉也不氣惱,接着解釋,
“嬸子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侄兒,更有道理,後院那些人,在府上那麼久,有些東西,難免知道一些,放出去,話可不知道怎麼傳了,配個族人進屋,外人知道,主家女人賜給他們,成何體統,總歸不妥當,”
也不知什麼時候,賈蓉也變得能說會辯了,王熙鳳眨眨眼,倒是小瞧了他,
“你倒是能說會道,這些我也想過,只要人不說,外人就不知道,要是跟了你,回了宅院,畢竟是侍奉過你父親的,要是有什麼不好的傳聞傳出來,不也是麻煩,”
鳳姐直接點出來,人倫之道,哪能隨意處置,雖然不少高門大戶的腌臢事多,但是沒有一件往外傳的,
“嬸子誤會了,跟侄子回去,算是管着她們,伺候養着,那些清倌則是納入房裏,往後,侄子也不求什麼了,寧國府這邊一去,京城怕是沒有敢和侄子成婚的小姐,所以留下她們,指望着給寧國府一脈留個香火,還請嬸子開恩。”
說完,眼睛一紅,就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也讓王熙鳳有些措手不及,
:“起來吧,我想想,”
“謝嬸子,”
王熙鳳口風一軟,賈蓉順勢道了謝,站起來,那可憐樣子,屋內人於心不忍,
“你說的這些,就不要往外說了,日頭好了,高門大戶看不上,小門小戶還有不少,那些清倌都給你,只是那些小娘,總歸是找個借口打發,然後夜裏面,你再給領回去,對外面說,都送回老家去了,只不過老太太那裏,還是要點頭的,這樣,明日過後,你尋個時間,去老太太那邊請個安,說一下,”
王熙鳳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的折中方案,放出去不行,給那些族人配婚也不成,閑言碎語太多,也只有賈蓉的這般處置穩妥,只要換了口風,當做伺候的丫鬟用着,至於內里,是養着,還是伺候,眼不見為凈,
“謝嬸子,侄子感激不盡,日後,嬸子但凡有個使喚,儘管派人傳話,夜了,侄兒也不打擾嬸子休息了,這就退下,”
隨即,又是一個大禮,見王熙鳳點點頭,這才轉身出了屋,回了薈芳園,
人剛走,
王熙鳳就冷着臉,瞧着屋內伺候的幾人。冷聲道;
“剛剛談話,要爛在肚子裏,但凡外面有謠言,別怪家法伺候,”
“是,奶奶,”
“出去。”
周圍婆子和丫鬟,趕緊出聲答應,而後小心翼翼就退出屋子,留下平兒在身邊伺候,
“哎,你說是造了什麼孽,一個個都不省心,”
王熙鳳嘆了一口氣,不省心就是指兩府的事,好的,壞的,孬的,爛的,都往她這邊傳,
“奶奶,剛剛的事,不是處理很好嗎,人都處理完了,府上的產業也沒人有埋怨,嘆什麼氣啊。”
說完,進了床榻上,給奶奶重新鋪了床鋪,王熙鳳眉毛一挑,就想開罵,可話到嘴邊,就不好說了,這種事,唯恐避之不及,哪裏能說,
“行了,早些睡,當丫鬟伺候就伺候,以後少鬧點事就成,明日早點起來,”
“知道了,奶奶。”
隨着腳步聲傳來,主屋裏的燈火就滅了。
翌日清晨,
天還蒙蒙亮,
洛雲侯府,
東邊主屋內,張瑾瑜昨夜來得晚,就尋了一個廂房,躺了進去,
屋裏擺設簡單,一張桌子,幾張凳子,還有一個豎立的屏風,多是床榻,大一些,
北牆角,還掛着一幅字畫,筆墨丹青間流露出一絲絲沉靜之氣,畫的一旁,又是一副字帖,也不知何人所做,
屋裏沒啥動靜,
屋外,寶珠帶着幾個小丫頭,到了外面,小心敲下門,見沒人回應,就嘟着嘴,有些不開心,姑爺真是的,睡覺的地方怎麼經常換,原來是在西屋,現在又來了東屋,就是奶奶的屋子,見不到人影,不過一想昨晚,侯爺都是半夜才回來,小姐早已睡下,也就習慣了,
看向身後幾個丫頭,吩咐道;
“你們幾個,跟在身後小心些,”
“是,寶管事。”
幾個丫鬟答應着,讓寶珠心情好了許多,
用力一推,閃開一道門縫,就把屋門打開,人先走了去,
屋內,
張瑾瑜才醒來沒多久,屋門的動靜,他是聽到了,昨夜許是吃的太飽,懶洋洋起了身,
知道依舊是寶珠過來伺候,問道;
“昨日府上可有什麼狀況。”
問的是狀況,無非是想知道府上的動靜,尤其是這幾日,沒聽見楊氏的動靜,也沒看到人,就有些奇怪,
外面來的寶珠,把身後丫鬟領了進來,洗漱用的東西,還有後邊提的食盒,都擺放在桌上,
“姑爺,先洗漱,再用膳,寧將軍說,今日,還要去寧國府送葬呢,還說北靜王府,和東王府的人,都要過去,”
寶珠丫頭,就把路上遇到寧將軍交代的事說了出來,
張瑾瑜一聽,這才想到,今日的要事,差點忘了,
“哎呀,差點誤事,快點!”
