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禿驢真是豪橫

第810章 禿驢真是豪橫

屋內,

二太太氣極,身子打顫,一句話說不出來,

王熙鳳見此,趕緊打了原場,一張嘴就是嗆人的話,

“侯爺真是威風,問一問也不能問了,”

張瑾瑜也沒想氣她,就是看不過那種意氣橫指的樣子,原本就是一手好牌的二太太,最後輸的一塌糊塗,這性子,也算在其中。

回頭瞧見老太君,也有些心思在裏面,就回道;

“老太君,不是小子多嘴,寶玉文章,我還特意找出來看了一下,詩詞尚可,八股策論,根本就不會寫,也不知府上的父子交沒交,另外有一點,此次恩科前三甲賜予官身,名錄送上去,答題摺子也要送入內閣,不管過沒過,都是如此,”

這也明說了,不是不幫,是無能為力,寫的太爛,誰都不能扶上去,賈母聞言一愣,寶玉的文章,沒想到被洛雲侯說的如此不堪,又想到含元殿考生,倒是有些理解,

“過去就過去吧,學不好在好好學,老身倒是還要感謝侯爺一番,蘭哥兒甲榜第三,也讓榮國府漲了臉面,也是侯爺提點,日後蘭哥兒,還需要侯爺照拂一番。”

張瑾瑜點頭答應,不愧是人老成精,話說的漂亮,你不答應都不行,李紈的兒子,照拂一番也應該的。

“老太君放心,賈蘭官身為正九品,年歲尚小,不宜外放,恰好國子監有個職位,就把他安置在那,邊學邊做官,也算是一段佳話,只等着府上的事忙完就可過去。”

“那就好,勞煩侯爺費心了,”

三言兩語,就把剛剛的不愉快,忘的乾淨,還出言倒了謝,

城外的官道上,

無心禪師帶着弟子法靜,還有近乎一百名的和尚,徒步奔着京城而來,

眼見着人還在遠處,可是一眨眼的時間,人就到了近前,顯然是用上了腿腳的功夫,

“師父,為何您今日要親自去京城,給寧國府做法事,這樣一來,是不是太過了。”

法靜,也就是江南汪家的遺孤子弟,滿臉的不解,靜安寺乃是佛教魁首,法師武僧不知凡幾,為何方丈一意孤行,親自來此,

無心闡師面帶微笑,

“跟着就行,為師此去,一個是還了賈敬居士的恩澤,停留三日做法事,第七日下葬,另一個,是發現我那個不成器的師弟了,敢在京城對洛雲侯動手,膽大妄為不說,還被擒下,貧僧怎可視而不見。”

闡師滿眼智慧,此去也是去和洛雲侯解釋一番,不要鬧些誤會於心,再者,賈敬一死,賈家就沒了智囊,以後的路兇險不說,能依靠者,唯獨他們自己了。

“師父,萬一洛雲侯不同意,又該如何?”

法靜有些害怕,眼神里有些躲閃之意,畢竟洛雲侯兇殘的摸樣一直留在腦海里,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洛雲侯不會不答應的。”

念了一聲佛號,

行走的隊伍又快了幾分。

這邊,

張瑾瑜在屋內,陪着賈母二太太敘了話,問道;

“老太君,寧國府這邊怎麼安排的?還有麻煩?”

賈母心下凌然,洛雲侯此話,問的是何意,難不成還記很珍哥兒父子,

“侯爺可是有什麼指教,按照習俗,停靈三日,到第七日方可下葬,要是快一些,可以提前兩日,府上一切照舊,”

張瑾瑜點點頭,其實他想問的就是賈珍父子,現在賈蓉在門前守孝,不過是廢人一個,不足為慮,還剩一個膽大妄為的賈珍,不知會被刑部被流放哪裏,什麼時候走,留着這個禍害,還真不成,打虎不死反被其害,只要出了城,那就好辦了。

王熙鳳心中擔憂,怕被侯爺,和老太太看出什麼,就笑着說道;

“哎呀,還能有什麼,把敬老爺後事安排好,剩餘的一切照舊,府上自有老太太做主,不勞侯爺費心。”

想想也是,人家府上的事,他操哪門子心,

“老太君別誤會,總歸是順口問一問,既然有老太君坐鎮,鬧不出什麼亂子,既然如此,時辰也差不多了,小子就告退回去,”

見着洛雲侯要走,老太君並未挽留,畢竟晚上的鹿鳴宴還不能耽擱,時間緊張,就讓王熙鳳出門送一送,王熙鳳正好還有話說要問,欠了身,就陪張瑾瑜一起出了屋子,剛到了門外,

張瑾瑜先開口問道;

“鳳姐,大嫂子如今可好?”