急忙起身,胡亂擦擦臉,凈了面,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沒想到那兩位王爺都要去,或許,國公府那些人,不會落於人后,至於怎麼去,就有說法了,
這個熱鬧,張瑾瑜必然是湊一湊的,看看兩位王爺打算,畢竟,四王八公,還有那些關內王爺世子,他們的動向,
至於剛剛問的府里的事,直接扔在腦後,但是寶珠哪裏會忘,給姑爺盛一碗粥,遞了過去,嘴裏可不閑着,
“姑爺,楊夫人這幾日可沒閑着,天天在院子裏,折騰什麼音色,還有,還有,”
寶珠忽然紅了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張瑾瑜一邊吃着包子,一邊喝着粥,見到旁邊沒了話音,好奇望過去,只見寶珠紅了臉,不說話,
“還有什麼?不會是跳舞了吧。”
隨口一說,畢竟楊寒玉說給自己,訓練宮女跳舞的,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沒動靜,
卻不知,小丫頭寶珠,驚訝出聲,
“呀,姑爺,你怎麼知道的,楊夫人就是在弄這些,好不知羞,那些宮裏來的陪嫁女子,連外衣都沒穿,露皮露肉,成何體統。”
一句話說出,張瑾瑜喝進嘴裏的粥,都差一點吐了出來,好傢夥,和誰學的,你說在自己院裏弄就行了,傳出來多不好,
“就是,傷風敗俗,下次看見,就讓她在屋裏弄着,別傳出來,丟人,”
“是,姑爺,下次奴婢看見,就告訴夫人,好好訓斥她,”
寶珠是拿雞毛當令箭,張瑾瑜一瞧,就知道她沒好事,勸道;
“此事萬不可讓夫人知道,你放在心裏就行,楊氏要是想看這些,就讓她把院門鎖上弄,”
“是,姑爺,奴婢會盯着的。”
張瑾瑜一瞧寶珠那興奮的臉色,就知道小丫頭沒聽進去,不過對楊氏略有欣慰,還是她有眼色,昨夜看了忠順王府安排的舞女跳舞,那滋味,讓人耳目一新不說,那感覺,嘖嘖。
閑聊着,敘了話,幾口就吃完了早膳,漱漱嘴,看着外面天色還早,
就準備去東雲樓,給母親請安,誰知,事情越說越忙,外面,寧邊領着門房管事,就走了進來,
“給侯爺問安,”
眼見着人進來,張瑾瑜就知道事情來了,心裏嘆道,這一天天的,就沒個安生,
“誰又來了?”
“回侯爺,早晨的時候,長公主府上,還有永城公主府的下人,來府上給侯爺傳個話,說是請侯爺,晌午的時候,務必過去參加宴席,說是兩位公主所言,回京城不易,宴請京城老親故舊,來公主府一敘,”
管事還沒說完,就被張瑾瑜有些心煩的打斷,什麼老親故舊,不來京城,誰認識誰,
“行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本侯就不信,那些老親那麼多,能夠同時過去兩個府邸不成,對了,襄陽侯他怎麼去的?”
說到此,心中一動,既然是一些老親故舊,必然有一府兩個請帖的,那他們是怎麼去的?