這一問,頓時讓王熙鳳心中委屈,鬧了半天,你就問這個,林妹妹和薛家妹妹你不問,倒是先擔心大嫂子了,

“呦,侯爺問的真是巧,到了賈家,不先問林妹妹和薛家的妹妹的情況,也不問問民婦怎樣,照顧她們辛不辛苦,先一開口,竟然是問你的大嫂子怎麼樣?哪裏來的道理!”

張瑾瑜略有些尷尬,是有些莽撞了,不過是下意識行為,倒也說的沒錯,哪家的客人一進門,就問人家大嫂子好不好的,多心的人就算不亂想,也會引起非議,還好是鳳姐聽見,

“鳳姐多擔待,這不是一時糊塗,失了言,萬不可多想。”

張瑾瑜略作掩飾,賠個不是,惹得王熙鳳心中極為不自在,隱約心底有些醋意,

“那侯爺以後可小心些,膽子也別太大了,尤其是白天,人多眼雜,隔牆有耳,說不得就被別人瞧見聽進耳里,行了,您個大忙人,有事就回吧,就是不知侯府商隊,去關外可利落?”

語氣有些酸意,但是一想到商隊走的時間,也有段日子了,心中不由的擔憂,畢竟她自己所有的私房錢,都填在裏面,萬一出了差錯,被女真人劫道,貨沒了事小,但是人沒了,那可就交代不了啊,賈芸那小子也不知回個信。

張瑾瑜這才明白,鳳姐愛錢的毛病,還真的是,“狗改不了吃屎。”

“鳳姐放心,關外,只要有侯府令牌,確保無憂,就算東西丟了,鳳姐那一份收入,侯府包了,可行。”

王熙鳳一愣,忽然面色紅潤,這麼明目張胆的說話,也不怕別人誤會,趕緊回道;

“還是侯爺大方,我哪能敢要你的銀子,就怕族中去的人出事,我這個當家奶奶,怕是下不來台,”

“萬無一失,鳳姐寬心,路上一道,是安穩的,本侯的心腹在平遙城駐守,擔保安全,此事就這樣定了,黛釵二人,還需要鳳姐照顧一番。”

張瑾瑜根本沒看上商會賺的那三瓜倆棗,但是對於眼下的鳳姐,可是救命的銀子,畢竟鳳姐放棄了高利貸,還有,抽成國公府的採買利差,威望是有了,利益卻沒了,商隊要是再虧錢,恐怕維持國公府體面,都維持不下去,顯然不符合侯府和勛貴利益,畢竟這幾次事,賈家還是有大用的,

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黛釵二人還在人家府上住着,吃喝用度的錢還是要給的。

“那成,這可是侯爺你自子硬要給的,可別說民婦嘴長話長,”

王熙鳳這才放下心,這段時間,私底下最為擔心就是此事,又不好去侯府問老夫人,憋在心裏,總歸是個事。

二人敘完話,

張瑾瑜看了眼天色,也不早了,餘光都暗淡下去,就想回去,轉身的功夫,帶着親兵到了寧國府正門的時候,

門外,

一群光頭和尚,快速的靠近,看似走的慢,但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到了眼前,

寧邊迅速抽刀警戒,

“站住。”

只聽對面的闡師,道了一聲佛號,來的和尚,就停下腳步,張瑾瑜看着領頭人有些面善,還在想着是哪個熟人,

對面的無心闡師笑了笑,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侯爺,別來無恙!”

聽着話音,

張瑾瑜恍然大悟,原來是老熟人,

“哈哈,本侯還在猜着,誰來的呢,沒想到是無心闡師,不對,無心方丈,怎麼,寧國府這麼大的臉面,請的和尚來做法事,你這個方丈盡然親自前來,不得了啊。”

仔細打量對面的那群禿驢,一個個披着袈裟,本以為是念經的和尚,但是仔細辨別,袈裟下面,哪個人不是五大三粗的,顯然不是普通的僧侶,而是武僧一流,這一百號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此時發難,還真的不一定,擋住,難不成他們知道自己抓了一個花和尚不成。

“阿彌陀佛,侯爺,來了就是緣分,貧僧誠信因果,和侯爺多番結了因,此時的果也就隨緣而來,侯爺,您說呢?”

無心闡師始終是一個面目,不急不緩的回道,禪意之足,讓張瑾瑜眼皮子直跳,好傢夥,裝到本侯面前了,

“既然方丈能來,那就進去吧,本侯還有事,先回了,”

給寧邊使了眼色,一群人先邁步走了出去,誰知,步子剛跨出寧國府的門檻,無心闡師忽然身子一動,緊隨張瑾瑜的身形,迴轉到其身前,速度之快,在眨眼之間,顯然是個高手,身後親兵一見,臉色一變,盡皆抽刀,

就連張瑾瑜也有些面色不善,質問道;

“闡師這是何意?”

“侯爺莫要着急走,貧僧還有一事相求,聽聞侯爺在客棧拿了一個僧人,此人乃是貧僧的師弟,還請侯爺手下留情,放了此人,侯爺仁心,靜安寺銘記於心,”

無心闡師苦笑一番,洛雲侯果然與眾不同,換成其他人,早就答應了此事,結了善緣,

張瑾瑜臉色微變,果真如此,看樣子,那個什麼花和尚,還是有來歷的,你說放就放,本侯還要不要面子了。

“哦,原來行刺之人是靜安寺的人,你可知行刺朝廷命官,罪其當誅,你說放就放,眼裏可曾有朝廷。”

罪往大了說,也不知眼前的禿驢如何應對,靜安寺,可不是小寺廟,北地佛家魁首,這些能不能要一些好處,畢竟一個花和尚吃得多,浪費糧食,留着無用,

“阿彌陀佛,侯爺嚴重了,不知侯爺有何條件,才能放人,貧僧只要能做到,就絕不推辭,”

無心闡師雙手合十,顯然是有求必應的摸樣,

張瑾瑜見此,老三樣是拿出來了,謹慎的咳嗽兩聲,藉著衣袖擋着,說了兩句話,

“既然闡師說了,本侯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聽說靜安寺香火鼎盛,本侯養兵不易,也不多要,二十萬兩白銀,另外靜安寺需要,嗯,你還需在日後答應本侯三個要求,可否。”

這也算獅子大開口了,什麼人能值二十萬了銀子,也算張瑾瑜詐他一回,誰知,剛說完,無心闡師點點頭,

“侯爺爽快,只要是貧僧能做到的,定然不會推辭,幾個條件,貧僧答應了,”

看着無心闡師答應個無比爽快,連個眉頭都不曾皺眉過,張瑾瑜心底驚訝,怪不得說有錢沒錢,看寺院,是不是要的少了,二十萬兩銀子,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太豪橫了,

“既然闡師答應了,本侯自然是說到做到,銀子到,人就放了,對了這幾日伙食費一千兩,娘的,吃的那麼多,飯錢你們給付了。”

“阿彌陀佛,就此說定了,”

無心闡師道了個佛號,腳下一瞪,立刻回了剛才的位子,帶着一眾和尚進了寧國府前院,張瑾瑜隨後,一招手,親兵收了兵刃,緊隨其後,匆忙回了侯府。

一到院子,

來的和尚就開始做了法事,應佛僧正開方破獄,傳燈照亡,參閻君,拘都鬼,筵請地藏王,開金橋,引幢幡,原本的一些道士見了,在後堂屋內,也開始正伏章申表,朝三清,叩玉帝,於外面的禪僧們一道,行香,放焰口,拜水懺,又有十三眾尼僧,搭繡衣,靸紅鞋,在靈前默誦接引諸咒,十分熱鬧。

旁人可看不出什麼門道,人圍在那,四下議論,王熙鳳見此,讓賴升媳婦,趕緊給準備素凈的齋飯,長臉的事,不能出了差錯,還讓平兒,讓那些奴才,把西院的客房都收拾出來,留着借宿用。