門房管事也是一頭霧水,侯爺問的,他一個奴才也不知曉啊,
“回侯爺,奴才不知道,不過襄陽侯府上也來了人,說是務必要侯爺記得,寧國府那邊的事,今日,京城四王府的人,齊到。”
這一點,寧邊也知曉,立刻出聲;
“侯爺,寧國府賈敬,今日下葬,北靜王和東平王二人,不知誰會親自過去,另外兩個王府,都會派人跟隨,具體動靜,還需要侯爺過去才知道,暗探來報,說是榮國府老太君,送信去了保齡侯府,而後保齡侯府出人給各府送信,”
寧邊的提醒,也讓張瑾瑜沉吟一番,史老太君可是女中豪傑,都說老太君糊塗,可是兩府上,一件件事,都是她在背後撐着,話說保齡侯府,不就是史家一門雙侯的那些人,看樣子,史老太君和娘家鬧翻的事,不過是煙霧彈,
記得史家誰的媳婦是南王郎家的人,這樣說來,一向安穩的郎家,心也不是那麼純啊,
琢磨一下,想想也是,四王里,沒有被奪兵權封地的,就他們兩家了,要是再不想點法子,說不定,下次削藩的就是輪着他們,
最主看西王宮家,實力最強,一舉一動都是牽扯朝廷目光,俗話說樹大招風,但是以西王手段老辣,此舉,是做給皇上看的,還是給太上皇和關內藩王瞧的,就不得而知了,
一群老狐狸鬥法,倒霉的,應該就是那些在旁邊看戲的,也不知誰會倒霉,
“既如此,準備車架,本侯隨後就過去,另外,準備賀禮,給兩位公主府送過去,就用,就用那個什麼,不是還有一些稀罕玩意的,都送過去,”
“是,侯爺,奴才這就去準備,”
交代完之後,眼見着外面天色大亮,暫且就不過去給母親請安了,
“寶珠,你把屋子收拾一下,夫人那邊就說,今日事情繁忙,暫且不過去了,”
“是,姑爺,”
寶珠有些不情願,小姐一天都沒見到侯爺了,這又要出去,勉強答應,張瑾瑜見此,也有些頭疼,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以後多注意些,正事要緊,”
又不放心記到帶一句,起身,帶着人就出了屋,留下寶珠嘟着嘴,氣哼哼的看着周圍人,
“看什麼看,還不把屋子收拾了,”
“是,寶管事。”
鴻臚寺,
一大早,諸位世子,就被侍衛叫了起來,早早進了殿,先是用了膳,
還沒說上一些話,
外面的一些侍衛,就緊隨其後,走了進來,到了各自主子身邊,耳語道,
“世子,先生說,今日,寧國府賈敬下葬,務必過去送一程,四王八公的人,可都去了,”
這話,雖然別人聽不到,可是幾位世子傳的話大相逕庭,所以,用膳的吃飯的時候,幾人相互看了看,倒也明了,鄭王世子周正白笑了笑,問道;
“諸位,也沒什麼大事,寧國府那邊,今日裏賈敬下葬,為兄為準備過去瞧瞧,爾等當如何?”
“啊哈哈,世兄快言快語,剛剛來人所傳也是這些事,自然是同去,”
漢王世子哈哈一笑,附和一聲,把眼神落在多面三人身上,周業文,周運福,和周良浩,知道剛剛所傳的事。是一樣的,盡皆點頭答應,
“世兄,兄弟我還有些不明白,寧國府賈敬,按理說應該停靈三日,七日下葬,為何今日方才過了四天,就要如此着急,是何道理,另外,四王八公他們,都趕着過去,這些.”
說了一下,就閉了口,
周運福也是好奇,按理說在京城二王能去,理所當然,為何西王宮家和南王郎家,也要派人過去,這裏面,可有什麼說法,
“是啊,世兄,西王宮家,和南王郎家,他們也要過去,會不會是商量好的?”
這一問,
短時讓屋裏安靜下來,以往的時候,都說四王被削藩后安靜了許多,可就是他們,一來京城,四王府好似陰魂不散一樣,處處有着他們的身影,看來,四王府影響根深蒂固,
“不管是不是商量好的,都說咬人的狗不叫,如今四王府的動靜可大了許多,總會有應對之法,總比他們躲在暗處,要好得多,這一次進京上供,本就是密事,西王和南王,多年也未有車隊來京城,這一回,跟着咱們一起湊熱鬧,說是盡孝,誰能信。”
漢王世子周興山,早就提防着他們,也不知來京的目的為何,
“暫且收拾一番,猜來猜去,還不如一觀,今日裏,他們這些人,應該就要到了,等人來了,自然是能見到的,是人是鬼,一看便知,”
周正白臉色一凝,本以為有着太上皇,和不少勛貴老親聯繫,這一趟就能走的安穩,沒想到,京城變化太大,一個洛雲侯,一個襄陽侯,還有文官那邊,內閣首輔李崇厚,文官兩黨的魁首,門生為官者不知凡幾,甚至於眼下的四王府,都不是省心得主,也都把手伸了進來,
最主要的是,宮裏那一位,還沒真正出手呢,僅僅派出一個忠順親王,就讓他們招架的有些吃力,這些,未免讓他們有些應接不暇,小看天下人了,就不知自己父王,能不能如願的回京城,
“既然是世兄所言,那就去看看也好,本以為來了京城,萬事順利,沒想到出了那麼多的變故,不知前路如何?”
這話竟從宋王世子周業文嘴裏說出來,讓其餘人有驚訝,難不成是怕,
“業文兄是怕了?”
周興山嘴角翹起,有些感興趣,周業文搖搖頭,怕倒是不怕,就是許多事,身不由己,
“那倒不至於,怕!就不來京城了,還有一事,咱們那兩位姑姑,要回京城,而且在晌午的時候,午時三刻在公主府開宴席!”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