這時候,榮國府的女眷,也已經都來了,時辰已到,寧國府掌燈的奴才都已經開始點上火燭,平兒也帶了不少婆子媳婦,提着燈籠跟在後面,

“奶奶,人都齊了,”

“知道了,過去吧,”

鳳姐出至廳前,理了理衣衫,前面領路的人打了一對明角燈,大書“榮國府”三個大字,款款來桂芳園。

大門上門燈朗掛,兩邊一色戳燈,照如白晝,白汪汪穿孝僕從兩邊侍立。請至正門,小廝等退去,眾媳婦上來揭起門帘,鳳姐這才入內,一手扶着豐兒,兩個媳婦執着手把燈罩,簇擁着鳳姐進來。

寧府上諸媳婦迎來請安接待,此時三春丫鬟,隨着鳳姐緩緩走入會芳園中登仙閣靈前,一見了棺材,那眼淚恰似斷線之珠,滾將下來,院中許多小廝垂手伺候燒紙。

鳳姐吩咐得一聲:

“供茶燒紙。”

只聽一棒鑼鳴,諸樂齊奏,早有人端過一張大圈椅來,放在靈前,鳳姐坐了,放聲大哭,於是裡外男女上下,見鳳姐出聲,都忙忙接聲嚎哭。

就連在後抱恙的尤氏,都遣人來勸,鳳姐方才止住,來旺媳婦獻茶漱口畢,鳳姐方起身,別過族中諸人,自入抱廈內來。

先是讓三春丫頭回去,自己則是讓那個平兒掌燈,按名查點,先是榮國府,各項人數都已到齊,再看寧國府上,點驗一番,只有迎送親客上的二人未到。

即命人去找,好一會,來旺帶着一群小廝回來,押着兩個人,那人已張惶愧懼。

鳳姐冷冷一笑,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糊弄,是真不把自己的話放在眼裏:

“我說是誰誤了,原來是你們倆!你二人原比他們有體面,所以才不聽我的話,還是看我管着榮國府,卻管不到寧國府了。”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賈珍身邊的心腹小廝喜兒、壽兒,如今在後堂被依做管事,管着後院一畝三分地,還想等着老爺回來呢,誰知,這幾日風雲變化,看不清行事,被抓個正着,

“二奶奶,小的天天都來的早,只有今兒,醒了覺得早些,因又睡迷了,來遲了一步,求奶奶饒過這次。”

“是啊,奶奶,後院的大門一直鎖着,不敢讓外人進去,一時間犯了迷糊,所以,這才耽誤了,”

喜兒、壽兒趕緊跪地求饒。

正說著話,一屋子的人不敢出聲,

卻只見榮國府中的王興媳婦來了,在前探頭。

鳳姐且不發放這二人,故意晾在那,卻先問:

“王興媳婦,杵在那作什麼?”

王興媳婦巴不得先問她,完了事早些回去,連忙進去說:

“二奶奶,領牌取線,打車轎租子錢。”

說著,將個帖兒遞上去。

鳳姐隨手就命彩明念道:

“大轎兩頂,小轎四頂,車四輛,共用大小絡子若干根,用珠兒線若干斤,車馬行那邊不賒賬。”

鳳姐聽了,數目相合,便命彩明登記,取榮國府對牌擲下,先讓王興家的去了。

鳳姐方欲說話時,見榮國府的四個執事人也跟了進來,都是要支取東西領牌來的,鳳姐命彩明要了帖念過,聽了一共四件,指兩件說道:

“這兩件開銷錯了,再算清了來取,奶奶我這裏,要的就是賬目,誰敢在裏面撈銀子,奶奶我讓他全家不安寧。”

一句話說完,嚇得四位管事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請罪。

“奶奶,是小的算錯了,有幾件東西不合規矩,這就撤下,留下的,需要明日就用,奶奶看可行。”

一位管事伸手劃掉後面兩件,這才合了賬冊,王熙鳳冷眼一瞧,

“准了,此事你負責,你們三位,格了管事之位,負責前院打掃,滾吧!”

“謝奶奶。”

四人不敢多言,叩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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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平陽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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